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是她多想了吧?或许一起出宫,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阿皎!”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呼唤,是她格外熟悉的嗓音。
她又惊又喜地转头望着从暗处踱出来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的步子大,须臾间已走到她身边,抬起头瞥了一眼李家马车离开的方向,惯常地冷言冷语道,“听说你今日进宫,所以特意在这儿等你的。”
徐皎听着就是笑了,抬起双臂就是搭上了他的肩头,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透着两分狡黠将他盯着,“想我了啊?”
赫连恕寒星似的双眸微垂,轻轻“嗯”了一声。
这就承认了?反倒是徐皎有些愕然,瞥了一眼他并没有变色的耳廓,双眸陡然一黯。
“冷吗?”赫连恕伸手拢了拢她的衣襟,“看天色一会儿怕是又要下雪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徐皎点了点头,两人一先一后上了马车,这样回景府的路上还能说说话。
进了马车,徐皎就直接往赫连恕怀里一扑。
赫连恕被扑得一愣,低头看着她贴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顿了一瞬,他才抬起手来轻轻揉上她的脑袋,“怎么不高兴了?可是今日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了?”问到后头这一句时,他的嗓音都沉郁了两分。
徐皎知道他察觉出了自己心绪不佳,却明显是误会了,误会就误会了吧。徐皎闷了片刻,才道,“今日进宫,是因着惠明公主回了凤安,今日进宫去向太后请安,母亲让我一起去。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倒也算不上多么要紧……”
徐皎将那只猫儿与李熳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惠明公主家这位千金不喜欢我,可明明是头一回见,我也没有得罪她吧?”
她说话时,赫连恕没有应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徐皎等了半晌也没有听见他的回应,有些不满了,骤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将他一瞪,“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听着呢。”赫连恕不解她为何突然又生气了,眼中含了一丝疑虑。
“那你怎么一声也不吭?就算是不与我同仇敌忾吧,安慰我几句也不行吗?”徐皎委屈地望着他,眼角微微泛红,语气也由开始的愠怒变得可怜兮兮。
赫连恕一看她这表情就只有投降的份儿,叹了一声道,“我觉得你别想得太严重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又被家里宠得过了头,行事哪儿来的道理可言?往后遇着她,躲远些就是了。再说了,谁又有通天的本事,能得所有人的喜欢?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郁闷,那不是太不划算了吗?”
他嗓音沉抑,一贯的冷声冷调,说完之后见徐皎没有反应,板着一张小脸将他望着,望得他心下有些忐忑,这是还生气?
“怎么了?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如果……”这样不算安慰,我换一种?
后头的话却是被某人又生生给扑没了,徐皎又是扑上来,直接张开双臂,虎虎地将他抱住,笑着道,“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对极了。就是不相干的人,我何必求她喜欢,她不喜欢我,我还未必喜欢她呢,无理取闹,刁钻跋扈的臭小孩儿!”
叛逆期嘛,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年纪,与她计较什么?
“我只要讨你喜欢就够了?你喜欢我的吧?”徐皎抬起头来,一张在他胸口被蹭得微红的脸上,镶嵌着一双亮灿灿的眼珠子,巴巴儿将他望着。
赫连恕失笑,抬起手一压她头顶,“不生气了?”
“不气不气了,你哄我,我还气什么?”徐皎又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鼻翼间尽是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他们如今见一面都不容易呢,哪里舍得浪费在生气上?
想到这个,徐皎又忍不住叹息,“咱们又好几日没见了,相思难耐啊,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过上想见就能见,日日都能见,直到相见两相厌的日子啊!”她又抬起头来,巴巴儿将赫连恕望着,那切切的眼神显得格外哀怨。
赫连恕克制不住手痒地抬手揉乱了她的发髻,“迎月郡主,如果在下没有意会错的话,你这是在催婚的意思?”
徐皎的回应是弯唇一笑,抬起手臂紧紧勾住他的后颈,很是痛快地承认道,“是啊!你没有意会错。所以……赫连都督什么时候娶我回家?”后头那一句话音调放得低,好似带了两分魅惑的意味。
赫连恕喉间动了动,再开口时,嗓音莫名带了两分喑哑,“真的就让我这么娶了?不是说,我还没有向你求亲就不算数吗?”
徐皎一愕,继而有些尴尬地想道,这还是圣旨赐婚前,他刚向她表明心迹时候的事儿了,她自个儿都忘了。
可对上赫连恕慢慢好似透出两分兴味的眼,她忙咳咳两声道,“求亲……这一步当然是一定要的。所以,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有想好吗?难不成你要等着我嫁了,让这事儿不了了之啊?”
“这个我可不敢。不过你说了,这事关诚意,我得好好想想啊!”赫连恕沉吟着道。
徐皎轻轻哼了一声,放松身子靠在他身边,“那你可得快快想,这眼看着都要到明年了。”说是那么说,但其实她真没那么在意。
“一定一定!”赫连恕的态度很是端正,看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眉宇舒展,神态平和,便知道他这一招算是奏效了,她至少已经从方才那莫名低迷的心绪中拔出来了。
赫连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双眸深处却有一抹冷锐暗闪。
“阿恕……”赫连恕本以为徐皎已经睡着了,谁知徐皎却是突然开了口,“我今日突然觉得人心很可怕,明明对你亲亲热热地笑着,可背地里却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徐皎只要想到惠明公主和李家在打着什么算盘,却能那么亲亲热热地与太后、显帝和长公主说话,那一声声“母后”、“皇姐”的,徐皎听着只觉得膈应。
她知道自己也喜欢做戏,可更多是为了自保,并没有想从那些真心对她的人那里骗到什么,虽然她也知道,太后,尤其是显帝待惠明公主也未必有多少真心,也知道惠明公主如今已嫁作李家妇,心中自然是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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