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明看卢米一眼, 她两颊飞了红,弯身拿桌边那个茶杯,白瓷盖子磕在杯沿上, 清脆一声响,再仔细闻, 空气里有茉莉香。
卢米暗暗发了狠, 想将口里这茉莉茶哺给他,既然这么难熬, 不如都活了,一起犯混蛋多好啊!
果然,羊皮脱了, 狼『性』必『露』。她端着酒杯坐到他旁边的空椅子上,偏着头看他, 起初是指尖似意擦他膝盖, 见他泰山崩前而『色』不变, 就猜他在装大尾巴狼,其实像她一样,想演一些孤男寡女该演的直白戏码。
再然后, 掌心贴在他膝盖, 缓而上, 察觉到他肌肉绷紧,人却依然不动,就倾身向前,唇擦着他的,话紧接着就跟上了:“热不热?要不咱们脱了喝?”
气息温热,神『色』轻佻,像古时夜的妖怪, 想吸走书生身上的气血。挺『惑』人。
说的是什么话!涂明心里狠批评她一通。
卢米看到涂明抿着嘴不讲话,像是起心动念了。她秉承及时乐的理念,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心一横,坐到他腿上,带着她身上永远热烈的香气。这香气幽幽钻进人的口鼻,不舍不弃。涂明的眉眼微微动了,卢米居高看他睫『毛』微卷,突然觉得他带了一女相。
手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脸真烫,他脸怎么这么烫,人怎么这么俊。眼落在他嘴唇上,他身上干净的气息真好闻。卢米忍不住低下头去,张口咬住他嘴唇,小狼终动口了。
“脱了喝怎么样?”卢米呢喃这一句,腰身微动,气息『乱』了,张口咬住他嘴唇。
涂明微仰起头,躲开她的唇,对她说:“先脱。”他故意逗她,想看看她到底缺心眼成什么样。
结果她不止缺心眼,还很莽撞,她根不想收手。
“那我先脱为敬。”脱掉那件薄薄的衬衫,内里那件肌肤『色』吊带,衬着她因喝酒被镀了嫩粉的肌肤,惹眼好看,头发凌『乱』,一根贴在她唇边,涂明帮她在耳后。指尖意触到她耳后细嫩的肌肤,是卢米从未见的温柔。她坐的不稳,身倒了一下,涂明下意识扶她,掌心贴在她肌肤上,扬眸对上她眉眼。
都到这一步了,可不能退缩了。卢米这样想,吻上了他。她舌尖冒进,他躲避,不肯轻易让她得逞。卢米不服,誓死要跟他舌尖缠舞,牙齿咬住他下唇,锐痛让涂明哼了一声,防线松动,舌尖碰到她的,被她蛮横裹了去,吸吮的他舌根酥麻。卢米想更进一步,调动身,意间擦到他,听到他鼻息重了,轻轻一下,眼神相对,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成年男女,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卢米舍身向前。
涂明的手微微用力与她隔距离,眼里突然有了意。这姑娘怎么冒傻气,涂明心想。
『操』。卢米心里骂他。什么啊!
指尖虚浮着一路向下,探到一个大家伙。她倒吸一口气,逃他手的禁锢,贴他更近,甚至诱哄他:“天气这么好,来遛遛鸟?”
涂明终憋不住,噗一声了,破功了。
抱起卢米将她丢在沙发上,心情骤然很好,嘴上却学她不肯饶人:“少说两句多好!多说多错!睡了老板能不干活怎么着?当自己在搞权『色』交易呢?”
一边穿风衣外套一边看她:“身材也不好,脱什么脱?”
“还有,是不是缺心眼?道我是什么人就往家里带?杀人分尸把放冰柜里冻上都没人道!”
