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月之乐在自己皇姐的星月殿里玩的不亦乐乎,月之寒早就派人去罹忧宫传话让侍女来接小皇子,可已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人来。月之寒看着趴在桌上和缸里的一只小金鱼玩,天真可爱,干净没有一点瑕疵,但这样纯粹的一个小孩子终究很被拖入世俗的染缸。月之寒心想:“阿乐虽然贪玩活泼,但是懂分寸,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小孩子,那侍女好歹是一个大人,怎么可能追不上,怕不是去偷懒了。还有小皇子丢了这么久也没人来接,究竟是心真的大还是知道在我这里懒得来接他了。想来这个小孩子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虽然还算比较得宠,可是皇后的心思全部都在太子身上,一直把小皇子丢给自己的贴身侍女,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剧一个人住在冰冷的宫殿里......"
想到这里,月之寒从榻上起来,走到月之乐身旁坐下。
“阿姐,要送阿乐回去了吗?"
“阿乐想回去吗?"月之寒摸摸阿乐的头说。
月之乐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阿乐不想回去,阿乐想留在这里陪阿寂。"
月之寒一笑,说:“阿寂是谁呀?"
“阿寂就是它呀,我刚给它去的名字,好听吗?"乐之乐指着缸里的金鱼说道。
月之寒噗嗤一声笑着问:“为什么给它取这个名字啊?"
“因为阿寂和阿乐一样,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都很寂寞。"
乐之乐一边说一边比划,脸上真诚无比,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
月之寒望着他看了许久,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里这么久了,虽然故事里每一个角色她都很熟悉,可是归根到底她还是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迷茫无助,孤独度日呢。
“那阿乐就留在阿姐宫里和阿姐一起陪阿寂好吗?"
月之寒立马露出开心的面容,直呼:“好耶,可以陪着阿寂了!"
第二日清晨,月之寒难得的起这么早,想着去看看月之乐起来没,结果发现房中并没有人,侍女解释道:“小皇子一个时辰前就去前厅读书了。"
“读书?"
月之寒一边不解,一边走向前厅,发现院子里传来阵阵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阿乐,怎么起这么早啊。"
月之乐转过头甜甜的叫了声阿姐,然后说道:“父皇说琉璃国的皇子们都是这样的。"
月之寒笑着说:“你父皇那是诓你的呢,谁这么小的年纪活的像个高三的学生的啊,我小时候就没这么拼。"
月之乐一脸疑惑的看着月之寒:“阿姐小时候也要读书吗?读的也是治国经传吗?"
月之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在心里苦苦的道:“我现在都还在读书呢,天天早八!"
说着,月之寒竟有些怀念自己被早八挣扎的日子,便抬头望了望天空叹叹气说:“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一会儿,阿桃就把早膳端到院子里了,姐弟俩刚想动筷,外面就传来了不太好听的声音......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月之寒心里一阵寒冷,心想一大早的这俩扫把星来煞什么风景,但也还是乖乖的去接见二位,然后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姐弟俩同时行礼,一家四口同处一个画面,本应是温馨的,可是这里的气氛却略显紧张严肃。月之乐把手背在后面,低着头不敢看向两人,月之寒则是闭口不言,想到了昨日在侯府的“英勇"举动,静静等待接下来的问话。
皇后很严肃的对月之乐说:“阿乐,阿曦说你昨日没有回宫?怎么在这里?你可知你宫里的侍女太监们找你找的快疯了?到底是跟谁学坏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知礼数!"皇后一边严厉呵斥月之乐,一边把目光移动到月之寒身上,严厉满是戾气。
月之乐被吓得不敢说话,还是埋头,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放在两侧,紧紧地攥住衣角。
月之寒见状立马将月之乐护在身后,然后直面皇后道:“阿乐昨日迷路,阿桃在我宫门口捡到他的,后面我也派人去罹忧宫里传话了,但是直到深夜也没人来接,试问母后,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样他们昨天找阿乐找的快疯了,那为什么我不见一丝动静呢?又为何明明在得知阿乐下落的情况下没有一丝行动呢?"
月之寒本想继续说下去,但还没等她张嘴,脸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皇后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月之寒扇的后退了一步。月之寒摸了下半边脸,感觉像是火烧一样烫。
“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逆不道,昨日你白天在侯府出言不逊丢尽了皇室的脸面,晚上又拐带小皇子,现在又在这里撒泼!"
“出言不逊?母后是指我对月之雅说的那番话吗?"
月之寒冷笑一声,想继续说,又被皇上打断。皇上大喝一声:“好了!吵什么吵!朕还在这呢!还不嫌丢人吗?"
刚才皇后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皇上其实也被吓到了,他虽对月之寒没有多好,但也没有刻意的找过她麻烦,没想到皇后竟然可以下如此狠心。
皇后手一挥,气愤的对月之乐说:“回宫!"
随即,嬷嬷便带着月之乐回宫了。
原地只剩一众受惊的奴才和这父女俩,月之寒还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皇上轻道:“起来吧。"
月之寒收回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父亲",不知为何她的脑袋里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父皇带她在御花园放风筝,皇祖父还教自己射箭,她穿着一身红衣,小小的一只,比阿乐还小,就在御花园里窜来窜去,路过的人都会尊敬的行礼道一声:”六公主安好。"可是母后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很生气,然后和父皇吵架,过了一段时间,父皇也不理自己了,皇祖父去世后,除了凌秋南就在也没有人保护她了.真可谓是昔日尊贵六公主,今日落魄月之寒啊。
“你......下个月灯会跟朕一起去吧。"
“遵命。"
多么有礼数的一句回答啊,但却用在了亲生父女间,月之寒在心里自嘲自己。
皇上说完,见她答复后,顿了顿,想再说些什么,又把话咽下去,然后起驾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