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鸭儿跟马丽萍一起吃了早饭。
二人并没有觉得什么尴尬。
陈鸭儿有了前一世的经历,对这些其实看得很淡。
何况,大老爷们吃点亏,也没啥。
马丽萍自小与亲人疏离,又有一段旅欧生活经历,对此自也看得极其平淡。
马丽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为我是随便的人?”
陈鸭儿道:“你不是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马丽萍笑了笑,她心里还是很在乎陈鸭儿怎么看的。她知道跟陈鸭儿没可能,就这样也蛮好。未来,他有了对象,自己也不会纠缠什么。
二人随后简单聊了下玩具厂的发展方向,吃完早饭马丽萍开车送陈鸭儿回了家。
李美见他回来,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随后才对陈鸭儿道:“早上一个叫冯孟荣的人打电话来找你,叫你回来了给他打个电话。”
陈鸭儿笑着答应了。
李美又问道:“昨天接你的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吗?”
陈鸭儿随口道:“妈,那个是我英语老师,给我上过课的。”
李美不再说什么,去忙了。
陈鸭儿给冯孟荣打电话。
冯孟荣:“你今天有啥事情吗?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陈鸭儿:“行啊,没问题。今天那个马总联系你了吗?”
冯孟荣:“已经联系我去签合同了,我待会先去趟她的玩具厂,然后开车来接你。估计两个小时吧,待会一起吃午饭。”
陈鸭儿:“行。”
冯孟荣挂电话前,玩笑道:“你小子真的牛逼,一个晚上,就搞定了。”
陈鸭儿直接挂了电话,猜测,冯孟荣要谈投资模具厂的事情。
他将自己所有积蓄都取了出来。
算了下,加上先前从骗子老板那里讹的钱,一共六千块。
这点钱,如果要投资超霸模具厂,肯定不够。
至少得投资二十万,加上自己的技术股份,他需要拿到至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这是为了日后,不被冯孟荣一个人就踢出局的情况。
陈鸭儿将钱用袋子包裹好,带上身份证去了趟银行。
他准备明天去一趟魔都,想要进点货。带着这么多现金,并不方便。
银行存完钱之后,陈鸭儿回到家,看了会电视,冯孟荣才开着幸福250来。
冯孟荣道:“有关那个入股的事情,我跟我爸商议了下,他想见见你。”
陈鸭儿早知道他要谈投资的事情,但是他父亲要见自己,倒有点意外。
坐上车后,冯孟荣又道:“我爸这个人,说话比较直,待会儿你要是有不爽的,可以直接提出来。只要是他的错,他都不会往心里去。”
到了冯孟荣家里,老爷子冯贵祥正在门口玩着一个空竹。
陈鸭儿前世时,曾经玩过空竹,还参加过学校的杂技队。看出老爷子还没有学会,每次将空竹抖得转动起来后,没等空竹转速平稳,便急着大力拉扯。拉扯不到三下,空竹便因为不平衡而掉下来。
陈鸭儿道:“大大,锻炼身体啊。”
冯贵祥看了陈鸭儿一眼,含糊应了一声,又继续玩空竹。
陈鸭儿道:“大大,你的手很有力道啊,这空竹马上就得出声音了。”
冯贵祥没好气道:“你知道个什么?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这儿才玩了不到一个礼拜,能出声才有鬼了。”
陈鸭儿原本是拍个马屁,没想到被怼了一通。心说,这老爷子脾气真的差。难怪认识那么多人,模具厂却一直没做大。依旧大大咧咧道:“大大,你借给我玩玩,我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冯贵祥心说这小子年纪轻轻,被我怼了还能当没事人儿一样,忍不住又瞅了几眼,才道:“你小子吹啥牛,这玩意儿有点年头了,你们小年轻玩得起来吗?”
陈鸭儿没作声,走上去拿起空竹。双手轮流急速上下提拉。等到空竹有了一定转速,左手定住,右手猛然向外拉扯。
空竹的转速陡然加快,待到空竹回落中心后,陈鸭儿右手再次向外拉扯。
随着拉扯的节奏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
空竹开始有规律地发出嗡嗡声,伴着速度越来越快,嗡嗡声绵绵不绝,传出去老远。
冯贵祥看得直拍手叫好,看陈鸭儿的眼神也不似先前那样充满冷漠了。
陈鸭儿看冯贵祥性子很直,对待自己这个后辈也丝毫没有架子,起了卖弄之心。
将空竹高高抛出,随后又再接住,空竹稳稳当当地,继续发出高亢的声音。
冯贵祥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会玩这个。”
陈鸭儿又表演了几个空竹杂技动作,才将空竹放下。对着冯贵祥道:“我爸也玩这个,我跟着学了几招,就是瞎胡闹。”
冯贵祥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瞎胡闹,这是咱们的传统瑰宝。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都不爱玩这个了。我都担心,将来会失传呢。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玩的这么好。”
陈鸭儿将空竹还给老人家。
冯贵祥道:“你教教我,我始终掌握不到要领。”
陈鸭儿道:“不敢当,互相学习下。”
说着,开始详细讲解空竹的要领动作。
冯贵祥听得很是认真,在练习了四五次之后,已经能够将空竹拉出声响来。
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得手舞足蹈。
冯孟荣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他可没想到,脾气那么差的老子,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陈鸭儿。
他原本还想了很多好话,来拉近二人的关系的。
冯贵祥又耍了几次,眼看天将近午,才依依不舍地休息。
中午,就在冯孟荣家里吃饭。
冯贵祥还特意拿出一瓶五粮液,道:“这还是小荣他姐姐的男朋友,去年年底时带回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不过我看你年纪轻轻的,看着欢喜,咱们就喝了吧。”
冯孟荣翻着白眼道:“送了这么好的五粮液,最后还不是甩了我姐。”
冯贵祥笑了笑道:“也没见你小子给我送五粮液。”
说着,给陈鸭儿倒酒。
三个人喝了几杯酒之后,冯贵祥问道:“鸭儿,你这名字谁给起的?怎么没按照家谱来?”
陈鸭儿听他提到家谱,又看他先前一副对传统文化很推崇的样子。猜测,老爷子是个守旧的人,答道:“我刚出生那会儿,我妈叫了个瞎子给我算命。瞎子说我八字太硬,恐怕养不活。
“所以,给起了个名字。押儿,拘押的押,后来觉得这个字不好听,就改成了鸭子的鸭。”
冯贵祥听了点点头,道:“看样子,你从小也是受过不少苦的了?”
陈鸭儿道:“大大,那些都不算啥。咱们这一辈,生在和平年代,已经很知足了。”
这句话是故意说的,果然冯贵祥立马接口道:“那是,你们这般小混蛋,现在过得太幸福了。我们那会儿,早上起来没得吃,还得去锄草,要去劈柴,要去挑水。
“等到日上三竿了,才能喝点稀饭。那会儿长身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有啥怨言。因为知道,抱怨也没用,家里都没得吃。”
陈鸭儿听得直点头,举杯道:“咱们这一辈就得谢谢您,来,冯总,咱一起敬你爹一杯。”
冯孟荣跟着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