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准备得挺好的,气氛也很对。”陆子天扭头看向叶韵,“然后接到了秦乐的电话,说你见死不救。他喝醉了,还有些过敏,于是我和佩君去救场了。”
叶韵汗,“我昨天不就是为了你能获得先机,拖住陆天胤,答应他的邀约么!”原来在做无用功。这事应该怪谁?怪自己没赶去照顾秦乐吗?不,怪秦乐,这个不安生的家伙!
‘秋空明月悬’,正值中秋夜,‘路的尽头’清吧挂上暂不营业的牌子。众人聚首,准备前往月城过节。白宇觉得唐璐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换个地方散散心应该不错;陆子天需把握时机再次表白;叶韵想要摆脱陆天胤这朵烂桃花;秦乐、苏佩君‘心有戚戚焉,然心戚戚矣’,心心念念良辰佳节能否暂借伊人一晚?众人各怀心事,一拍即合。
白宁拿出‘双鱼玉佩’,眼角图腾显现,右手灵力覆盖玉佩之上,一阵灵光嗡鸣,便把众人拉进无形力场,清吧瞬间人去楼空。
古街绵延,琼楼玉宇相对排开。苍穹挂一轮双鱼月,时儿化成双鱼游碧海,时儿又交融成月轮,青晖铺洒,恰似天宫。灯火璀璨,笙歌鼎沸,鼓乐齐鸣。云上玉树随风舞动,桂花如同星雨,坠满阡陌,暗香浮动。神族妖巫熙来攘往,嬉笑同游,推杯换盏。
白宁众人在倚云阁寻一凭窗圆桌落坐,点上驰名琴鱼老茶、月城地道佳肴,尚永深老马识途地一开腔就说来瓶酒旗三星。
“来月城当然喝月华雪酩或是桂酒椒浆,今天女士居多,就月华雪酩吧!”秦乐难得贴心。
尚永深嘀咕,明明之前说好来月城就喝酒旗三星的。
陆子天、苏佩君眼含笑意,心知却不语。
叶韵偷偷看了一眼秦乐,发现秦乐耳朵泛红,故作从容,
像极一个笨小孩,幼稚可爱,不禁好笑。
听古乐,赏美景,谈笑风生,酒过半巡,众人见白唐二人竟从头至尾自成一方,视他们这些良朋益友不顾,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来来来,我们行酒令如何,不要浪费如此良辰美景!”尚永深举杯吆喝到。
“怎么玩?”白宁兴致勃然。
尚永深斟酒满杯,注一缕灵力,灵力浮于酒面荡漾成月眉,“杯中月,月盈则亏,亏者饮,行一拆字令……”
“拆字令,我们不满意,追加一杯酒,对不?开始吧!”赵玲儿急不可待地接过酒,使坏地注入了两缕灵力,一缕浮于酒面充盈月眉,一缕则藏于酒内。
苏佩君接过,随意施了一缕灵力,便递去给陆子天。陆子天接着,施一缕灵力后传给叶韵,叶韵从善如流,随意施展,传给秦乐时,月已过半。秦乐相接,酒面突然起伏,半月碎,浆液溅出,沾湿交接两人的手。四目相对,蓦然心乱。
白宁笑骂赵玲儿:“玲儿,不准使坏!”那一缕突显的灵力,一看便知是赵玲儿的。
赵玲儿眼珠子一转,岔开话题:“秦乐,你干嘛握着叶子的手不放?”
“当然不能放,这算谁的?”秦乐理所当然地道。
“算你的!”两人异口同声,互不相让。
赵玲儿笑开了花,“别争别争,你俩一起罚。”
秦乐、叶韵一起把酒放下,松开相握的手,余温绕指,“罚你,谁使诈就该罚谁。”
“玲儿,是该罚你!来,行一个酒令。”白宁笑,主持公道。
赵玲儿喝下一杯酒,“好,月色正美。一个朋字两个月,同是音律韵和乐,一个月前弹韵,一个月下奏乐。”
‘啖韵’?秦乐心道,不错!
‘揍乐’?叶韵心道,很好!
酒令继续,交接越传越快,尚永深接时刚好杯中月由盈变缺。尚永深一杯入口,便道:“一个羽字两个习,同是天气晴和雨,晴天习文,雨天习武。”
众人笑,“不可能,你晴天雨天都只会习武。”
酒过三巡,苏佩君举杯饮下,看向子天,“一个林字两个木,同是季节春和秋,春木嫩芽萌发,秋木果挂枝丫。”子天,你可听懂?可会接住?
春花秋实,开花结果……陆子天怦然心动,但愿不是自己会错意,郑重地举手接杯,不料赵玲儿把杯夺走了,“哎,怎么每次都这边行字令,我们倒回去试试。”赵玲儿斟酒注灵力,然后传给尚永深。陆子天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唐璐行酒令,白宇举杯共饮。唐璐曰:“一个从字两个人。”
白宇接:“两意相近陪和伴。”
两人同语:“一人作陪,一人相伴!”
赵玲儿惊,这样也能撒狗粮!
白宁笑,这次肯定能把弟弟嫁出去了,举杯道:“世间难得几回醉,莫负清宵月华浓。”
酒足饭饱后,众人便去逛月城。
“老板,来一份‘燕尾糖’,一份‘月光宝盒’!”
