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种看不见的虫子,在噩梦回廊里真的是很特殊的存在!
随着脖子被扭断,尤尔的身体一阵抽搐之后,这会儿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付前却是没有急着放下他的尸体,而是继续提在手里,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
这位手段众多,周围又是混乱的噩梦,作为一名专业任务人,付前不可能给他任何一丝假死脱身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付前的造型已经愈发狰狞,身上最后一寸皮肤,都已经被带刺的骨甲所覆盖。
与上次在噩梦回廊里的经历相比,直接把虫子吞下去,身体变异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刚才尤尔的恐惧是实打实的,说明自己用现在的状态把它抹杀掉,很可能破坏了那种可以不断重生的规律。
从这个角度讲,这虫子背后的力量层次,怕是并不比这场噩梦的力量之源低。
可能也恰恰因为感知到了这个,尤尔才投鼠忌器,没有急着接触测试。
就这样安静的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尤尔的尸体没有任何变化之后,付前把后者丢在地上,一脚踩下,让他的脑袋番茄一样炸开。
补刀的同时,付前感觉到了周围愈发明显的激荡。
很好!整个交叠的噩梦,可以确认已经开始不稳定了。
对于尤尔开出的条件,付前其实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场噩梦是靠洛丽塔和金针维持的,所以要想完成任务,金针是一定要毁掉的。
而作为噩梦一手的缔造者,尤尔这货是个相当不可靠的隐患,很难确认他有没有留其他后手,处理掉同样是最好的选择。
刚才之所以愿意跟尤尔聊两句,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帮自己拿到金针,这样无形中省了不少麻烦。
事实证明,这位配合得很是不错。
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接下来自己似乎只需要一点耐心的等待,静观其变。
看了眼桌上断成两截的金针,付前走上两步,来到了审讯室的角落。
他的面前,是那扇从未打开过的门。
来了这好几次,这可是自己从未到达的位置。
付前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拉开了门。
让人吃惊的是,外面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虚无,相反甚至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审讯室的外面,居然直接是一条颇为热闹的街道。
而此时此刻,装束各异的男女老少们,正成群结队的走在大街上。
付前还是第一次在蜂猴市看到这么多人。
感觉好像整个城市的人全聚到了这里。
有意思!
下一刻付前没有犹豫,直接抬脚走进了阳光里。
而站在大街上,他看到了一幕诡异的奇景。
一道清晰的界限,正斜着切过面前整片的区域。
界限这一侧,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一副明媚景象。
而界限那边,则是如注的暴雨,在昏暗的光线里肆意冲刷着一切。
然而所有街上的行人,对此却是熟视无睹,依旧是自顾自的前行。
所有行进间迈过那道界限的人,几乎都是瞬间消失的那一片雨雾里,不留一丝痕迹。
行人们都表现出了超乎常理的淡定,甚至面对付前这凶残的造型,也没有人表现出任何惊讶神色。
低头看了下身上,考虑到现在衣衫褴褛,付前并不准备进去淋雨。
沿街走了几步之后,付前在逐渐变得冷清的街上,找到了一台还开着的咖啡机。
刚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付前眼角的余光,却是发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一身粗布长袍的罗蕾塔,正失魂落魄的沿街走来。
相比之下,她的表情远没有其他人闲适,而是不住的打量着四周,如同受惊的动物,甚至连光脚踩在地上都一无所觉。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嗨!
付前颇为愉悦的打了个招呼,吸引了后者的注意力。
彷徨中的罗蕾塔忽的抬头,发现了坐在这里的付前。
“啊!”
似乎恐惧积聚到顶点再也承受不住,罗蕾塔捂嘴发出一声不受克制的惊叫。
“付前?”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很重要吗?”
付前随意做了个手势,示意罗蕾塔坐到自己对面。
“我……”
罗蕾塔却是远做不到他这么淡定,勉强在付前对面坐下后,她手指颤抖的抓着自己的脸,力道之大,指骨关节都按得发白。
“我好像,又迷失了……”
在把脸上抓出一道道痕迹之后,罗蕾塔摇头喃喃自语。
“真的很抱歉,我……我把金针弄丢了,可能暂时没办法帮你了。”
“没关系,凡事要往好处想。”
作为罪魁祸首的付前,还是相当理解这位的心情的。
他起身又接了一杯咖啡,推到了罗蕾塔面前。
“至少在迷失的世界里,咖啡的味道还是可以的。”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付前很自然的想到了伯纳德。
现在看来,医院里的那杯咖啡,大概率就是留给罗蕾塔的。
按罗蕾塔的说法,她曾经通知过伯纳德自己的收获,并邀请他过来一起利用金针稳固状态。
所以伯纳德出现在蜂猴市,确实有一定概率是应罗蕾塔的邀请而来。
只是他明显对罗蕾塔的发现持怀疑态度,甚至最终都没有去找过后者。
……
接住咖啡,罗蕾塔愣愣的看着付前,身上的彷徨无助已经快化作实质。
然而后者却是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再理她,只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远处的暴雨。
不过片刻的功夫,街上的人流已经迅速稀疏,而那道界限似乎还在蔓延。
茫然中,咖啡的香气却是不断的窜入鼻孔,下一刻罗蕾塔终于忍不住这诡异的氛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确实还可以……
“其实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安定只是短暂的……”
短暂平复了心神之后,罗蕾塔长长一叹,似乎终于接受了现实。
然而正等她抬头想跟付前聊上两句,却惊讶地发现对面的人早已不见,只留下一个空杯子在桌上。
与此同时,那道界限已经是来到近前,周围的一切也在飞快的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