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烟儿和青裳的故事，林玄也不由心生敬畏。
他是穿越而来，知道自然和谐，天地循环之理，所以对于青裳的理念也理解，只可惜，这件事情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妖族和人族自上古时期开始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要让两个种族彼此放下成见，相互生活，互相理解，太难了。
妖以人为食，人斩妖证道！
彼此修行体系不同，生活方式不同，思考理念不同，几乎就是完全不同的种族，唯一相同的，或许便是生活在同一天道之下吧。
林玄也不由轻声一叹：“青裳公主的心当真良善……这条路定然走得很艰辛。”
白烟儿轻轻一笑，说道：“是啊，很艰辛。”
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听上去轻描淡写，但林玄知道，这背后定然付出了无数的辛酸，而且，这条路应该不是只有她们两个，或许还有许许多多的追随者。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至少，青裳给妖国争取了一个千年的时光，也就是那一份《乾玄之约》。
正是因为这样一份合约，所以上一次林玄才能平安护送慕斓曦回到大乾边境的宁城，所以在玄龟尊府和诸多仙师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虽然边境仍有混乱。
但至少，两国表面之上已经做到了短暂的和平。
就在这时，慕斓曦冷哼道：“不用跟我说她的那些事情，你知道，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白烟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情，但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问武帝陛下，或者青帝陛下。”
第二人格静静的盯着白烟儿，眼中没有丝毫怀疑，随后轻声说道：“如果他们两个会说，早就说了，虽然你当初先一步离开，但你绝对知道，烟护卫，我想知道她真正的死因。”
果然！
还是这个问题！
林玄天道图录中关于慕斓曦的记载依旧未变，当初那个慕斓曦正因为得知关于青裳的事情之后，方才随着金山寺的正海进入妖国的。
只可惜，那个人格修为太低。
如今，这个问题由第二人格来询问，看来她们两个人格之间应该也达成了某种协议。
难道是……
林玄略微沉默，只听白烟儿轻声一叹，说道：“这事，我不能给你明确的答案，毕竟我不知道当时的经过，但你如果知道你的天罚断罪体是如何来的，或许你就知晓一切了。”
“嗯？！此话怎讲？”
慕斓曦眉头轻蹙，有些不明白。
白烟儿说道：“小姐、青帝和武帝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当年小姐苏醒，为了这件事情曾找过武帝，可惜，那时候的武帝已经是大乾帝君，当世第一人，而他的目标是要超越帝境，打破这方残破天道的压制，他也不在是小姐记忆中的那人。”
听到这话，众人震惊。
青帝、武帝、青裳竟然相识……这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可惜，白烟儿并未细说，接着道：
“当年武帝欲要超脱帝境，他们慕家血脉，乃是雷道本源，执掌雷霆，是上古雷罚世家，可惜就算是武帝都没能突破血脉的桎梏，达到慕家最高成就，恰逢七圣山蕴有天地本源雷池一座，其中的雷元珠是最精纯的雷道本源之珠，只有得到这一颗珠子，或许就能迈出那一步……”
“所以，青裳公主答应了武帝的要求？想要得到雷元珠，借此和武帝谈判？”
林玄正色道。
白烟儿接着道：“你们已经去过白城外的破庙了，得到我留在那的两滴破妄之泪，想必也知道在雷池中发生的事情了吧。”
第二人格淡淡说道：“可惜……你们失败了，不是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烟儿目光之中闪烁着一抹遗憾，还有一抹不解，她轻轻的低下了头，片刻未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
“的确失败了，七圣山毕竟是上古圣地，又身处妖国，就算武帝战力无双，但要想进入雷池也绝不可能，而且青帝陛下也不愿见到武帝突破，所以当初小姐和我也是偷偷入雷池，寻了一个借口潜入雷池最深处，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清楚了，我们不是那劫龙的对手，险些灰飞烟灭……但在最后关头，突生异变，一缕神秘造化之光出现，帮我们度过了危机。”
神秘造化之光！
林玄身躯猛然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顿觉有些口干舌燥。
“不会吧！难道……自己在记忆空间之中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天道图录当初出手，难道真的穿越了记忆和现实吗？”
林玄震惊，早知道天道图录神秘无比，可这也太逆天了吧。
明明那只是一段记忆投影，只是一段虚幻的碎片。
但林玄在那记忆空间之中的行为，竟真的影响了现实，难道天罚断罪体是因此而出现的。
只听第二人格冷哼道：“那后来呢？”
毕竟当初的记忆碎片只到七圣出现的那一刻。
白烟儿道：“我在那一战崩碎了七根尾巴，小姐反而没有什么事情，但自从那日之后，小姐身体之中也产生了变化，只是起初小姐也不知道。”
原来，那日青裳和白烟儿都陷入了昏迷之中，七圣到来平息了雷池之中的躁动，而且雷元珠尚在，所以七圣也就没有再怪罪……再加上青裳身份不低，纵然七圣山也不敢如何，便将青裳和白烟儿留在七圣山中疗伤。
但青裳之前和武帝有约，武帝一直等不来青裳，一方面担忧之下，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寻雷元珠的情况，便亲至七圣山，寻找青裳。
而那一日，青帝也随之而来。
两帝在七圣山交锋，险些引发帝战，最终还是青裳出面，压下了这场战斗。
“如此说来，那一日就是缔结乾玄之约的日子？”林玄问道。
“不错，当日小姐出来，但她身上并无雷元珠，武帝当时就想动强，但突然发现小姐身上的不寻常，于是和青帝提议，将要迎娶青裳，而代价便是千年之内，绝不再犯妖国。”
原来这就是《乾玄之约》签订的经过。
林玄不由轻叹，这事距离现在不远，也就五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整个天下都知道，但对于妖国付出了什么代价，青帝和七圣山却始终没有说明。
千年岁月，对于修行者而言，不过转瞬。
但能争取到千年的安宁，也算是世间苍生的福祉。
至少对许多凡妖，凡人而言，千年宁静，也是一番恩德。
青裳以牺牲自己的代价，换取一纸合约，虽然微不足道，但妖国也算得到了喘息。
第二人格接着道：“然后呢？”
白烟儿看了一眼第二人格，随后轻声说道：“公主入大乾，二三十年之后，便怀了你，当初武帝本想夺取公主体内那神秘的造化之力，可造化之力最终却传到的你的身上，所以你还未出世，灵魂便已经觉醒。”
“那这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
“有，因为天罚断罪，雷霆缠身，小姐为了你，日日承受劫雷轰杀，拼尽了她一身真皇修为，只为了让你出世，所以……你出生的时候，想必，也是小姐……寿尽之时。”
听到此言，第二人格身躯一颤，一张脸瞬间苍白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