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谭府大门。
负责保护谭乾的修士孤身一人走了出来,急匆匆地往地下长街赶去。
他得到消息,那里出现了他苦苦寻找许久的青禾玉。
无论消息真假,他都必须要亲自去确认。
这关系到他能否在近期突破筑基中期。
他并未注意到,一个衣着破旧的身影蹲在谭府附近。
这人正是老姚。
地下长街哪有什么青禾玉,不过是他这么些年来省吃俭存下来的钱,雇人散播的假消息。
目的就是把这修士引开。
只有他离开谭府,老姚的复仇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至于这修士需要青禾玉的消息,老姚是从前任侍火郎口中得知的。
老姚加入司火教确实是为了复仇,但他并没有被侍火郎的花言巧语蒙蔽,他深知司火教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知道侍火郎不可能为了他一个凡人,违背司火教的原则,去刺杀朝廷命官。
所以,老姚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直接靠司火教完成复仇。
他要的,只是司火教的情报,比如保护谭乾的修士的情报,比如谭乾本人的情报。
而出卖方末,是他加入司火教的投名状。
如今笑病肆虐,谭乾龟缩于家中不敢外出,正是下手的绝佳时机。
于是老姚趁谭乾私会情人之时,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要在今日致谭乾于死地。
谭乾一直背着自己夫人和家中婢女厮混,为了瞒过夫人,他升迁郡同之时,命工匠在府邸建造了密道和暗室。
在夫人的眼皮底下,他常与婢女在暗室寻欢作乐。
这让他觉得异常刺激。
此时,谭府的暗室内,一阵阵不能详细描述的声音此起彼伏。
玩得正起劲的二人不知道,老姚悄然从隐秘的密道入口,摸到了暗室外。
他卸下身上的包裹,从里面取出几根竹筒,绕着暗室将竹桶内的液体倾倒而出。
这些液体,使司火教秘制的火油,一旦燃烧起来,火势极其凶猛,难以扑灭。
老姚要用这种火油烧死谭乾!
杀死朝廷命官这种大事,肯定会被严查。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过追查,但只要能杀了谭乾,他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而且,如此一来,司火教也会被卷入朝廷命官的命案,说不定会激起朝廷的围剿。
老姚觉得,这也算使做了件善事,至于成与不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唯一对不起的,是丙字六号,我把他的行踪出卖给了侍火郎。幸好,他没有出什么大事……”老姚心中想道。
他从包裹里拿起了火折子,轻轻吹着,低声自语:“女儿,爹来杀狗官,以祭你在天之灵!”
说着,他将火折子扔向了地上的火油。
然而,那火折子在空中一转,改变了方向,被一芊芊玉手接住。
“嘘……”魏舞罗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老姚噤声。
而后,她一挥手,地上的包裹也好,地面的火油也罢,统统被吸入她袖子里,消失不见。
老姚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另一边,方末想到有一人或许可以帮助自己,而这个人,正是魏舞罗。
焦海无法抵挡山魈的能力,可魏舞罗修为达到了金丹期,而且是金丹后期,应该能收拾得了那异兽。
只要杀了山魈,大概郡里的“笑病”也会不药而愈。
方末来到魏舞罗的住处,敲开了门。
但门并不是像之前那样,被法术操纵着自动打开,而是由苏浅开的。
“小苏浅,你魏姐姐呢?”
苏浅很喜欢青兔,爱屋及乌,也对方末有亲近感。
她摇了摇头,回答道:“魏姐姐出门了,说是要晚些回来。”
方末心中着急,今日隔离区中,已经越来越多人被迫陷入深层次昏迷,这样下去,当人数达到一定程度,就算云瑶医术再精湛,都可能有好些人救不回来。
他只能在这里等魏舞罗回来。
“我在院子里坐一会,等你魏姐姐。苏浅如果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方末说着,直接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苏浅揉了揉眼睛,强忍着哈欠,走到方末身边的台阶,也坐了下来。
“青兔呢?”她问。
方末左肩微微一动,笑道:“它没跟出来。你是想跟它玩了?”
苏浅点点头:“以前,我也跟兄长一起养过只兔子。”
“后来呢?”
“兔子被爹炖了。”
“……”
方末听到青兔骂骂咧咧的声音。
苏浅那大大的眼睛看着方末,鼓起勇气问:“方哥哥,我听魏姐姐说,你也没有家人。”
嘶……
方末发现,这小丫头长得人畜无害的,怎么说起话来,有意无意地扎心呢?
该不会是魏舞罗那女人教坏了吧?
方末澄清道:“我其实还有家人,只是被判了卒刑,流放到不同的地方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前卒如此危险,谁知道那些家人,还能剩下几个?
或许,现在已经有人死于非命。
要不是穿越而来的灵魂,这具身体怕是早已成了灰吧?
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屋子前。
正是魏舞罗。
她手里,还提着昏迷过去的老姚。
方末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苏浅先打破了沉默:“魏姐姐,方哥哥说有事要找你。我先睡觉去了!”
“这丫头,这么晚居然还不睡!”魏舞罗目送苏浅回屋,而后将老姚扔在一旁,看向方末,“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方末还没说话,魏舞罗接着又说:“先等等,他醒了。”
正如她所说,老姚睁开了眼睛,摸着生疼的后颈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已经不是谭府暗室。
“为什么要阻止我?”老姚也不管眼前的女人是修士,突然就是一声怒喝。
刚躺下的苏浅差点被吓跌落床。
魏舞罗皱了皱眉,随手抽出张符激活,在三人方圆数尺内布下了隔音的屏障:“你吵着孩子睡觉了。”
老姚这才发现,方末也在场:“你……原来如此,你是在报复我吗?”
方末一脸懵逼:“哈?”
莫名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