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这暗示得还能再明显点儿吗?
徐皎望着景铎巴巴儿望着她,谄媚讨好的笑脸一阵哭笑不得,转头对身后的荣宝斋掌柜道,“掌柜的,将这套鼻烟壶包起来吧,算是我给我这位败家大哥哥的生辰贺礼。”
景铎一听,登时笑开了花,“阿皎真是大方!大哥哥谢过你大恩了!”
“大哥哥这一声谢说不得就要让我的荷包空空,好像都是我不划算!”徐皎哼道。
景铎得偿所愿了,这会儿连连赔笑,“那哪儿能呢?我听说桐记夹缬店近来新出了一批披帛,花样独特,受凤安城贵妇和闺秀们争相追捧,卖得可火了。听说,所得的红利要分一部分给阿皎你的?我家阿皎马上就是荷包鼓鼓了,大哥哥我也跟着吃个香喝了辣。”
徐皎瞪他一眼,哭笑不得,“你今日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吧?”
“也是为了你的心头好啊!”景铎下巴朝已经包好,被负雪抱在怀里的颜料一递,神色再认真端严不过。
徐皎没好气地斜睐他,“二哥哥喜欢什么?”
景铎一脸莫名地望向她。
“两位哥哥同一日的生辰,大哥哥的生辰礼我送了,总不能到了二哥哥那儿就空着手吧?二哥哥可还算我的先生呢!”
“这个你放心,睿深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我帮着你选,定能让他满意。掌柜的,你不刚得了一套和田玉的棋子吗?快些拿出来,我们瞧瞧,价钱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嘛,我家二妹妹,不差钱儿。”
不差钱儿?!
徐皎心里抽抽了两下,血流如注,她还没有鼓起来的荷包又急剧消瘦了下去。
徐皎啊徐皎,没有想到,你也有被人拉出来,狠宰荷包的一天呐!
景铎吃喝玩乐在行,对这些珍玩古董什么的也是内行,他看中的东西除了贵,没有别的缺点。
所以那套和田玉的棋子也是珍品,徐皎不问价钱,直接将荷包扔给负雪,让她处理,免得肉疼心疼。
这就跟她以前买东西用电子支付,就觉得比现金支付爽快许多一样,不是自己亲手花出去的,心里总要好受两分。
负雪去会账时,徐皎就有气无力地瘫在荣宝斋二楼雅室的窗边躺尸呢,景铎唤她,她一挥手,别理她!她今日失血过多,需要回回血。
景铎才不管她呢,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顾自倒了一杯茶,一边轻啜一边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有些话得尽早告诉你,我可是听说了,你中意的那位李二郎君昨日已是向陛下请辞了,不日就要返回卢西了。”
什么?李焕要离开凤安了?徐皎神游的思绪被这句话硬生生拉扯了回来,各节度使府的郎君名义上是为太后祝寿这才来凤安的,眼下,太后寿宴已过,他们请辞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么容易的吗?
“不只是李焕,有他开了头,这紧接着,怕是其他节度使府的郎君也会相继告辞。这样一来,早前说陛下想与各节度使府联姻的传闻,怕是……”景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瞄着徐皎的脸色,还真不知于阿皎而,这到底是不用联姻的幸事,还是乘龙快婿飞走的不幸?阿皎到底高兴,还是不高兴?
徐皎心里却是乱作了一团,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李焕。
可她面上到底带出了两分来,景铎一看,便是暗自叹息了一声,看来,阿皎是真看上那位李二郎君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楼下的大街上却是骤然喧嚷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景铎和徐皎两人皆是探头去看,见街上人流奔窜,神色有些惶惶,隐约听到什么刺客,死人的话,才没一会儿,就看着有官兵将整条正华街都封了起来。
而后,徐皎不经意间就瞥见了一道甚是眼熟的身影,徐皎下一瞬便是“腾”地起身,疾步往外而去。
“欸!阿皎!你去哪儿?等等我!”景铎忙紧跟其后,也追了出去。
负雪正好会完账,见两人脚步匆匆往外走,忙抱了包袱也跟了出去。
街上乱成了一团,徐皎抓了一人疾声问道,“出了何事?”
“得月楼……得月楼有刺客……”
刺客?徐皎眉心一蹙,那人忙挣脱她的钳制跑走了。
徐皎几人往得月楼走去的这一路上,已经听到了不少传闻,最鲜活一条是说,刺客是冲着卢西节度使的李二郎君来的。
原是李二郎君不日就要离开凤安,返回卢西了。所以,这一日特意到凤安城有名的得月楼用午膳。
谁知,刺客就混在楼里唱戏的戏班中,骤然发难。
打斗中,有人从得月楼二楼摔到了大街上,摔得脑浆迸裂,七窍流血,吓得习惯看热闹的凤安百姓们争相逃窜。
官府的人这回来得倒是快,就连缉事卫也很快来了人,将得月楼团团围了起来。
徐皎听说刺客是冲着李焕来时,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景铎一看她脸色,心里更是不得劲儿了,那李二到底有哪里好,竟值当他家阿皎这般?
景铎心里登时生出百般不是滋味,若换了徐皎,定会形容为,自家种得好好的白菜眼看着就要被猪拱了,这心情能好吗?不管那猪长得再好看,他也就是一头长得好看一点儿的……猪罢了。自家种的白菜,凭什么让他拱了?
徐皎他们一路赶到得月楼时,得月楼内已没了什么大的动静。
不一会儿后,一个声音大喊着“让开让开”,然后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簇拥着李焕从楼内疾步而出。李焕形容有些狼狈,不只身上有血不说,最要紧,怀里还打横抱着一人,公主抱的那种。
那人也是一身侍卫打扮,看上去可不矮,可落在李焕怀里却衬出两分娇小来。可此时那人浑身浴血,也不知是何处受了伤,可显然是伤得不轻,已陷入昏迷,小脸惨白惨白的。
那张脸乍一看去,是张少年的脸,俊秀英气,可却莫名有些眼熟。
徐皎望着李焕被急色熏红的眼,面上藏匿不住的焦灼,心里陡然一颤,就听着耳边负雪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还有那句恍若自语般的低喃,“郡主?”
这一声郡主,自然不是唤她,徐皎的心随着这一声郡主,骤然跌落谷底,还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