“感谢款待,只是最后一道菜不大,『色』香味都不够。”
涂明难得说这么多话,身力对卢米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劝她改邪归正好好做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完这些突然发现他心情特好。见卢米睁着大眼睛满脸不解的傻样觉得好玩,对她扯扯嘴角,转身走了。易晚秋怎么说来着?我这儿子看正直,偶尔也蔫坏。
卢米了半天才反应来,有男人从她手下跑了?她不可置信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还说自己身材不好?大哥是不是瞎了?我他妈身材不好?我身材可太好了!
几步跑到窗前,看到涂明了单元门,正向外走。昂首阔步,风吹衣摆,像个道人。
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她却觉得不好收场。
倒不是觉得尴尬,只是她被他吊起了胃口不上不下,总觉得一颗心空落落,身里烧着一把火,起身去灌了几口花茶,屁用没有。
“will。”卢米给涂明发消息。
“嗯?”涂明回她,他猜她想说刚刚是酒后的一场误会,毕竟往后还要见做同事。卢米就是卢米,她说:“招完我就走,是人么?不上不下的不难受么?感情能管住自己的大兄弟让它蔫它就蔫,我这不啊!要么上来要么我下去,咱们今儿必须把事办了。”
“辛苦仔细回忆一下,我招了吗?”
卢米仔细想了一下,他招了:“挽起衣袖就是在招我!”
“?”涂明发来一个问号,他不懂。
“因为的手和胳膊实在好看,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眼神没搂住,看到的地方。总之就是招我了,现在来帮我解决!”卢米耍起了臭赖,她是真想跟他床上见。
...
涂明没有多少桃花,因为他这种人太有原则,青少年时期偶尔有女生给他塞情书,他原封不动退回去。跟邢云在一起也并非天雷地火,而是长久相处,慢慢就觉得似乎可以结婚了。像卢米这样口不择言狂风卷落叶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时之间竟是不如何答她才能解了眼下这困顿。也隐隐觉得他不该任由她胡闹,让事情脱轨至此。
“我没喝多啊,我认真的,现在要不要回来?都是成年男女,情我愿的事儿。”卢米越挫越勇,她有不信邪了,涂明怎么就不上道?一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了。
了很久,涂明才回她:“冷静冷静,不就给前男友电话。或者给的异『性』朋友?”他坐到车上代驾,看着外头有老头拎着绿棒子经,突然咧嘴了。涂明心想,有意思的人和事儿真的太多了。
“谢谢请我喝酒。”他对卢米表示感谢,非常真挚。
刚刚的事对涂明来说不是个『插』曲,他没跟卢米当真,也没因此就觉得卢米有多随。反倒觉得她的热情带着顽劣,像个不懂事的坏孩子,一不服管,也特好玩。他不道的是,卢米真的惦记上他了。倒不是想跟他怎么着,只是她身上长着反骨,他临走那几句话挺气人,让她迫切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睡不到涂明,就代表她魅力不够。
卢米是谁啊!这世上只有她不喜欢的男人,根没有她睡不到的。涂明也太侮辱人了,两个人都那样了,他整理整理衣服走了。这不是王八蛋吗?
“flora,都那样了他跑了,他不会不吧?”卢米问好朋友尚之桃,惹尚之桃她:“lumi要死我了,怎么那么逗!”
“我怎么逗了?”
“是不是不服气?他竟然从的盛世美颜下逃开。”尚之桃想了想卢米穿着睡衣的样子,加了一句:“他可能真的不。毕竟我每次见穿着的战袍都觉得我应该变成男人。”
“是不是!!这谁能受得了这个啊?说老娘身材不好,老娘身材哪里不好?”卢米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看。
“是! 我是女人我都很爱!他肯定不!”
对,他不。
卢米哼了一声跳下沙发去冲澡,热水从头顶流下,她闭着眼睛冲头发,突然想起涂明干净清爽的样子,猛的睁开眼。
完了。
他不是不,他的兄弟那么好,他肯定。
他,我也,咱们床上见一次不?
