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来时相比,回时就显得平静了许多。
在路过河谷石滩前,陆梧就已经提前让陆青庭独身前往,取回了异种心头血。
……
转眼两日过去。
杨昌郡城城墙已遥遥在望。
陆梧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肩挑背扛的零星百姓,忍不住伸了个拦腰。
阿秀也同样看着外面,眼中流露着归家的喜悦。
马车穿过城门,车轮发出了与行走在泥土路上不同的嘎吱声。
两边的客栈酒楼没有州城那般雄伟,街上行人也要看起来也要稀疏一些。
很快马车便行到了城中挂着“陆府”匾额的大宅门口。
此时的陆府,中门大开,老管家陆忠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领着一众府中下人候在门口。
见马车远远行来,顿时回头叮嘱,
“咳咳,老爷回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一众家仆立马抖擞精神。
等到马车临近,陆忠带头高喊,
“恭迎老爷回府!”
身后一众下人立马高声附和,
“恭迎老爷回府!”
已经被陆梧神仙般手段完全折服的陆青庭,赶忙主动帮其撩开了车帘。
伸手落空的陆梧走出马车,看着这场面,有些哭笑不得。
脑子里不由想起了穿越前网上大火的“龙王归为”视频。
自己如今就像极了“归为的龙王”。
“忠伯,你这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让老爷担心了,老奴没事。”
陆忠走上前,亲自伸手将陆梧扶下马车。
心思敏捷的陆梧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原因,握着陆忠的手,摇头失笑,
“忠伯,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这些。”
说实在的,陆梧不在乎这些“尊卑规矩”,只要大家伙各行其是,别瞎搞给他惹麻烦就行。
但是陆忠却不认同。
“这半年来,陆家祸事频发,家业动荡,老奴平日里奔走忙碌,对府中内务疏于管教,导致人心浮动,尊卑失序,如今诸事皆定,是时候好好整顿内务,凝聚人心了。”
说到最后两句,他凌厉的眼神显然已经瞥向了陆青平和陆青辞。
两人只是低着头,不敢承受父亲的目光。
陆梧笑了笑,也没有为两人开脱,只是留下一句“那就幸苦忠伯了”,便带着阿秀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陆府。
陆忠紧随左右,开始汇报陆梧不在郡城的这些日,陆家产业的事情。
郡学教材供给合约在玲珑书院监院的见证下,已经平稳让渡给了吴家,而吴家在南城一片的产业,陆家也已经完全接手。
东城那边去年七月在陨石种损毁的书坊如今也在工造司的支持下,进入了重建阶段。
“老爷,关于东城重建,我计划投入三万银元,模仿州城味珍楼,直接建造一栋郡城第一高楼。”
“这些事情忠伯你决定就是,不必事事都与我说,我对大家其实只有一个要求,别惹出超出陆家体量的麻烦就行。”
陆梧想的是:在陆家体量范围内,陆忠就可以凭借陆家的钱财和人脉摆平。
然而这话听在陆忠耳中,就成了州城异种血事件的“问罪”。
是的,陆忠已经知道自己这对儿女在州城差点给陆家招致灭顶之灾的事。
初闻时他怒气攻心,喷了一大口老血,险些被带走。
后来他气血稍顺,准备亲自前往州城,便收到麻烦已经被陆梧化解的消息。
……
将陆梧送至陆府后院阁楼,陆忠这才拱手告退。
陆梧领着阿秀回到楼里。
地板光亮洁净,不染纤尘,软榻上褥子和锦被全都换了新的,取暖的火炉已经撤走了,换上了个头更小的煮茶小炉。
“唔啊——!”
陆梧脱掉鞋子,伸了个拦腰。
走上软榻,拿起桌案上之前常看的《广陵武库》,随手哗啦啦翻了两页,
“还是家里舒服啊,是吧秀秀。”
“回老爷,是的。”
阿秀微微屈膝,福身行礼,抿嘴微笑。
陆梧放下书,又走上阳台,眺望着连绵成片的黑瓦屋顶,以及更远处的楼阁,迎着阳光深深吸了口气!
……
……
陆府,偏院。
陆忠肩披毛裘,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捧着茶盏,目光冰冷。
他左边是一张小桌,桌上放着执行家法的藤条。
右边则站着一名荆钗布裙、年约三十的清丽妇人。
妇人目光心疼的看着不远处并排而跪的丈夫、小叔和小姑,几次欲言又止。
“给你们一次解释的机会。”
陆青平陆青辞皆低着头,陆青庭抬头偷偷看了眼父亲,见他眼神凌厉后又立马低下头,
“爹,这事都是因我而起,大哥也是为了我,跟小妹没关系,您要罚就罚我和大哥吧!”
说完,他就直接一把扯去上衣,趴在地上。
旁边的陆青平目光一凝,也解开衣襟,脱掉上衣,趴在地上,
“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与小妹无关,爹想怎么罚我都认。”
“大哥,二哥……”
陆青辞眼泪滚滚的看着自家兄长,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护着自己,自己也总是躲在他们身后。
这一次,她不躲了。
“爹!”
她哽咽地喊了一声,也趴在了地上。
陆忠砰地放下茶盏,抓起藤条,先是走到陆青平身边,举起藤条就抽打起来,一遍抽打还一遍斥问,
“你就是这么做大哥的,你平日的机警呢,都给狗吃了吗……”
藤条每一次落下,就会在他的背上留下鲜红的血痕。
陆青平也是真汉子,再疼也咬紧了呀,连闷哼都不发出一声。
“父亲,您打我吧,大哥也都是为了我!”
“父亲,求您别打了,父亲!”
“父亲,别再打了父亲,青平他知道错了,父亲!”
陆青庭在一旁大声求情,陆青辞和一旁的布裙妇人也哭着叫父亲别再打了。
皮开肉绽的陆青平终究是承受不住,双手一软,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陆忠仍不放弃,又继续狠抽了两鞭,才摇晃的停手,气喘吁吁的指着已经扑到地上,抱着陆青平脑袋心疼恸哭的妇人,
“你们现在求我别打,可当别人杀上门来,谁又能替你们求情。”
“没有那个实力,就别去想着那种好事。”
说完,他又转向陆青庭,举起手里的藤条,内炁运转。
“啪!”
一藤条抽下,陆青庭当时就闷哼一声,皮开肉绽,鲜血直接溅到陆青辞和布裙妇人的脸上。
“青庭,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不该吞服那滴异种血!”
然而,陆忠听完他的回答,反手就是两下,鲜血碎肉溅了一地,
“错,大错特错,你错在你实力低微。”
说完,陆忠又抽了一下,
“记得当年你硬要跟我学武时,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将来一定比我强,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二十五岁时的我。”
说着陆忠又是啪啪啪连抽三下。
即便是武道第二境,还服用过异种血强的陆青庭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挨了这顿打,就给我用功修行,记住,你服用了异种血还能跪在这里挨打,是老爷拼命摆平了祸事才得来的。”
抽打完陆青庭,陆忠这才来到这个自己平日里最心疼的小女儿身边。
陆青辞趴在地上,闭着眼睛。
陆忠捏着沾满血污的藤条,手背和手臂青筋暴起,数次想要举起手来都没有成功。
最后还是咬牙闭眼,抬手狠狠抽了一鞭,将柔弱的女子抽趴在地上,才睁开眼,背过身去,
“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