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叔叔阿姨
妇人端了端坐姿，手伸向桌对面的座位：“周代理请坐。刚提到你是负责产品的，既然新品还在研发，那咱可以聊一聊艾克赛尔的成熟产品吗？”
吕履这才端详起这女子的面容，笑盈盈的眼睛，柳叶的弯眉，正红的唇色印在如雪的肌肤上，眼角处有颗浅浅的泪痣，对于这个年纪的女性来说，称得上是美极了。吕履看入了神，一会儿才想起妇人的问题，继而点了点头。
“请教周代理，人工心肺中的关键设备氧合机，艾克赛尔在考虑氧合和温控的平衡时，会考虑哪些方面的影响呢？”妇人嘴角上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桌对面的人。
吕履脸上保持微笑，傻坐着说不出话来。这问题，让临时抱佛脚都没抱明白，业余都算不上的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吕履无奈地摇了摇头。
妇人的问题继续：“那刚才还提到花总早早敲定了行程，那么作为她的助代，你清楚她去哪里了吗？我们又需要在渚城待上几天才能见到她本人呢？”
“额，夫人，我...我也是今天刚从外市回公司，花总的行程我也不太清楚。额，她的行程也不会通知我不是？”平常沉着的吕履，今天根本招架不住面前人的步步紧逼。
妇人勉强地点了几下头，拿起手机拨了出去，但很快又放下，对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子摇了摇头。想必是打给花蕊。
男子拿起手边的咖啡，浅尝一口。扶了扶眼镜，说：“你说负责产品和客服，可一来，作为客服，你不清楚客户信息和诉求；二来，作为研发，你不清楚氧合器根本不是艾克赛尔的产品；再者，如果老总需要自己买票安排行程，那还需要代理干什么？并且，即使你清楚，也本就可以回答不便透露。花蕊怎么会雇佣你这样的人做她的助代理呢？”
吕履被问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而此时的他又想到花蕊最后发来的加油，越想越气，现在的他哪儿还需要加什么油，他更需要医生、呼吸机，还有救护车。
男子轻叹了口气。
妇人接过男子的话：“所以，你根本不是她公司的员工，只是她临时找来应付我们的演员。”妇人的口吻又放缓了些，“对吗，吕先生？”
吕履满脑子想的，都是事情叫他办给砸了。他原本打算来抗压，结果不但对方的压力是一点没抗住，自己的血压倒是被满上了。所以，他根本没意识到，妇人称呼他吕先生。
门外响起服务员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
妇人对男子说：“哎，半小时前就跟我说马上到。这人就从没有准时的时候。”
男子摆摆手，和妇人一起起身往门口走去。吕履见状也赶忙离座，他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自己的救兵，还是给自己补下最后一刀的什么人，但他看中年男女这迎客的架势，想必来者不是一般的客人。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走来一个女子。
女子来到正间，对站在门口等待的中年男女致歉说自己又迟到了，又笑着和妇人拥抱在一起。相互寒暄。吕履站在人后，只听到两人以姐妹相称。女子不满地解释说迟到是因为丈夫的原因，听起来，她丈夫也马上就到。
来人进到正间，看到呆站在一旁的吕履，两人对视。女子的头发高高盘起，简单加深过的眉毛，敞口的黑色外衣，灰色深领毛衣打底，领间一条白色的围巾，很干练的一套装扮。
“哎呀，这不是我们小吕吗？”女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对着吕履说：“怎么？小吕，你今天这是来见家长的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杰瑞工会主席，刘雨。
这下吕履明白了，这中年男女哪儿是什么客户，是过了半个月终于明白女儿的动向，追到渚城来寻人的花蕊父母。
看到刘姐他就明白为什么这妇人看起来如此眼熟。他一巴掌呼在自己脑门上，拍的生疼。她花蕊是谁啊？工作上的她是每迈出一步，都要思前想后，规划好前三步后三步的人。听说成都的分公司成立一年，营业额和利润率就已经在家族集团中排名前列。真要客户有问题，工作上那么负责的她怎么会不亲自解决，就算花蕊真不得已要让人来代表，心思那么缜密的她也绝不会不提供完整的信息。
可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人家一家人站在他面前不说，刘姐这“见家长”的一刀，算是把他补的透透的了。
“切，我那个女儿，为了躲我们两个，派他来当替死鬼。一进门我就认出他是谁了，亏他还编了一套词。”花蕊她妈嬉笑着解释。
刘氏姐妹俩攀谈起来，刘雨说着孩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之类的话。吕履听得出，早就知情的刘雨并没有把花蕊去哪里上班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姐姐，并且反倒也装出第一次听说的吃惊样子。
花蕊她妈没了刚才和吕履说话时那般儒雅，冲妹妹诉苦，说是因为自己过于宠幸，才让女儿变得这么任性。而本该最该生气的花蕊她爸，这会儿反而显得十分平和。
吕履和花蕊做了那么多年的同学，但她的父母吕履还是头一次见。上学时总听说花蕊她爸找老师和校长谈话，可也没见过他来班上找过自己的女儿，今日一见，花蕊她爸至少看上去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凶煞狠恶。
聊天中的刘雨看到呆滞的吕履，招呼吕履说：“小吕，别光站着，来说句话啊。”
“阿姨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刘姐对不起。”吕履每说一句，就朝着对象鞠一躬，他现在最想的，也是两个字，快跑！
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
吕履的道歉引得刘氏姐妹噗嗤而笑。服务员来询问是否按照家宴的标准出菜，花蕊她妈招呼吕履留下来吃饭，但刘雨使了个眼色说：“你看我们小吕被你俩吓的那个样子，还吃的下饭吗？大周末的，让人家年轻人回去吧。”
花蕊她妈似乎明白了什么，因此不再挽留吕履，只是替自己的女儿向吕履表示了谢意。
吕履顿喜，终于可以开溜了。但临走时，才想起他带来要赔的礼，到现在也没拿出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