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哽在喉间,徐皎再说不出。
“你也别多想。有些事情,也未必就全都为了你。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不过求仁得仁罢了。”赫连恕说罢,在徐皎目光微闪,若有所思望向他时,他却扯了扯唇角,淡淡笑道,“不过,说起来,阿皎才是真正的福星,这么多人护你,这么多力量为你而动,若是显帝知晓,怕是要气断肝肠了。”
徐皎神色恍惚了一下,跟着也是翘起唇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里的神色微微变了,带着两分狡黠将他睇着,“这些事不都是赫连都督的手笔吗?我阿姐也好,我二哥哥也罢,还有阿菀,他们都是为了我。那......赫连都督你呢?也是为了我吗?”
她问着这话,耳朵支楞起来,一双眼睛眨巴着将他紧紧盯住,粉嫩如花瓣的唇角却张扬着笑意。
小狐狸!狡黠刁坏的模样,惹得人......心痒。
赫连恕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仍只是那样一副沉凝如水的模样回望着她,只一双眸子好似比平常更深幽了两分。
徐皎被他看得有些心气儿不稳,眉心蹙起道,“为何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答吗?赫连都督总不能还是为了我们之前的那个交易吧?想让我又欠你个人情,不好意思再拖延,管我阿姐去要你想要的那样东西?就为了这个,赫连都督会不会太大费周章了?”
她将手往身后一背,一双眼睛晶晶亮,瞬也不瞬将他紧盯着,身子往他的方向倾了倾。
赫连恕的额角抽动了一下,她还敢提他们之间的交易?这么久过去了,他半点儿好处没捞着,倒是尽替她保驾护航了,说起来,他这桩生意何止是折了本,根本就是吃亏了,吃大亏了。
赫连都督骨子里可是狼,哪里能容忍自己一再处于下风?这吃了的亏,早晚也得找补回来,现在,正是时候了。
“你说话呀!”徐皎伸出纤纤食指,往他硬邦邦的胸口戳去,只是还不及戳上,那根葱管般的纤指已是被赫连恕的手紧紧包住,她抬眼,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往日里如寒星一般的双眸,此时仍是暗阒,可却更像是夜色下看似平静的海面,底下已是暗潮汹涌,丝丝凶光让徐皎生出自己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的感觉,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好似已无路可逃。
“你干嘛?”喉间干涩,明明不想示弱,可徐皎还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清清喉咙问道。
“你说呢?”赫连恕却是不答反问道,一双眸子仍然紧紧盯住她的双眸,里头好似卷起了漩涡,带着莫名强横的力量,像是要将她拉扯入其中,吞没殆尽。
“什么?”往日里伶俐的唇舌好像突然笨拙了,徐皎讷讷问道。
“你不是问我做这些是不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想要的那件东西,那你自己觉得呢?我是为了什么?”赫连恕反问道。
徐皎一滞,“我.....我哪里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这个人的心思自来藏得深。我猜不透,也不要猜。”说到后来,声音里带了两分委屈。
她没有谈过恋爱,可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从前看了那么多的古偶现偶,言情可不是白看的,自己对他的感情何时变了质,徐皎不知。可就是攻略着攻略着,自己反倒就动了心了。在她对自己承认之前,就已经好几次不自觉地撩拨他了,那与她为了活命抱大腿可是全然不同的,那是行动先于脑子的心之本能。
只是吧,不管她明着暗着的撩拨,人家恁是没有给过她回应啊。那一次,他们俩一道看便宜爹留下的那些画作,虽然有些话没有说得很是直白,但她以为他们彼此已经算是心意相通了,谁知道,她不过讨要他一句明白话,他居然又打起了太极。
他知不知道他这是撩而不娶,是渣男行为?
渣男,不可取!
徐皎想到这儿,愤愤地一瞪他,动了动被他抓住的食指,“你放开我。”
语气里竟是带了几分哭腔,那眼角也含了晶莹的泪花。
不知她是不是做戏,从以前到现在,赫连恕都没有办法分辨,瞧见那已经红湿的眼角,他就只有投降的份儿。
他拽住她手指的手一松,却是迅即地握住了她的腕子,将她往怀里一拽,再一抬手,紧紧箍住。
徐皎愣住,鼻翼间尽是他身上清冽到有些冰冷的气息,一时忘了挣扎,就听着他在耳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低磁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傻瓜!不是为了你,我又能为了什么?”
徐皎心跳如擂鼓,好半晌,才闷声问道,“你这样承认,是打算......要娶我了?”她也想好好谈个恋爱,再说婚嫁之事,可所处的这个时代和目下的境况不允许呀。
“不然呢?”赫连恕将她略略推开了些,一双眼睛将她望着,眼底透出些许无奈。
徐皎却是望着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耳根,弯唇偷笑了一下。抱人抱得这么利索,却原来还是会害羞啊!
“你以为咱们的皇帝陛下要让你去震住的那个灾星是谁?”赫连恕瞧见了她眼底的笑意,别过头,咳咳了两声,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地动了动胳膊。
徐皎目光落在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处,半张着嘴,轻轻“啊”了一声,继而笑睐向他,“所以,不再顾虑那些有的没的了?”
赫连恕望着她,微微一愣。
“不担心哪一日你若暴露了身份,会连累我了?”徐皎朝着他一偏头。
赫连恕眸色微微沉黯,不语。
“不怕自己哪一日力有不逮,会护不住我?”徐皎不容他逃避,又是问道。
赫连恕还是没有回答,可紧望着她的双目又深了深。
“不纠结我为什么偏偏是个中原女子了?”徐皎再问道。
赫连恕眼底暗潮汹涌,看着眼前微微仰着头,目光清澈,盈盈笑着将自己望着的少女,心里突然又酸又涨,说不出的感受,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他双手一揽,本就还扶在她腰上的双手收力,将她又拉扯进了怀里,抬起双臂,密密搂住,低哑的嗓音徐徐响在她的耳畔,“什么都不管了,只要是你,只能是你。”
徐皎贴在他胸口,弯起嘴角,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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