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最前面,这章还是很墨迹,这章也还是很压抑,但我写的真的快不起来。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自以为是的意思,诚恳的和大家说,如果等不及, 养几天,这卷就这几天完结了,等看到章节名“我是谁(完)”的时候,就可以看了,快的话后天就行了,我现在每一章都是现码的。对不起。)
…………
捕了常英,傩字营走了,谷震山就走了, 他带来的兵丁们也走了,谷震山临走前一双眼睛蝎勾蜂刺似的钉在了吴青的身上,目光睥睨,稍许后变得柔和,谁都知道,恩威并施,这叫官威。
他突然忆起了什么似的,对吴青说,
“我知道你,你叫吴青。我听说那不知所踪的逃犯施大海是你的师傅?”
不等吴青回答,他就笑道,
“不过我也知道,你们缉私二队的师徒只是便宜师徒, 算不得数的……你是你们盐警队伍里第一的高手,虽说这点勇武在战阵前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但是于缉玄剿秘一途,恰如其份。你是前途远大的,切莫自误。”
隐隐有招揽的意思。因为自己才干盐警三个月?因为不想再犯一样的错,所以一开始就要给李介明立一个掣肘?吴青想着,没有对谷震山话中的“第一高手”自谦,也并不回应谷震山的招揽。
谷震山感觉很奇怪,他发现男人一双招子亮了起来,但他没注意到男人的双眼是看着他身后,李介明,再身后的查真手里握着的【退魔剑】。
拿不回来的不光是【退魔剑】……所以就算了吧?
这么想着,男人的双眼才亮了起来,犹如星星褪下了枷锁。
如果非要给这个枷锁加一个等级,大概是委任八等。如果再要给这个枷锁加一个时间,也许是三个月?
吴青眼里再没有黯淡,他点头回应,
“是的谷副官,我叫吴青。”
不是阿青,也不是吴副队,更不是吴警佐。
谷震山没有等到吴青更多的话,但亮得和大星一样的双眼还不够吗?但如此逆境之下,自己抛出来的橄榄枝还不够嘛?他以为吴青是顾忌身后的同僚才没多说话,便甩着马鞭勉励道,
“吴警佐是个识时务的……追风赶月不留情, 好!走!”
谷震山这回真走了。
李介明和查真没有走, 查真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李介明笑眯眯的,先是看着最前排的吴青,再看着后面十二名盐警,最后看着上百名文员技术官,他说道,
“要是接下来不好好干的话,常英那可就难熬了。”
就像常英自己说的,抓他总是有用处的。
盐警们激愤了起来,但现在常英不在,吴青就是他们暂时的头,他朝后竖起一个手背,身后的盐警技术员们雅雀无声,吴青的加入榷运局的时间短,但他的威信是一拳一血打出来的,也是最牢靠的,仅次于常英。
吴青眯缝着眼睛,“这主意你给他出的?”
李介明点了点头,“我给他出的。”
俨然是一道“家业”的枷锁不够用,再给盐警们上一道,人质!
要不然安保二队空有几十名练气士,却一点刑名都不精通,情报网也不完整,想达到能用的地步,半年一年都是少的。
吴青转身道,“回去,干活。”
冯成贵嘴唇嗫嚅,还想嘟哝什么。
吴青瞪着他,“队长的话忘了?戒躁!回去!”
盐警们在吴青的背后,没有看见吴青的双眼,但李介明站在谷震山身后,把吴青那双放光的眼睛,看得仔细,现在看见吴青作出这种举动,他也就笑了,摇了摇头,笑声更大了。
一如他之前成立了余江安保公司那一晚一样的笑声。
有一名安保二队队员悄估摸的小声问查真,
“李老在笑什么?”
