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天天带着些司机往仓库里运货。
李佩霖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不过陆怀安既然让他去,他利利索索收拾了东西就直接走了。
“资料全都在这是吧。”
陆怀安嗯了一声,也直接给他说的:“不需要非得谈什么生意,能多留些名片都是好的。”
不行的话,发些名片出去都可以。
当着李佩霖的面,贺崇没有说什么。
不过等人走了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不是,怀安,我有点儿,看不明白。”
难道是说,这个跟车的,有什么真本事不成?
陆怀安听了,哈哈一笑:“李老师可不是什么跟车的。”
这回让他跟车过来,陆怀安也是琢磨着,既然是定交会,怕是会有不少外国人来参加,才特地把李佩霖调过来的。
“让他跟车只是一方面,我原本就是想要把他用在定交会上的。”
关于李佩霖,陆怀安向来挺敬重的,他当然不可能让贺崇这么误会。
因此,也算是好好吹了他一波。
听得贺崇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感叹:“你身边真是……能人辈出啊。”
真眼馋。
这个李佩霖,看着不起眼,结果居然会外语会谈生意?
“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多人拢在旗下,还不生二心的?”
贺崇是真心的羡慕啊。
他这边已经跑了几批下属了,经常是本来好好的,遇着个机会,人直接创业去了。
还不能翻脸,毕竟人家转眼就平起平坐了。
只是扔下一烂摊子,得自己收拾。
当然,现在情况好多了,他管得严格些,也签了合同,而且,核心之类的不交给他们,全都自己处理。
只是这样一来,他自己就特别累。
要不是他人脉广,吃得开,怕是早要凉了。
陆怀安有些迟疑地皱了皱眉,怎么做到的吗?
他还真没想过。
好像,就一路走来,脚踏实地的,大家伙都把劲往一处使,有钱一起赚,有人花钱挖都挖不走的。
贺崇问了下龚皓和李佩霖的待遇之后,他郁闷了。
“行了,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嗯?”
瞥了他一眼,贺崇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给他们出的,基本都是普通工资。”
领导层可能稍微多一点,但是像陆怀安这么豪气的,基本没得。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陆怀安摊手:“要马儿跑,肯定得让马儿吃草啊。”
让他们干的是领导的事情,肯定不能给那么点儿跟普通员工高不了多少的工资不。
贺崇听了,若有所思。
一旁他的司机听了之后,都忍不住在抽烟的当口,偷偷问小徐:“哎,你一个月多少钱?”
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小徐奇怪地道:“你问这个干啥?”
“嘿,嘿嘿,不干啥,就……问问!”
似乎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他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工资:“我一个月八十块!比厂里工人可高出不少,怎么样,还不错吧?”
就是休息时间少了些,成天的跟着贺崇天南地北的跑。
贺崇到哪,他就得到哪,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日着家的。
“哦,那我没你高。”小徐想了想后,笑了:“我一个月就六十块。”
这工资在南坪这边的话,已经是很高了。
“才六十啊。”贺崇的司机听了,有些飘飘然。
一打听,就觉得自己工资还挺高的嘛。
小徐琢磨琢磨,认真地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基本不用花钱。”
衣服鞋子,都是集团这边发下来的。
集团里有鞋厂服装厂,他们都是直接交尺寸就行,每月发两套,穿都穿不过来呢。
到了冬天,还发大袄子的,质量那叫一个好。
吃食也不用花钱,只要他去,新安大酒店这边随时有吃的,每月还有一次请客的报销,不过他暂时没用过。
没用的话也可以攒着,他妈就是说的,回头娶媳妇的时候可以用上,没准攒个几年,结婚酒席都不用自己出钱。
更别说逢年过节什么的,都是有福利的。
最重要的是,陆怀安给他说过,做个几年,等有机会的话,他可以跳回新安快运。
上一个做陆怀安司机的,现在是新安快运分公司的总经理。
“我没这么大目标。”小徐眼里冒着星星,满脸的期待:“我就想着,等陆厂长不需要我了,我过去能继续开车就行!”
反正他们这边,基本都是一做就能做一辈子的。
只要自己不作妖,跟铁饭碗没两样!
“……”
半晌没听到贺崇的司机出声,小徐回过神望过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不是。”司机直愣愣地看着他,老半天才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一样是加班,我跟你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是把陆怀安当祖宗,恨不得以身相替。
一个是把贺崇当老板,越早回去越好。
那能一样嘛?
“兄弟,真的,别说六十。”他拍了拍小徐的肩,羡慕嫉妒恨:“要能有你这条件,我特么三十块都肯啊!”
