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围攻清风书斋看似声势浩荡,却无勇者敢像宁恪那般贸然闯进书斋,砸茶杯以壮声势的。
荣国府的背景足以拦下绝多数的读者,贾瑀高中府案首,一篇八股文被国子监列为科考范文,再加之大儒沈丘收贾瑀为学生,风头正盛。
谁都不傻,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触贾瑀的霉头,退一步来讲,沈丘德高望重宽宏大度不予计较。
儒学泰斗,桃李满天下,可不是说着玩的,用不着沈丘出面,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也是张道士临行前特意将贾瑀托付给沈丘的原因,在仕林这条路上,沈丘能够充当保护伞。
武勋贵族走科举路,势必会被文官集体排斥在外,昔日宁国府贾代化和荣国府贾代善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将贾敬和贾赦送进宫里,充当皇子伴读。
谁都无法预料,义忠亲王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言归正传,追了大半年的书,迎来如此悲惨的结局,读者需要宣泄自己的情绪,读书人讲究动口不动手。
让他们骂一骂,宣泄完心中的郁闷之情,就完事了。
当然不会简单,这么多的读书人齐聚清风书斋,贾瑀岂容错过这等天赐良机,依样画葫芦,上次搞了书法大赛,这一次,清风书斋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当程日兴宣布将举行诗词大赛,选出前几名佳作刊登在报纸之上,亦少不了丰厚的奖品。
人生不过名利二字,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现场直接就沸腾开来。
神京三宝之一的沈弈率先响应,祖父收了贾瑀为学生,那师叔给师侄银子,赎个风尘女子,合情合理。
都知道清风书斋是贾瑀的,他定然也会参加,书法精湛,作文绝妙,不知诗才如何,总之是充满期待的。
一想到贾瑀和沈弈两大才子的再次对决,令人心血澎湃。
起初,贾瑀是要下场当个陪衬的,风头已经出尽了,就不需剽窃千古绝句来扬名了。
林黛玉恰逢其时病倒了,贾瑀心系林妹妹的身体,无心参加诗词赛。
荣国府碧纱橱里——
病恹恹靠在软塌上的林妹妹,贾瑀瞧了揪心,天天督促她吃羊乳,还是病了。
“昨日用饭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了。”贾母握紧黛玉的手,脸上尽是疼惜之情,对跪在地上的紫鹃质问道:“是不是着凉了。”
贾瑀主动揽责道:“是我的错,惹了妹妹生气。”
一看贾瑀认错,贾母当即变了脸:“祖母知你好,你别着急,先请个大夫来看看。”话落,对跪在地上的丫鬟,道:“起来罢。”
黛玉连忙解释道:“不干瑀哥哥和紫鹃的事,每年一到春天,我都会病上一二回。”憔悴的脸上挂了笑容,不想让人担心,“瑀哥哥每日让金钏儿督促我吃羊乳,今年比起往年来还推后了一个月。”
话落,黛玉咳了起来。
贾母轻拍黛玉的背:“快别说话了,咳的我心肝疼。”
大夫来看了,说只是心火旺才导致的咳嗽,并无大碍,开了几剂润肺去心火的药,并交代这几天不要进食。
古时没有止咳药,咳嗽靠不吃不喝养好的,口干时,往嘴唇润润水。
外面清风书斋举办的诗词赛如火如荼,拜沈丘作老师的好处彰显出来,国子监祭酒不请自来,充当裁判。
最开心的当属贾政,他过了把风雅的瘾,贾瑀中了府案首,作为老子的贾政这些日子听到最多的就是吹捧。国子监祭酒主动攀交,以往,贾政连想都不敢想。
贾政心里头明白国子监祭酒是看在沈丘的面上,是贾瑀努力用功读书换来的结果。
今时今日,贾瑀在贾政心目中的地位,只要贾瑀不做大逆不道的事,贾宝玉是谁啊,有这个人嘛。
贾瑀不在场,辛巍然亦以诗词乃小道拒绝参赛,沈弈如愿以偿摘得桂冠,用奖品换了一笔银子,意气风发。
诗词赛结束后的那一期报纸再创佳绩,程日兴在诗词赛上留了悬念,只公布了前三甲,第四名至第十名的诗词,会在报纸上逐一刊登。
以此同时仙剑奇侠传二无缝衔接,即兼顾爱看故事的,又让读者有了参与感。
在贾瑀的把控下,程日兴趁热打铁,推出计划,人人都能到清风书斋投稿,不限诗词戏曲等,一经采用,还能得到一笔稿费。
或许是每日吃羊乳发挥了作用,林妹妹的病好的很快,贾瑀遂安心准备七月份的院试。
读书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沈丘不愧于儒学泰斗,在沈丘的点拨之下,贾瑀对八股制艺有了新的认识,源于他这些年来打下的基础,如今写起文,手到擒来。
一日,贾瑀从沈府正欲回家时,被人拦下了,来人是邢沅身边的丫鬟翠岚,说是邢沅病倒了。
把邢沅安排在汀香水榭别苑后,贾瑀完完全全把她给忘了,心内惭愧遂同翠岚一起到别苑探病。
病中的邢沅别具风情,此女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她见贾瑀来,从床上下来给贾瑀行礼,贾瑀让她不必多礼。
邢沅躬身不愿起,屋内只二人,贾瑀无奈之下上前扶了一把,碰触葇荑,闻到邢沅身体淡淡的体香,一时间心猿意马。
不久之前,贾瑀才梦遗了,不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神京城第一美人唾手可得,他顿时有点恍惚,稳了稳心神,往后退了一步,正色道:“邢姑娘看了大夫没。”
邢沅不答反问道:“贾公子打算怎么安排我?”
贾瑀摆手道:“不知邢姑娘有何打算,在下不才,可帮一二。”
古代女子是水做的,这句话不假,邢沅说哭就哭:“我记事以来,就在梨园,从小到大便只会唱曲弹琴,贾公子以为我能去哪儿?”
邢沅这句话把贾瑀问住了,一时间,他真就想不出邢沅能做什么,这个时代的女子只能依附男人,邢沅又不像王熙凤那般素有大志。
张口想问邢沅有没有意中人,自己可以替她作主,如此虚伪,不仅恶了读者还恶心了自己,红尘女子不跟闺中女子一般,邢沅早就跟他表明了心意,贾瑀沉思了片刻,对邢沅许下了三年之期。
邢沅展露笑颜,轻声软糯糯地出声道:“听贾公子的。”
像邢沅这种出身于红尘的女子,是最可怜的,一心只盼能找到好归宿,贾瑀明白她为什么病了,不会看她不起。
三年后,贾瑀十四,在这个时代,十四不小了,一切顺利的话,他做了官,届时,才有底气说娶个姨太太。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邢沅的身份,不被荣国府接受,娶个青楼女子进门,别人会怎样看待你府内的姑娘,名声不要了?
关于这点,贾瑀亦想到了办法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谁说出身红尘,就不能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