查真对着吴青的背影呸了一口唾沫,“还以为多能耐,谷副官吹了一声呼哨,就眼巴巴把什么师傅,把什么老队长,都给忘了。”
“什么意思?”这队员不明白。
查真眉飞色舞,故作高深道,“嘿嘿,不怪你看不明白,他没敢当着他手下的面摇尾巴。不过他心里肯定摇得可起劲了,说不准还想打滚,还想啃谷副官的靴子呢,呸,美的他。”
谷震山一人身兼多职,既是管春武副官,又是第九旅第一团团长,现在又被委派全权辖管玄秘事务,位高权重。查真一个江湖人,把他看得很高不奇怪。也确实很高,压下来时榷运局的人挡都挡不成。
李介明听到查真的释义,失笑道,
“确实不过如此,进去吧。”
安保二队鱼贯而入缉私二队大楼。
…………
榷运局的格局变了。
缉私二队还是被合并了,虽然还是叫缉私二队,但是多了几十个生面孔,主官也换人了,现在当家做主的是李介明和查真。
缉私一队和缉私二队中间砌了一道墙,缉私二队往后山天柱分观去的小路,也砌了一堵墙。
墙是十月十号开始砌的,就这天起,榷运局成了三份。
但也许是谷震山对吴青表露的态度,以及吴青回应的态度,李介明和新盐警们没有过多的打压排挤旧盐警们。
李介明是个聪明人,向来都是。
…………
第二天是十月十一号,农历九月初六,距离乾国传统节日重阳节还有三天。
这一天,南余道镇守使管春武将要到街上慰问瘟疫受灾民众。
负责沿途布防保卫的人手,有第九旅第一团的士兵,有傩字营士兵,有巡警厅巡警,有新盐警,也有老盐警。
老盐警们成堆,背着黑伞的吴青在其中有点显眼,老盐警们现在对军方怨气颇重,但也只不过是小声议论,
“嘁,管春武,谷震山……”
“住嘴。”方才出神的吴青皱眉斥道,扫了一圈,“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些诽谤之言。”
冯成贵扯了扯那名老盐警,低声道,“少说点吧,吴队是为了你好。”
“是。”那名老盐警郁闷的点头。
吴青才漫不经心的问道,“之前让你们查的蓝济道有消息了吗?”
那几名老盐警摇了摇头,“没有。”
吴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光发散的看着街上。
早于管春武,谷震山率先来到街上察看布置情况,他骑着高头大马,当看到老盐警们时,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一声,身旁跟随的李介明立刻会意,前去安排让老盐警们往后稍稍,一直退到警戒圈一条街外去。
还有老盐警表示不服,倒不是想护卫谁,只是看李介明不顺眼,但吴青应了下来,带着老盐警退走,绝不会出现在管春武行经的视察道路上。
没多久,远远的吴青和老盐警们就听见了山呼般的声音,细听下无外乎是这些,
“镇守使管春武爱民如子,体恤下情。”
“管将军励精图治,才有了咱们这一个南江省首屈一指的余江大县。”
“是啊是啊,管将军犹如阳光,普照万物,大树小草,均沾光泽。”
“可不是说嘛,多亏了管将军治理有方,咱们余江这次虎烈拉瘟疫才能消散的这么快。”
冯成贵听的勃然怒变,
“放屁!要不是常队吴队杀掉明照法会的天魔,哪来的【第六愿】,要是没有常队吴队整夜奔波,余江的瘟疫那有可能消散的那么快!和他们穿军装的有卵子干系?!”
吴青瞪了他一眼,冯成贵还是止不住怒气,不光是他,其他老盐警也有几个开腔,但都是声音细若蝇蚊,唯有两个老盐警,他们相对而视眨了眨眼皮,避着众人低声商量着,
“咱们去把那个王八蛋谷震山绑了吧,把常队换回来,谷震山对管春武可太重要了,一定能将常队换回来的。之后?之后我们两个大不了从哪来回哪去,跟着常队浪迹江湖呗。”
老盐警们多年的喋血生涯,让他们并不缺乏血性。
不曾想,吴青忽然从他们身边冒出来,两人眼角一晃,便看见吴青对着他们缓缓摇头,
“不要做多余的事。”
其中一人干脆咬牙问道,“我们两人做的事自是与队里无关,吴队何不当没听见。”
“可你们难道要让你们的妻女和你们一起浪荡江湖?”吴青目光灼灼,干脆开口将其他老盐警的目光一并吸引,
“诸位。”
他顿了顿,接着说,
“常队已经被收押了,现在做什么都是多做多错。我吴青自问能力不够出众,资历也不算老,远远比不上常队,我更是愧代队长一职,但我把话撂这了,谁要是不听,我第一个把他关进牢里,省得给你们家里人招祸。”
众人都是一愣,吴青眯了眯眼,五官严厉,
“我暂代队长一职,不是想带着各位去送死的。各位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了家人考虑,闭上你们的嘴巴,少给我招惹是非,给我记住喽!”