卢米这种人最令人惊讶的地方就在,跟涂明之间发生了那么一故事,她却一不觉得尴尬。只有雄赳赳的斗志,想把逃走的涂明绳之以法。上班的时候碰到涂明,自然不会躲闪,而是一双澄亮眼迎上去,带着那么一问责的意味,控诉涂明临阵脱逃。
涂明呢,也不惭愧。能管住自己的身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他是人不是畜生,人与畜生最质的区就在对身的控制力。他甚至思想保守到并不愿发生任何与爱关的『性』。
人格不堕落,是他对自己最基的要求。他觉得自己已经堕落了,跟姑娘回家,任由姑娘胡闹,还言讽刺姑娘。涂明觉得自己特不是人。
开会的时候卢米拐进会议室,将电脑放在桌子上,身后靠的时候看了一眼涂明。公共场合,遮拦。
涂明正低头看电脑,没猜错的话,上有他今天要讲的报告,他总会把一切都准备好,比所有老板都认真。
卢米认真观察他,因为好朋友尚之桃给了她一个建议:己彼,百战不殆。
涂明像没事儿人一样,任卢米一双眼灼灼看他,她满肚子逞凶斗勇争强好胜,他不为所动,至少表是这样。内心却跑一次马,他不习惯被人这样直接赤/『裸』的注视。这让他觉得自己被卢米的目光将衣服脱到干干净净。
“都到齐了?”涂明开口问话,避开卢米的视线:“到齐了就开始吧。”他的闪躲带着青少年的晦涩,竟有那么一难得。
涂明拿笔和,认真听大家的汇报,笔落下去认真记下他想讨论的。手机偶尔响了一声,他伸手按了静音,并没有看。
涂明问项目进度,同时布置到年底的任务。到卢米这里,跳了去,因为她上一个项目还没有结项。
换做人大概会主动表明自己即将结项,再揽一活,卢米不,她混普通绩效就好。
下班的时候背着包走,刚到楼下就收到涂明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卢米想回他老娘下班了,想起他前一天『乱』了一寸的呼吸,转身跑上楼。
长靴的鞋跟撞在地毯上,发沉闷的声响。在涂明办公室门口停下,煞有介事的敲门,他应了才进去。
“坐。”涂明指指对的椅子,起身拿一瓶水放到她前。
“我不渴。”我不想喝水,我想吃肉,卢米满腹混蛋话差脱口而。
“帮我个忙。”涂明决定不拐弯抹角,有事直接说事。
“有事儿您说话,帮了您您怎么谢我呢?要不您看这样吗?再去我家吃个饭...”
涂明幽幽看她一眼,卢米停止胡说八道,眉头挑挑。
“帮我去一趟武汉。那里有一个项目需要跟,我分身乏术。luke推荐了,说跟当地的各种人关系不错。”luke推荐卢米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把她支去,清净几天。”
“新安那个项目是吧?好啊。跟财务一起去吗?算账,收钱就?”
“对。”
“。交给我您放心。我不能白去。”卢米翘起二郎腿:“我不要低绩效。”
“绩效好坏要权衡全年工作。”
“那我今年可太努力了。”卢米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其实就是在跟涂明闲逗贫,她现在特愿意逗涂明,他有时识逗有时不识逗,发挥不太稳定。
“今年为工作做哪些努力?”涂明问她。
“那可多了去了,我巡展工作做的太厉害了,跨部门合作的培训项目也彩,各种难缠的项目都要我收尾。像我这样的员工真应该拥有a+绩效呢!要不去我家我跟您好好说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卢米蹬鼻子上脸,站起身来,手支在桌上,微敞的领口『露』些许风光。她今天穿了一件单层网纱股线宽边蕾丝内衣,水绿颜『色』,衬的她肤白胜雪。从涂明的角度能看到半个罩杯,将她的胸『乳』很好的包裹。
他板起脸,后靠到椅子上,眼风凌厉:“这是在办公室。”
“好的,下次去。”卢米站起身,见涂明嘴角抿着,道这会儿他不识逗了,学他表情:“我怎么了?我认认真真跟老板讨论工作,我做错什么了!”
