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搁谁身上都没辙啊!
这软刀子,割起来是真的疼。
陆怀安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既然他们来软的,我们就来硬的。”
硬的?
两人眼睛都亮了,骤然抬头:“你有法子了?”
“嘿。”陆怀安抽了口烟,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像围魏救赵……咳。”
“哎哟,这都啥时候了!”钱叔一拍大腿,催他赶紧说:“甭管围谁,只要能救,姓啥我都给围了!”
龚皓笑得半死,差点呛到了。
陆怀安也跟着笑,摁了烟,冲他们招了招手:“我们得这样……”
三人好好盘算了好久,出来后,龚兰夜宵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哎哟,可算是看到你们脸上带了笑了。”龚兰擦着手,招呼他们过来坐:“来,吃点东西吧,听小徐说,你们晚上都没吃啥。”
可不仅是晚上,他们中午也没吃什么,接了消息就一直在琢磨。
这会子总算是想出了个法子,三人心神大定,还真是饿了。
钱叔搓着手坐下来,眉开眼笑的:“哎哟,这还煎了蛋的呢?”
“那可不。”龚兰笑眯眯的,把筷子塞他手里:“码子下的可重,赶紧吃吧,吃完睡会就该天亮了。”
都这会子了,她居然还没睡的。
龚皓本想责备两句,可看她笑吟吟的,又没忍心开口。
算了,她也是一片好意。
陆怀安倒是道了谢,只是坐下来夹了一筷子,就察觉到不对。
“怎么啦?”龚兰冲他乐,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
“是啊,咋的了?赶紧吃呀!”钱叔呼噜呼噜吃着面,香得他头都抬不起来:“……唔……味道可好了。”
陆怀安挑了两根,尝了一口,眉头微皱。
跟龚兰对上了视线,她还在看热闹,结果他推开碗就起了身。
“哎哎,你这,去哪呢?你不吃啦!?”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
“吃。”陆怀安径直往厨房走,头也没回:“找个人。”
这是干啥呢?
龚皓一边吃着面,一边觑着龚兰,示意她解惑。
“啧。”龚兰嫌弃地瞥了眼浑然未察的老钱,摇摇头:“你们就没觉着,这味道有点不对?”
这能有啥不对的,钱叔半口面含在嘴里,没敢咬下去了:“你……难道……下了泻药?”
“……”
龚兰无语地拍了他一下,这榆木脑袋!
哎哟,气死她了:“你就没发现,我煎蛋喜欢里头给煎透?”
不说不觉得,一说龚皓还真发现了:“确实,这蛋黄比你平日煎的,要软和一些。”
岂止是软和一些,龚兰拿过他的筷子,挑破了些:“看,黄澄澄,多好看!”
一看就不是她手艺嘛,这俩人一点感觉都没得,真是。
“瞧瞧人家!都不需要吃,挑两筷子就发现了!”
人比人,气死人!
陆怀安拉开帘子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人。
她袖子挽了起来,画画算数的手此时拿着筷子,利索地将煮好的面夹到大碗里。
莹白的面条,衬着她素净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
他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唬了沈如芸一跳。
察觉到他的气息,她又很快放松下来:“你猜出来啦?”
“给我塞了两个蛋,他们要瞧着了,怕是又要笑你了。”陆怀安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握着她的手,想将筷子接过来。
“哎呀,不用啦,你快出去吃,我给面捞上来就行了,别等会面坨了。”
陆怀安不撒手,她只能扭过头去,亲了他一口:“好啦好啦,你快去吧。”
要不是外头有人,陆怀安真想摁着她在这里打一顿。
但当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你们两个也盛一碗,都这个时候了,早饭肯定赶不上的,吃个七分饱,睡一觉起来吃中饭吧。”
安排她睡到中午,陆怀安却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可闲不得,只剩两天时间,他一点功夫都不能耽误。
按照昨晚商量好的,兵分三路,各自努力。
郭鸣这边很明显,是有人盯着的,陆怀安直接绕过了他。
找上了商河这边的张德辉。
现在张德辉虽然做事也有些受掣肘,但好歹他的位子比较高,想不受限制地见一见陆怀安还是没问题的。
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人后,张德辉看着陆怀安,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毕竟,当时他们相处得可不算太愉快。
“倒不是我不想来,只是盯的人太多了。”陆怀安摊手,笑了:“而且,你想见我,就算排除万难,我也得来见你一面啊。”
可别说郭鸣的出面,他不知道。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南坪还是在商河的控制下,郭鸣见他,肯定是往这边递了报告,得了张德辉首肯的。
“哈。”张德辉喝了口茶,愉快地笑了:“其实我一直挺怀念,跟你相处起来虽然时间不长,但其实还算愉快。”
跟这边这些蠢货相比,他更喜欢跟陆怀安打交道。
时间紧张,他们没多寒喧。
陆怀安沉吟着,说了自己的打算后,张德辉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你……确定要这样吗?”