“那队长怎么办?”冯成贵一语中的。
吴青耷拉眼皮,语气铿锵,“我去想法子。常队只是被收押,暂无性命之忧。”
众人还能说什么?犹豫了下,纷纷情绪低落的点头应是。
当天余江街道上的喧闹消散后,老盐警们纷纷散去,吴青从缉私二队大楼出去,越过临时砌起的红砖围墙往后山走上去,沿途数道潜藏在暗处的目光,他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
天柱分观柳明殿值守的道童是认识吴青的,他看着吴青孤身上来,呆了有几秒,方才上前问好,
“见过吴警佐。”
“劳烦小师傅通禀一下,我想见巡检大人一面。”
“……稍等。”
……
“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我们?”席玄月盘坐在蒲团上。
“避嫌?可大人不一样还是见了我?再说了我也只是来拿之前预定的两副丹药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吴青背靠在红柱上,烛火在摇曳,他紧跟着诚恳道,
“而且有一事,除了巡检大人,我实在想不到再能够找谁了。”
席玄月闭上双眸,一动不动,“为了常英的事来的?觉得我天柱观以往势力盘根错节,现在只是失势了,但绝不是没人照料。都不用我自己出面,找几个和军方关系良好的,旁敲侧击一下就行?”
确实如此,吴青本身并无关系,能想到的法子只有席玄月,他定了定神,
“至少让手下人不至于因你倒霉吧?”
席玄月没有回答,叹了口气,“你平时话不是很多,但我知道,你绝不是会犯这种幼稚病的人,所以别和我说,你没有想打听为何我天柱观缩卵缩得这么干脆的原因。”
话语粗鄙,但切中肯絮。
吴青语气干涩,
“我承认有这方面的想法。因为我实在想不通天柱观经营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反抗的浪花都没有,就这么直接退缩了,所有权利都交了出去。而且我所知,巡检大人并不弱。一个谷震山是绝对防不住才对,大人却连试都不试。然后据我所了解,大人也并不蠢。”
“不要太小看他们了。”席玄月声音沙哑,“我也只是一个人,他们有第九旅,有傩字营,真要动手,我也有可能会死的。”
“那就是有胜率喽。”吴青眼神动了动,“所以我才更奇怪,现在有胜率不动,非要等到自己的势力被整个瓦解了再动手?到那时胜率只会更低吧。”
席玄月叹气,“我们真传道门组建的势力,不是为了做什么不忍言之事的。”
吴青幽幽道,“是为了神兵仪轨?”
“什么时候知道的?算了,没意义。”席玄月大方点头认了,“是的,为了完成神兵仪轨,传承要举行仪轨,晋升也要举行仪轨,除了瘟疫战争,还有很多仪轨和其他各行各业,各时各地都有可能有关系。
譬如你之前从叶多福那收缴过来的相片,其中一张是成贤俱乐部豺先生,他那次的仪轨涉及申城股票交易所,他的传承是一个财神。”
得知了自己不知道的一些讯息,吴青有点意外,但现在不重要,他还是重复,
“就算不是你们本来打算的用处,但现在天柱观的势力已经很庞大了,现在要是不用,越往后,天柱观只怕会死越难看。”
席玄月盯住吴青好一会,吴青都神色不对劲了,才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要避嫌,我还是将你请了进来吗?”
“不知道。”
“因为你是缉私二队里头比较特殊的那一个,能当半个九量天来用。”
吴青脸上的笑半阴半阳,“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敢动手。”
“你该不会是想再提升点修为,然后凭借练气九层,去把谷震山弄死,然后救出常英吧?”
席玄月神色一凌,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半个九量天,比你想象的有用。”
吴青颇为不解。
席玄月道,“有些话我本不该和你说,但也是因为你是半个九量天,我才会同你讲,所以你最好听进去。”
“和天柱观不反抗有关?”
“和天柱观不反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