见好就收,转身走了。
明明是想勾搭他一下,没想到尺度没掌握好,气到了他。
卢米适可而止。
难得下了班就回家。用尚之桃的话说,玩心重的卢米对娱乐项目失去了兴趣,一心想睡will。两个人每天的对话已经从彼此赞美改成了“今天lumi能睡到will吗”。
“没睡到,手支他办公桌上被他瞪了一眼。”用这一句作为今天跟will关系的总结。
“小可怜儿。”尚之桃发来一个“他是不是不”的表情,底线支持卢米。
秋天了,卢米不去玩就会犯懒嗜睡,到了家糊弄吃几口东西,冲了澡就窝在床上。她这个人没什么远大理想,如果一定要她有理想,那就是吃饱喝足平安健康就。有一次喝酒,另一个好朋友孙雨说她:这样的人,和我这样的人,都不会轻易被世人接受。在大家眼中,是坏女人,而我不是女人。很多人想跟“坏”女人发生什么,不一定想负责任。
卢米认同孙雨,她也说:“去他妈的好坏,老子就这么活,管他是好是坏,老子高兴就!”
此时坏女人躺在床上,心里暗暗烧着一把火。她从小就这样,轻易到手的东西她不珍惜,被涂明训了那么几句,反而笃定他是半个好人。
男人哪里有真正的好人?非是看裤子脱到哪儿,究竟能不能收场而已。道理清楚明白,像做学实验,书上写着这个跟那个融合在一起,会起什么样的反应,心明镜似的,还是要亲自动手。
是给涂明发消息:“刚刚看了眼窗外的月亮,真好看呢!要一起赏月么?”
“有约了。”涂明回她。真的有约,约了回父母家拿东西:“另外,今天的举动不够正直,望改掉。”
“怎么就正直了?”
“至少为端正。”
卢米觉得涂明缺根筋。她为什么要在自己惦记的男人前为端正啊?为端正有助她睡到他吗?显然对故事发展没有任何帮助呢!她准备发一段长篇大论给涂明阐述男女之间相处之道。
卢米举着手机字,手酸了,手机差没拍她脸上,消息没发去,一个陌生电话了进来。她接起电话,听到张擎的声音:“在哪儿呢?”
“改变世界呢!”卢米不想跟他多说,也不想再闹一次。她对张擎的念想是真的断了,感谢涂明,让她觉得的男人也能挺好玩。
“改变世界里,来改变我吧!我他妈病入膏肓了,来,再看我一眼!”张擎身边吵闹,显然喝了大酒。
“换着电话给我了啊!咱们两清了,再『骚』扰我我报警了!”
“他妈现在就报!老子去家找去!”
“敢!”
“看我敢不敢!”
卢米挂断电话,跳下床,从床柜里拽一条甩棍来。分手分成这样可真丢人,今天她必须跟张擎了断。她快被张擎烦死了。她觉得最好的分手状态就是不纠缠,彼此留念想,赶明儿想起来也觉得挺好。甚至心平气和,慢慢做朋友都挺好。现在算怎么回事!
衣服刚穿好,涂明的语音了来:“去武汉的机票可以退了,对方改时间了。”
“嗯。”卢米折腾的有气喘:“我一会儿就退。”口气并不好。
“在做什么?”
“架!”
“在哪?”