捐两个厂子……
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吧。
“我说实话。”陆怀安摊手,无奈地笑了:“我要什么都不捐,让你写这封报告,你也递不出去,是吧。”
这倒是真的。
要是陆怀安一毛不拔,让他往上头递报告,把这事捅上去,也不现实。
“而且,我要明说的是,这两个厂子,其实是我前阵子收的两个小厂子而已。”陆怀安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地:“也是冰箱厂,但是效益嘛……”
这意味深长的笑,张德辉立马明白了。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张德辉摆摆手:“没所谓了,我也没想要你捐个多好的厂子。”
真要换了人管理,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别回头给他们折腾垮了,那才是真的哭都没地哭去。
行吧,既然大家心里头都有数,那就好说了。
外头有人敲了一下门,顿了两秒,又敲了两下。
张德辉便起了身,提高声音公事公办地喝斥他:“陆厂长!你简直毫无觉悟!这事我办不了,你请回吧!”
“你这个人,油盐不进!”陆怀安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迎面跟薛干事俩人碰上了,正对上他们一脸狐疑,陆怀安也只匆匆打了个招呼,怒意未消地甩手而去。
后边张德辉还在指着他背影骂:“不知好歹!”
薛干事一脸莫名,连忙安抚了他几句才问:“……你们这是干啥呢?好端端地,怎么就吵起来了?”
不管张德辉是怎么圆的,反正陆怀安是利索地脱身了。
车里的小徐都紧张得要死,等他一上车就赶紧踩油门开溜。
他这边打好了招呼,龚皓和钱叔那边也逐渐开始着手安排布置。
依赖从前跑手续的经验,龚皓一整天下来,水都没喝上几口,饭都是在车里头扒的。
硬生生咬着牙,一天之内,把两个厂子的手续都办了下来。
擦黑的时候,他把文件拍到桌上:“幸不辱命。”
“干的漂亮!”钱叔愉快地翻着文件,兴奋极了:“人我已经找好了,我现在就给他们送过去!”
这事办妥之后,他们三人依然闲不下来。
吴干事和薛干事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又查不出什么东西,只得时不时地过来新安村。
与此同时,他们说的那个事,也渐渐传开了消息。
有些村集体都挺羡慕,甚至还有人跑新安村这边来说这个事。
“哎哟,听说拨了三百万呢……”
“你们村里总共才多少人哦,要是一下子拨三百万,那岂不是人人都是万元户了啊……”
“可真厉害哟……”
“哎,可惜咱们村没有个陆厂长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谁成想,新安村这些村民笑容都不带露一个的。
直接就给呸了回去:“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倒有句话说对了,你们村啊,就是没有陆厂长这么厉害的人物!”
另一个新安村村民立刻接话:“就算是有,也得被他们气跑喽!”
可不是嘛,居然有这么蠢的人。
“哎,你这人,咋说话呢,咋骂人啊,我们这不是替你们着想嘛!”
屁的替他们着想,村民们对视一眼,群起而攻之,把这几个闲人活生生拿扫把轰出了村。
他们村子都叫新安村,喝水不忘挖井人,他们咋富起来的他们心里有数着呢!
“还万元户,要不是财不露白,刚才都想说了,我们个个早都是万元户了!”
“就是!三百万,啧,咱们陆厂长一个厂子一年盈利都不止,三百万就想打发了,看不起谁呢!”
这是让审查团最意外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在他们眼里“愚昧”的村民,居然这么难缠。
不过没关系,他们的活动明天就要举办了。
既然村民这边没有寻到解决办法,他们索性不管了,直接请了不少记者过来。
摆好了龙门阵,就等着陆怀安自投罗网。
这日,横幅拉好了,陈厂长被挂了大红花,大堆大堆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他头上砸。
一如陆怀安所预料到的一样,这些个记者正主不采访,倒是一个劲地拿话筒往他脸上怼。
“陆厂长,请问您对陈厂长这般无私奉献的精神怎么看?”
“请问您是否也会采取相同的方式,表达您对南坪发展的支持呢?”
“陆厂长,请问您是否会向陈厂长学习?”
“请问……”
好家伙!
钱叔和龚皓对视一眼,暗自庆幸不已:还好,他们早有准备。
见陆怀安被众记者团团围住,审查团众人很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们果然如愿听到陆怀安被逼无奈地点点头:“是的,我也决心向陈厂长学习……所以,我也捐了两个厂子……”
哈,就说嘛,再厉害的人物,在他们这般算无遗策的手段下,也只能按照他们的规划来。
慢着,为什么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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