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冠?
在厂里混吃等死,正事不会干,旁门左道门门精通的那个?
他真的,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没想到过会这样。
明明淮扬能用的人手有那么多,哪怕是调个有能力的人过去,他心里的反感都会少一些。
怎么就,偏偏是罗冠?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为什么是罗冠?”
何厂长一听,脸就拉了下来:“你这是对工厂的安排不满?你现在是个部长,顶了罗冠这主管的位置是升了职的,你……”
是,是升了职。
但谁他妈不知道,主管这个位置就是个花架子?
那老钱跟了陆怀安几年,都他妈混了个副厂长出来。
他老邓跟着何厂长这么多年,功劳没有总还有苦劳吧?
拿个主管就把他给打发了?
邓部长简直要气笑了,指着门外:“老何咱们也不是头一天打交道了,当初来淮扬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啊?你吃香喝辣的绝不会给兄弟吃稀的,现在你这是给我吃干的?这是别人拉出来的吧?”
明升暗降,这一套明明他玩的最溜,没想到居然被何厂长学了个精透。
何厂长也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想着以权压人。
结果,平日里明明最信服他,说什么都好商量的邓部长,这次出奇的难搞。
不仅没给他一个好脸,还摔门而去。
“反了反了,翻了天了!”何厂长也气得不轻,恨恨地砸了个杯子。
幸亏没让他去余唐当厂长!
就这脾气,过去还能把他放在眼里?
南坪就这么点大,邓部长也没多遮掩,俩人闹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诺亚这边。
陆怀安听了,摇摇头:“淮扬也就这样了。”
“这何厂长真是不会想,那邓部长帮了他那么多,他真的连个副厂长都没舍得给。”
反而去扶持一个啥都不会的花架子做厂长,他图什么呀!
“思想不一样。”陆怀安嗤了一声,挺看不上他这做法的:“毕竟动真格的说,邓部长能力是比何厂长还要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的。”
至少,这次淮扬能吞下余唐,邓部长出了大力。
一开始追查到余唐,也都是邓部长去跑的。
可以同患难,不能共富贵。
眼瞅着日子要过好了,何厂长又想把邓部长踩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格局。
钱叔哦了一声,突然明白过来:“敢情他们买布料,只是个幌子。”
幸好他们答应卖了,否则真就把这事泼到他们身上了。
陆怀安没太在意这件事,淡然地点点头:“对了,你这两天咋回事?跟龚皓闹别扭了?他跟我说你躲着他走。”
“……”
亏得老钱脸皮厚,面不改色地摇摇头,才没被当场拆穿。
“没有的事,他误会了。”
过后,他仔细回想,感觉那晚还是发生了点什么的。
至少后边这两天,他都感觉身心舒畅。
可龚兰不知道为什么,跟啥事没发生一样。
该吃吃,该喝喝,啥事没往心里搁。
见了他也是正常地打招呼,那小腰扭的,惹得他这几晚都睡不好。
心里惦记着这事,遇到了龚皓可不就心里有鬼了嘛。
幸好大家都没往那方面想。
钱叔做了半天心理准备,结果到了果元小店,刚好看到青上村那大婶又来找龚兰。
“上回那伢子你不喜欢啊,这回婶给你选了个好的!”
“婶,你别折腾了,我暂时真没这想法。”
婶子推了她一把,嘻嘻直笑:“你别害羞,都不是大闺女了,这事没啥不好说的,这回啊,这后生子可真是不错!身强体壮的,力大如牛,哎哟那天我去他家啊,他刚好在犁地,这上衣一脱,哎哟哟,哈哈哈哈……”
听得钱叔额角青筋直冒。
尤其那人后头越说越离谱,还扯上什么精力十足……
钱叔听着,忍不住回想,自己当时表现怎么样?
难道他表现不好?龚兰才不乐意跟他?
他再次后悔,当天不该喝太多酒,听说喝太多,男人会不行的。
等人走了,钱叔再也忍不住了。
瞅着龚兰面泛红晕的样子,他直接把人堵在了厨房后头:“龚兰,你给我撂句实话,你这啥意思?”
龚兰吓一跳,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你把我睡了,回头找人介绍男人?你把我当什么呢?”
龚兰彻底懵逼了:“我把你睡了?”
这话说的,他还是不是个人?