“管不着。”卢米顺手按了语音,她给卢晴电话:“待会儿让我大爷叫几个小徒弟来吓唬吓唬张擎。”卢米的大爷退休前是派所副所长,带几个徒弟。现在退休了,安心做起了热心市,也没事儿帮徒弟们维持治安。
“这算报警吗?”卢晴跟她趣:“瞧瞧我妹妹竟然也有报警的一天。”她话没讲完,卢米电话已经挂了。卢晴察觉到卢米是真生气了,完蛋了一声赶紧给她爸电话,让她爸找两个已经下班的小徒弟去。卢晴胆小,怕事:“爸您得快啊,我怕卢米吃亏。”
那头涂明挂了语音,叹了口气,速速了公司门。凭记忆找到卢米家小区,停好车跑进去。三更半夜,小区里的老人们都睡的早,这会儿乌黑一片。
他到的时候,果然看到卢米前男友站在她前,神情激动。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手里叼着烟。空气里弥散酒气,看样子都喝了不少。卢米是每天都要架吗?他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员工?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站着,如果不架他悄悄走,也省掉可能会有的寒暄。
“卢米,咱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有时我觉得心挺狠的,哪怕养一条狗呢,也该养感情了。”
“这话说的不对啊,不是狗,我也没养狗。”卢米不喜欢这种类比,我好好谈恋爱说我在养狗,那我真养条狗多好!“不道我最烦男人这样?当初要道这样,我死都不跟谈恋爱。的酷劲儿呢?”卢米教训张擎:“喝猫『尿』就给我电话,烦不烦啊?”
讲完这两句,看到不远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卢米愣了愣。这个老板挺逗,满口正直道德,听到要架,来的比兔子还快。就这么好斗啊?那您斗我多好。
“走吧啊!烦我了可。”
涂明不来,卢米想狠狠揍张擎一顿,涂明来了,她熄火了。总不能把老板再扯进来一次,万一伤了她心不忍。卢米转身要走,被张擎一把抓住手腕。
张擎用了力,卢米手腕生疼,她冷着脸对他说:“松开。”
“没说完话呢!”
“还说个屁!”
张擎开始耍混蛋,把卢米最后一顿耐心弄没了,弯身拿起甩棍抽他。脸上那股不怕死的劲儿真吓人,涂明在人冲上去以前挡在他们前:“动,他们俩的事自己解决。”
“是谁啊?”对方『揉』『揉』眼:“『操』!这不是上次那个孙子吗?”动手推了涂明一把,几个人动起手来。
涂明后退一步,抓住其中一个人手腕:“胡闹!”
“干嘛呢们!”卢米大爷卢国富带着俩徒弟到了,看到这阵仗喊了一声:“架斗殴啊?想进局子吗?”卢国富一巴掌拍在张擎肩膀上:“大爷看平常挺想的开的,怎么了,分手把志气分没了?”
张擎捂着胳膊不说话,刚刚被卢米甩了一顿棍子,彻底道他们不可能了。卢米心疼的时候,一口一个心肝的叫,真不要了,下手黑着呢。
张擎有难受,觉得自己那顿酒真是喝错了。他多喜欢卢米啊,跟卢米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高高兴兴。再也不会有人比卢米还好了。
他抹了把脸:“了,我不闹了。我道了卢米,彻底不要我了。我再也不找了。”
“上次也这么说!”
“以后不了。我道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了。好好的。”
张擎终走了。
人也跟他一起走了。
剩下的人站在秋风里,看看我,我看看。
卢国富见涂明站着不动,就问他:“谁啊!还不走着拘呢!”吓唬人一套一套的。
“这我老板。”卢米说:“听说我挨欺负来帮我。”
“哦哦,那。”卢国富头,上下量涂明一眼:“这样准备怎么帮?替卢米挨吗?以后有事儿找警察,光想着逞英雄!真吃亏看后悔不后悔!”卢国富训了涂明一顿,叮嘱卢米赶紧回家,有时给他电话,背着手带人走了。十分气派。
涂明看卢国富走远,心想卢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一个模子里刻来的。低头看了眼卢米手里的甩棍,忍不住了:“武器挺多啊!”
“走江湖,得有傍身的东西。”卢米扬扬眉,没把涂明的揶揄当回事。这算什么,防狼喷雾、辣椒水,她哪一样没有啊?
