蔺竹筠,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
其脸色苍白,眼睛浑浊,连所穿的衣衫,都沾满了血迹和灰尘。
或许,她这一生都没如此狼狈过。
“你们遇到月魔了?”严禄沉声道。
蔺竹筠不断摇头,“不是月魔,而是比那至强月魔,还要可怕强大的魂灵。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我们曾经来禁地的出入口,如今变成了多么恐怖之地!”
她缓缓闭上眼,如依旧被困在可怕梦境,以梦呓般的声音,喃喃道:“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异魂、邪魔和大妖,围堵在那拱门处,嘶啸连连,疯狂地要涌入禁地。”
“樊离,我蔺家族人,还有那些与我们一道儿离开者,踏出禁地的那一霎……”
她没有继续往下描述。
可看着她的所有人,从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那一幕是多么的血腥残忍。
“明知道,何必还要冲出去?”李禹道。
“那些异魂、邪魔,是在樊离那些人,欢呼着冲出禁地的一刻,才突然显现。”蔺竹筠睁开眼,瞳孔变得木然空洞,“原先,我们是看不见的,只看到一片白茫茫。待到他们,穿过某无形结界,那些异魂大妖才骤然浮露。”
她轻轻垂头,“我是想起虞渊的那番话,拉在最后,想看看情况。”
“也就我,没有着急离开禁地,才看到他们在踏出禁地的一霎那,就被那些邪魔、大妖撕成碎片,被大快朵颐,灵魂爆灭。”
“除我之外,没有一个幸存者,他们都在一息间死亡。”
“死亡后,禁地之外又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瞧不见。”
“可那惊鸿一瞥,已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虞渊的预感是对的。”
她没有再吭声。
听着她一番话的在场所有人,都没幸灾乐祸,全部沉默了。
她所说的话,太过于骇人听闻。
诸多异魂、邪魔、大妖,聚涌在禁地出入口,拼命地想要涌入,说明什么?
银月帝国,是不是失去了掌控力?
帝国的军队,帝国那些家族,强大的修行者了?
他们作为试炼者,明明被困在禁地,而唯一的出入口,则是被邪魔、大妖占据,岂不是说明他们已经被舍弃?
在他们当中,可是有李禹,有严禄,有苏妍和詹天象这般天才啊!
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们会被舍弃?
除非,除非帝国状况糟糕至极,形势岌岌可危!
“虞渊是对的。”
好半响,李玉蟾深吸一口气,“禁地的剧变,令我们银月帝国,也出现了恐怖动荡。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的异魂、大妖,或许让帝国都无力应付。那禁地出入口的失守,证明帝国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被她说给出来,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虞,虞渊呢?”
蔺竹筠汲取着一块灵玉的灵力,干涸的丹田,又缓缓充盈着力量的氤氲,她环顾四周,现没虞渊时,心情居然有些复杂。
虞渊不在,莫不成?
秦雲和那位七神宗的老者,都是陌生人,但衣衫上七神宗的标志,她也是识得的。
虞渊,不是被七神宗杀了吧?
她没来由地,想到虞渊可能已经身亡,竟并没有丁点痛快感,反有些失落。
“虞大哥没事,好好的。”苏妍甜甜一笑,“你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们这一路,还算是顺利呢。”
“这两位?”蔺竹筠惊讶之余,看向秦雲和七神宗那位老者。
秦雲和那位七神宗老者,依旧借灵晶来恢复,面对她的目光,毫无表情。
“赤阳帝国,七神宗的同道,如今和我们是盟友关系。”詹天象插了一句话,随后微笑着说,“两位前辈,暂时听虞渊调度。我们正准备着,等力量恢复,去对付一个潜隐在青铜丰碑的域外天魔。”
“盟友?听虞渊调度?”蔺竹筠愣了再愣。
“青铜丰碑?!”
突然间,她尖叫一声,喝道:“可是一个漂浮的,青铜丰碑,碑面有着数不尽的碑文?在里面的异魂,是不是躲闪着,不肯显露?”
秦雲猛地看来,“你也见过?”
被他盯上的蔺竹筠,汗毛都竖立,浑身不自在,“前辈是?”
“秦雲,现为七神宗宗主。”儒衫少年,自报姓名后,冷着脸,再次喝道:“你究竟在何处看到的?”
“禁地出入口,漂浮着的一块青铜丰碑,大概这般大小,其中的异魂,将樊离的魂魄抓住,拉扯到丰碑内。”蔺竹筠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心神一惊,忙如实道出所见。
“禁地出入口?那么小的青铜丰碑?”秦雲愕然,“不是同一块青铜丰碑。”
“就是同一块!在禁地出入口的,应该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虞渊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他一路来到众人面前,说道:“我大概知道一点情况了。”
“虞渊……”
蔺竹筠看到他出现,表情很不自然,“我们应该信任你,不该和你们分开,试着以那个出入口,返回帝国的。”
这一路上,她也遭遇不少异魂、邪灵,勉强算是度过了。
她也九死一生的,顺利踏入破玄境,并终于找来,和大部队汇合。
历经磨难后,她才知道虞渊的每一次判断,是多么的睿智和果断。
扪心自问,如果她是脑,是号施令者,或许蔺家族人,早就死绝了。
结果也证明,她和虞渊道别后,族人果然全死了。
而虞渊这边,虽然也有伤亡,但关键人物都在,而且还多出李玉蟾,七神宗的宗主,看样子都极为器重虞渊。
“废话就不要说了。”虞渊只看了她一眼,就别过头,对秦雲和李玉蟾说,“千百年来,有很多试炼者,将埋藏在这片禁地的一些物件带离。在那些物件内,有诸多异魂、邪灵残缺的部分。”
“残缺的他们,有很多弱点,还容易对付一点。一旦让他们齐整,让他们魂魄补全,那就难办了。”
“所以,我们必须先去将那禁地内,尚且被压制的青铜丰碑破掉。”
“我们不能继续磨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