“玲儿,你还吃?刚才没吃饱么?”尚永深看着赵玲儿左拎一袋,右捧一袋,还在买买买。
“那你说怎么办?每年月城只有中秋三天宾客可进,里面的东西又带不出去。而且每年好吃的、好玩的都有所不同,错过今年的,明年又未必有。”
“也是。我也来份‘月光宝盒’。”
白宁扶额,这两个吃货别走算了,就留在月城吧。
“‘愿心儿折桂乘龙,怎能勾鱼水相逢,琴瑟和同。’姑娘们要细细察之,选择心宜之枝!”一身穿月白唐装的老爷子轻摇折扇,娓娓道来。
一座小型的玉砌瑶池座落于热闹的古道一角,上方是倒金字塔状的凌云钟乳,聚天地精华,凝纯净圣水,圣水滴入池中,荡起迷离烟气,玉桂树在烟雾弥漫的瑶池内花枝招展,金桂花一串串轻轻摇曳,散发出诱人的馨香。
‘咚!’铜锣一声响起,姑娘们要折下心宜桂枝。圆脸娥眉的姑娘笑意盈盈地抬手去折眼前的金桂玉枝,怎的手一碰上,桂枝就闪走了,变换了方位。姑娘撅嘴,右手再去抓,桂枝再次闪走之际,左手射出一根细绸带,一拉一甩,地上跌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萧郎,姑娘上前伸手扯住萧郎的耳朵,把他拉起。
“疼……疼……”
“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下次不敢了!”
“还下次?”
围观的路人笑得合不拢嘴。
唐璐慢慢地伸手去折眼前光华内敛的桂枝,忽然止住了,手缩了回来,又再伸手去折在旁的桂枝,光化内敛的桂枝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唐璐把手收了回来,然后伸手去折上方的桂枝,这时光华内敛的桂枝摇晃得更厉害了。唐璐笑,伸手折下眼前的桂枝,“别晃了,花都掉光了!”
桂枝被折下的一刻,白宇显现出来,“你竟然耍我!”白宇右手环抱着唐璐的纤腰,左手把唐璐的头弄成了鸡窝。
“哈哈,别弄!”
听到唐璐银铃般的笑声,白宇不禁笑逐颜开,月城是来对了。
“姑娘,姑娘,只能折一枝!别再折了,桂树都要坏掉了!”月白唐服的老爷子连忙拉着已折下三枝桂枝的红衣姑娘,红衣姑娘犹不作罢,气冲冲地还要继续折腾,“我就不信我找不出你来!”
只见在红衣姑娘专心致志地在折腾之际,人群中闪过一缕轻烟,幻化成一青衣男子,脚步轻盈,如有风助地闪走了。
浓眉大眼的萧郎捂住胸口,“他竟用了我下次打算施行的法子!”
秦乐因着叶韵的步伐快慢,远远地跟在叶韵身后,身影隐没于人群之中,保持着不进不退的距离,进一步是尴尬,退一步是不舍。
叶韵拿起案上其中的一支碧绿玉萧,上面刻着‘弄玉**’,便在手里旋转把玩一番,抬头望向悬空金丝镶嵌的紫玉牌匾——月中镜。叶韵走向其中一块落地大镜前,只见平滑如薄冰的镜面竟看不见任何事物,只觉迷蒙一片,被团团云雾所遮盖。
叶韵鬼使神差地端起玉萧吹奏,月中镜恰似有感,心曲驱散了云雾,镜中勾勒出一朦胧身影,渐而清晰,疏朗俊逸的某人跃于眼前。叶韵呆住了,曲音停息,月中境恢复迷蒙的一片。
“这月中镜啊,映照出的就是心中那轮明月。所为‘弄玉**’便是出自于秦弄玉与萧史以乐韵喜结良缘,双双乘龙乘凤升天而去的世间美谈……”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在娓娓道来。
“歪脖子歪脸的,我在你心中为什么长残了呢?”俏丽女子双手叉腰,两腮气鼓鼓地在兴师问罪。
“别气别气,证明你真人比上镜美!”身旁高大男子深谙危机处理之道。
…………
叶韵走出嘈杂的人群,耳畔却萦绕着那天秦乐似是而非的话语——“你说我比他好,我就不走!”……“叶韵,做我的女朋友吧!”……
秦乐看向叶韵刚站于前的月中镜,心中苦涩,映照出的当是陆子天吧!
叶韵心烦意乱地走到一棵参天古树下,听着‘沙沙’叶响。聚集在古树下的人越来越多了,大树时不时溢出点点亮黄的光飘荡在四周,温馨却不扰人。千万条气根垂下,一阵轻风抚来,其中一条细细的气根随风荡起,落到叶韵手中。叶韵抬眼看见不远处的秦乐正拉起一条气根。
“抱歉!”
叶韵转身,原来是一对小情侣打闹时不小心撞到了她,手中的气根脱落,心有所感,叶韵马上接回那条气根,回过头时,却不见秦乐。
秦乐以为叶韵见到是他,便把气根丢掉了,心泛酸意,也抛下气根,转身离开。
被秦乐抛下的气根随风一荡,化为点点亮黄的光,聚集于叶韵手里,与原本手心的气根瞬间化为的亮光如星云般缠绕旋为一颗同心糖。
“看,这是我们的同心糖,真舍不得吃啊!”小情侣双手交握,捧着粉红色三生花样式的同心糖。
“要吃的。据说花芯是三十年一结果的同心树结的同心果所制,三生花样式的同心糖就是这棵月老树对有情人的祝愿,祝愿永结同心。”
叶韵手握同心糖,抬眼望去,茫茫人海,秦乐,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