“架是家常饭?”涂明问她。
“那得看把我惹到什么程度。”卢米有累了,瘫坐在木椅上,伸手拍了拍:“来呀,坐这。”
涂明看了眼卢米大剌剌伸开的腿,坐在相邻的椅子上。
“您干嘛来了?英雄救美啊?怕我吃亏啊?”卢米有一搭没一搭讲话,其实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这人值得相处,遇到事他真不躲,哪怕跟他没关系呢。
涂明不直接回答她,反而说道:“做我的下属我需要跟约法三章:不违法、不架斗殴、不消极怠工。能做到吗?”
“比之前要求高啊...之前是不迟到不早退不消极怠工。那这是怎么着,以后不抓我迟到早退了?”卢米噗嗤了:“您管的可真宽!是看在咱们一起战斗两次的子上,我答应您。下次再架我先跟您报备!”她拍拍椅子:“怎么不敢坐我旁边?怕我吃了啊?公共场合我能把怎么着,来,坐这!”
她算是改不了这张嘴了。
涂明叹了口气,站起身:“了,不早了。睡吧。”
“就这么走啦?万一他们再回来呢?我一个弱女子不他们呢!”
“是弱女子?挥甩棍的时候可不弱。”尽管这么说,涂明还是坐回去:“上去吧,我再坐会儿,确定没问题再走。”
卢米也不跟他客气,上了楼。她趴在窗台上从上往下看他,好奇他究竟会待到多晚。薄薄月光洒在他身上,夜风透了他的风衣,他好像有冷,站起来紧了紧衣领,走了。
这才几分钟,哼。
卢米塞了一块黑巧进嘴儿,搭眼一看,涂明回来了。感情是因为冷,在楼下遛弯呢!
里里外外,来来回回的走,走了一个多小时。
卢米就这么看着他走,心想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傻人,不奔着男欢女爱,单纯为了帮助人。您现在只要说您冷,我保准让您上楼,里里外外把您暖一遍。可惜您没这心思不是!
“这都快天亮了,您不睡啊?我喊您上楼同床共枕呢?”她给涂明发消息,涂明看了眼,快速字:“回了。有事找那大爷。”
走了。
涂明进了家门才发现自己胳膊青了,那兄弟喝多了酒,下手是真不留情。也来不及回父母家取东西了,总之这个晚上就这么去了。他觉得自从他来了凌美,很多事都开始失控:不好管的下属、理不清的社会关系、动辄就要架的际遇。
第二天回家吃饭,帮易晚秋洗菜的时候挽起衣袖,看到胳膊青了再放下已经来不及了。易晚秋看到了,觉得有稀奇:“最近干什么了?为什么总受伤?”
“没事。”涂明一句没事想了事。易晚秋却不能就此算了:“不对劲啊,一次是见义勇为受伤算意外,两次可就不能算意外了。好歹得说一下为什么受伤了吧?”
“不小心磕碰。”
涂明死不肯跟易晚秋说他接连了两次架,易晚秋会疯的,她的斯文儿子在三十岁后逞凶斗勇,她一定会想一探究竟的。探了发现儿子接连两次为一个女人架,那么结果有两种,要么『逼』婚,要么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让他离她远。涂明道易晚秋会选后一种。
“那以后小心。”易晚秋叮嘱他:“这磕碰的不轻呢!”
“好。”
涂明安静跟父母吃饭,易晚秋有心想问他跟邢云见的事,最终还是作罢。倒是涂燕梁问了一句:“最近认识的异『性』了?”
“除了同事没有了。”
“得多接触人。”
“我不算再婚。”涂明对涂燕梁说:“我也不喜欢效社交。太复杂了,我应付起来觉得累。婚我结一次了,道是怎么回事了。”
“结婚不结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与人接触。不然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做什么呢?”
“我也有朋友。”
“那几个朋友做研究的做研究,环游世界的环游世界,比还忙。交几个新朋友多好?人不能做孤岛。”
“好的,我努力多交几个朋友。”涂明敷衍涂燕梁,却也在思考,什么算朋友?一起架喝酒吃饭的算吗?如果算,我那个不着调的下属应该算我的新朋友了。
涂明走的时候易晚秋为他装了一斤酱牛肉:“够吃两天了。周末回来再给做。”
“好,谢谢妈。”
“平常晚上做饭吗?”