没想到,有人反应比她还要大,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钱叔都没想到,龚皓这么个瘦白鸡,打起人来会这么疼。
偏偏他不对在先,都不敢还手,只能任他宰割。
要不是龚兰拉得快,他怕是得横着出去。
等陆怀安听到消息赶过来,钱叔反正是挨了一顿削的。
沈如芸看着他那么大个胚子,可怜兮兮地坐在床沿,时不时瞅一眼龚兰的样子,感觉还蛮可乐的。
“这……咋回事啊?”陆怀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他们打起来了。
所以说钱叔果然是跟龚皓产生了龃龉吧,他还不肯承认。
“这个,那个……”钱叔实在没脸提。
龚兰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其实也没啥,就那晚他喝醉了……”
“我喝醉了!都是我的错!”钱叔急眼了,提高声音压住她,看了她一眼。
这傻娘们,怎么啥话都往外掏,她也不害臊的吗!?
沈如芸哦了一声,忍俊不噤:“所以……”
“你别瞎想。”龚兰咳了一声,脸都红了:“真的,啥都没发生,就是他喝多了,一直脱衣服,拦不住,我瞅着送他回去太远了,就拉他去了我哥家里,没成想,他直接去了我房间,倒床上睡着了。”
这光溜溜的,她也不好拦,也不敢拉。
再说,钱叔这么大一个,她也拦不住啊!
“就这样?”
钱叔明明都感觉自己有不一样的地方的了,怎么可能信:“那你那天早上说我流氓罪……”
“……”龚兰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说的是,让你把衣服穿一下,这样出去别人会说是流氓罪。”
光着在外边跑,说是流氓罪都是小的,怕会直接说是疯子哦。
搞清楚了这是一场乌龙,钱叔也白挨了顿打。
明明都说这事过去了,他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儿的。
真是,唉!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龚皓也挺不好意思的,但那话确实说的难听,他也没道歉。
等钱叔走了,他才看向陆怀安:“张正奇这边我联系了一下,他说机器的事,有点眉目了。”
陆怀安一听这个,顿时打起了精神:“哦?他之前不是说港口管得严格了。”
管得严了,混水摸鱼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他说有篇文章什么的吧,写的洋垃圾,现在各港口都在查这个,反而放松了对机器的管控。”龚皓说着,脸上也带了丝笑意。
饶是张正奇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写洋垃圾的会是陆怀安。
“行,我给他回个电话问问。”
张正奇接电话接得很快,一张嘴就笑了:“我就搁边上等着呢,就知道你肯定会打电话来的。”
“哈哈。”陆怀安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了这事。
机器的事儿,张正奇已经跟许经业商量过了:“你要一台两台,我能帮着你想想法子,但你这,一下子要一个工厂的机子,别的先不提,你钱够吗?”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钱我有了一点。”陆怀安笑着道:“只是机器来源得正规,因为这回得报帐的。”
全新的自然是最好不过,没有的话二手也能将就。
总比纺织厂现在要淘汰的好。
“这样啊……”张正奇沉吟着,似乎在跟人说话。
隔了一会,他才继续道:“我哥说,希望你能亲自来一趟,他有个生意,想跟你面谈。”
陆怀安诧异地挑了挑眉,想了想才道:“那我先安排一下这边的工作,确定了时间再给你回复。”
“成。”
挂了电话,龚皓迟疑地看着他:“你要亲自去吗……”
外头现在可不太平,正是严打的时候,市里头吃枪子儿的都是一溜一溜的。
“嗯,他们开了这个口,我肯定得亲自去一趟的。”
要是没什么事,许经业不会说这话。
陆怀安沉吟片刻,开始安排后面的事情。
要是去的话,钱叔肯定得跟上,纺织厂这边只能让杜厂长顶着,送菜送货就是崔二他们了。
开车的话,最好是要两个人,熟门熟路的就是沈茂实和孙华……
“对了,孙华怎么还没回来?”
说起这事,龚皓也挺纠结:“他当时是说,回去找关系给你疏通……后面你没事了,我还打电话给他舅家里,他倒是接了,但表现得好像挺无所谓的。”
陆怀安抚额,无语地道:“他又去装傻子了……”
“……”
龚皓是真的没想过这一茬,想着孙华那么灵泛一个人,居然要装傻子,忍不住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他家到底啥情况啊?怎么他一回去就要装傻。”
“不大清楚。”陆怀安禀着孙华自己不说,他就不去揭人伤疤的心理,一直没追问过。
可这次,他着实回去得太久了。
而且他安全从所里出来,要搁过去的孙华,怕是早就蹦过来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不像孙华的风格。
这么想着,陆怀安皱了皱眉:“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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