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正原因
从万福园出来已临日落黄昏时，好不容易相聚的同学，只得在简单攀谈后，上班的上班，返程的返程。王博早早跟吕履和花蕊打了招呼，就开着他的危险车辆赶回省会的学校，处理学生的期末考试。花蕊借着晚上有事，推脱了几人的晚饭邀约。
“走走。”花蕊对边上的吕履淡淡地说。
吕履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后搭在鼻子的下方，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草气味，然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么，以前他总会边盯着我看，边从我的位置经过。”
“咱班可能没人不知道。”
“可如果我回看他，他会很快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花蕊放慢了语速，若有所思地说。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害羞的人。”吕履推了推眼镜：“谁都不敢直视自己内心的那份美好。”
花蕊停了下来，理了理颈项上的围巾，对着这市郊的马路对吕履说：“解老师对外说的是抑郁症轻生，但告诉我说，是跳楼走的。国资委下面的资产评估，他担保的质权贷款债务人跑路了。虽然尽职免责，钱也追回来一部分，但是风险金要被回扣。两套房子的贷款压力，加上查出了肾病综合征，应该才有了轻生的念头。遗书上说不想让解老师带女儿跟着自己受苦，上周六晚上故意和解老师吵架，让她带着女儿回娘家，然后深夜就寻了短见。这些你知道就行，别说漏了。”
“一个原来连直视喜欢的女生都做不到的人，却有勇气从13层楼跳下去。”吕履也朝着花蕊面朝的方向站定，再次深吸两指间残留的尼古丁余味，往常痛恨的烟草味道，此时反倒让他有一点安宁。吕履打开微信，看了看二子给自己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一个笑得很开心的表情，他还发现，二子走前将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洗洗睡”。吕履回了一个同样笑的很开心的表情，然后把二子的备注改成了他的本名。
两人往市区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后，花蕊开了口：“饿了。”
“你不是晚上有事吗？赶紧回去先吃点吧。”吕履说。
“王老师本来今晚请我吃饭，但可惜他急着回学校，走前告诉我说你升职了让你先请，下回他来。”
吕履心里恨不得把那姓王的龟儿子撕成碎片，但嘴上还是大方地说：“花姐负责点菜，我负责买单。”
听到这话，花蕊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起来，故意使坏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走，去你家拿车。”
吕履指了指后方不远处的奔驰S600L，“张师傅跟了咱一路了，你不用说一声吗？”
花蕊拿出手机，给车里的人打了个电话：“张叔，你回去吧。”电话里的人似乎很是着急地说着什么，花蕊不为所动道：“没关系的张叔，我会跟父亲解释。”挂断电话，花蕊开心地勾住吕履的手臂，歪着头说道：“出发~大码头。”眼睛里泛着微红，还能看到眼泪未干的丁点痕迹。
吕履呛了嗓子，不解地长出一声：“啊-----？”
城市六桥以内，是旧城区，而旧城区西北郊外的运河，对于那个没有铁路的年代，是城市通货运输的主要途径。运河与内陆河交界处有一个码头，是过去城区外最热闹的地方。后来为提高运输能力又修建了数个码头，都分别起了不同的名字，由于没有名字又为了和其他码头区别开，就一直将最早的这个称作“大码头”。如今的大码头已经看不出任何水输船运的影子，但仍保留了当时的这条并不宽敞的主路，和西侧位于路面高度以下的老式建筑。码头仓库的老房子被改造成了一间间格子店和苍蝇馆，习惯到这里来吃点什么的人每天仍络绎不绝。可这里，显然不是花蕊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会来光顾的场所。
“那地方我不熟啊。”吕履打着方向盘问。
“跟我走就行。”花蕊靠在副驾驶上，纤细的拇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敲打着什么。
在好不容易找到的位置停好车，吕履便小跑着跟上了花蕊的脚步。熙攘的人群推着电瓶车、自行车在道路西侧驻足，叫卖声、车铃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各家炉灶内升起的腾腾热气间隔着向道路远处延伸，这街景如同城市现代版图中保藏下来的旧时点缀。花蕊在一家叫码头面馆的小店前停下，给吕履使了个眼神，告诉他到了地方。吕履走下路西侧的高陡台阶，然后伸手搀扶穿着高跟的花蕊缓步下来。
花蕊拉开了有些破旧的推拉门，木板拼接成的餐桌和简塑料凳被坐得满满当当，食客间相互紧挨着，店内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拥挤。花蕊的进门，让大多数原本交头接耳的食客都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对他们来说，即使不是在这样的街边小店，花蕊这般相貌的姑娘也并不多见，而惊讶着欣赏完花蕊，又很不屑地把疑惑投给了随后跟进来的吕履，人们似乎习惯了美女身边的男性总是不能与她们般配。吕履倒也释然，因为和可馨出入的那些年，就早已习惯了路人那种不能理解为什么沉鱼落雁会作践在自己身边的异样眼神。
花蕊也已经十分习惯于成为别人视线的焦点，于是淡定自若地从人缝中挤过，找了个空位便招呼吕履过去。没多久，老板娘拿着点餐卡也乐呵呵挤了过来。
“美女，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老板娘是如夸赞自家闺女般的高兴。
“阿姨，一回来就想着您这一口了。”花蕊微笑地回道，惹弄得老板娘更加欣喜了。
吕履看了看菜单，刚想开口就被花蕊打断，“阿姨，两碗鱼汤面加蛋，四串掌中宝，今天加两瓶啤酒。”
“开车了，不能喝酒。”吕履提醒说。
“谁说是给你喝的了。”花蕊训道。
“好嘞，稍等，嘿嘿。”老板娘飞快地在卡上划拉完，朝花蕊会心的笑了笑，又好奇地看了看吕履，就从人群间挤了回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