“偶尔。”
涂明懒得做,多数在外凑合一口。从前易晚秋不觉得有什么,自从他离了婚,她就觉得自己儿子挺可怜,不像人那样热热闹闹,总觉得他一个人太孤单。她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做东西给他带回去。
涂明到家洗漱完坐在书房里看书,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果然是卢米。她问:“老大睡了吗?”
涂明不回她。
“来吃夜宵呀!我发现一家宝藏馆子,可好吃了!”
“不去。”
“不吃夜宵也成,压马路吗?花前月下男才女貌多好!
“不去。”
“那,明天我再来问一次,晚安。”
搭讪的套路挺老套,带着那么一顽劣,总之就是不认真。涂明皱了眉头,把手机丢在一边。
卢米发完消息自己乐的直挺,终忍不住对尚之桃说:“太逗了,逗他太好玩了。他怎么不拉黑我?”
“所以今天睡到他了吗?”尚之桃问她。
“没有啊。”
“今天仍旧那么想睡他吗?”
“那当然。”
卢米玩心重,她觉得涂明这人跟的男人不一样。他正儿八经的,论说什么,都惊不到他。他越这样,卢米越觉得这个男人好玩,是给涂明从前的下属发消息:“乌蒙,我跟听听,will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啊?”
乌蒙回的非常快:“will喜欢网球哦!”
“好家伙!去哪儿啊!”
“好像是他们球队租了一个场馆,每周末都去。要不我帮问问?”乌蒙主动请缨。卢米当然乐意:“好啊,帮我问问!”
乌蒙问的快,她问的是公司一个同事,跟涂明在一个业余队里,很快就把他们的球安排发了来,卢米看了眼,离她不远,挺好。再一想,我二婶不是在这个场馆吗?
“卢米,我有件事跟说,能替我保密吗?”乌蒙发来一条消息。
“什么事啊?”
“我要入职凌美了,就在下周。”
“来呀!太好了,一起玩!”
卢米不在乎新同事从哪儿来,是谁的人,这些对她来讲都所谓。她只在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是不是敞亮,其他的跟她都没关系。
“那会误会我吗?”乌蒙问她。
“误会什么?”
“比如,我是will的人...”
“不是吗?”卢米逗她,来了一句:“是老板的人不好吗?怕什么?我巴不得我是will的人呢!有老板罩着不好吗?”卢米是真这么想的,谁在职场上不想有一根大粗腿抱着啊,多省事啊!哦不对,我巴不得跟will中有我我中有呢!
“will很公平,只是帮我投递了简历。”
乌蒙不了解卢米,她解释这一句非常多余。卢米不再多问,只是欢迎她:“欢迎来凌美,跟will熟,没事儿多帮我说说好话,让他老揪着我不放了。”
“will总针对吗?”
“那可不!总是盯着我上下班卡呢,做他下属忒难了。”
“哈哈,同情。will之前没盯卡,可能管理风格变了,而且他不是那种说好话就改变原则的人。”乌蒙认真给卢米科普涂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哈哈哈哈哈!早睡,晚安。”
说完把手机丢在一边,窝在床上看剧。
卢米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她非常喜欢这样荒废的时光,做自己喜欢的事,视频里好看的男人那么多、好玩的故事也很多,指尖捏着一颗瓜子,手边放着一大盒冰淇淋,勺子舀一块放到嘴里,凉气冒来,整个人都精神了。
用卢国庆的话说:不奋斗,有违核心价值观。
卢米总是头:“您说的对。”
心里却觉得卢国庆说的不对。我好好活着,不给社会添麻烦,这也是一种价值观。
卢米突然惊了,冰淇淋含在嘴里,鲤鱼挺从床上蹦起来:价值观?价值观!我一个人的时候在思考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