他虽说一个月八十,但衣服鞋子这些都得自己买的。
吃饭也是自己来,除非是跟着贺崇出差。
总的来说,花销加起来,可比小徐大得多了。
而小徐这边呢?一个月六十,那就扎扎实实是六十,基本都花不到什么钱!
贺崇接下来几天,慢慢调整了思路。
对钱不卡得那么严了,给下属们更多的权限不说,福利也大幅度调整。
连司机都对他更亲近了些,办事也更尽心尽力。
私下里,贺崇都忍不住跟许经业说:“到底是读过大学的,这用人,啧啧,手段还是厉害些。”
这点子钱,在他们眼里,真算不上什么大钱。
“或许,这就是驭人之术吧。”
这边闲聊着,那边定交会持续了整整两天后,终于结束了。
李佩霖因为是跟着另一位厂长进去的,不能直接报自己厂子的名字,第一天还有些束手束脚。
不过第二天就好了,拿到入场凭证之后,他如鱼得水。
跟其他厂长不一样的是,他会外语。
不需要翻译跟着,他自己可以找外国客户攀谈。
交换名片这种,只是基本操作。
“仓库这边的货,已经全都定出去了。”
李佩霖跟车的这些天,仓库里头有哪些货,他摸得一清二楚的。
这份答卷,他交得非常完美。
陆怀安高兴坏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就连贺崇都忍不住感慨:“真是没想到啊……”
尤其是等约的客户到了仓库这边看货的时候,李佩霖一口流利的外语,更是惊呆了贺崇。
等客户走了之后,他都忍不住笑说:“这可怎么是好,见着一个,我就想挖你一个。”
龚皓不说了,钱叔是跟他一类型,李佩霖居然是个外交人才!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陆怀安谦虚地笑了笑,说他也挺意外:“不过李老师真的很厉害。”
与他们相比,这一次进定交会的其他厂子,不少都空手而归。
“没办法。”李佩霖推了推眼镜,挺平静地:“他们都太眼高手低了。”
大概是因为仓库里积压了不少货物,所以这些厂长都有些心急。
对于那些个只吃得下小份量货物的客户,基本都不大搭理。
可是能吃下大批量货物的,又因为想跟他们谈生意的人太多了,可选择的范围太广,还真不急着定下来。
都在观望,想看谁的价格最低。
还故意丢出诱饵,看着他们互咬。
“后边价格有些太低了,他们又都不肯出了。”
所以这一次定交会,在上头看来,不是非常成功。
陆怀安却借着这次的机会,搭上了一位国际经销商:“叫,约翰是吧?”
“对的。”李佩霖把名片递给他:“他愿意跟我们签订合同,不过他也说了,我们的衣服,高档次在他们那边毫无胜算,反而是低档次的,可能更有市场。”
中南美洲那边,一些不发达的国家。
这一次,约翰要的是中档服装,是定制急用的。
“也就是说,这个合同只是一次性的。”
李佩霖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所以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约翰才给他说的那个消息。
陆怀安嗯了一声:“你觉得,他说的这个中……中南美洲……”
“我觉得这事不一定能行,但也未必不是事实。”
没有利益冲突,人家也没必要骗他。
陆怀安想的则更深一些:“所以,我们得派人过去考察一下。”
只有亲身体验过,考察过,才能确定是否适合。
现在说的想象,说的感觉,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只是过去考察的话,这个人选有些难定。
他们这个事情还没想出个头尾,北丰这边的易货贸易会已经结束了。
一如陆怀安所说,这个易货贸易会,根本不是给普通厂长准备的。
南坪这边是没去几个人,听了陆怀安的话,老老实实在本地做着事情,努力发展。
而定州这边,则不少人都带着大批的货过去了。
他们想的是易货贸易会,倘若能把自己的货物换成自己需要的货物,哪怕便宜些,也值了。
总比烂在手里头的好!
可惜,梦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这一趟过去,不仅毫无收获,还平白填进去大笔的运输费用。
易货贸易会,大半的交易,都是出自国营企业。
其中甚至有一笔数额巨大的交易,还连续上了三天报纸。
定州不少厂长,当下便有些灰心丧气。
跟许经业关系好的,听说他后头那位陆老板不仅没去易货贸易会,反而在定交会这边捞了一笔,都不禁后悔不已。
“当时我问过老许来着……他说不用去贸易会……”只是,他没有听。
“我也……”
接下来,邀请许经业贺崇的人更多了。
无一例外的,他们邀请完,都暗挫挫加上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请陆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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