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安眠药的发现,为这起已经几乎定性为上吊自杀的案件添加了一个疑点。
经过死者弟弟余哲瀚的同意,宁州市公安局对尸体进行解剖尸检。
法医科解剖室里,任秋石和曾岚准备就绪,开始对死者余哲浩进行解剖的尸检工作。
目前已经可以肯定,死者是缢死的,而且体表没有任何其他创伤。
需要解剖的原因,除了判断死者的准确死亡时间,还有他的真实死因。
解剖尸检有着严格的流程步骤,不能因为死者的死因已经确定为缢死,而放弃或者跳过某些程序。
任秋石拿起解剖刀,从死者的颈部到腹部,作出了一个我国法医常用的标准一字形切口。
尸检过程中一切顺利,死者的重要器官都呈现出严重缺氧征象,肺部有水肿和出血点,采集了死者的血液样本和胃内溶物准备送检。
就在任秋石对死者的体表进行缝合,整理死者遗容的时候,突然发现死者的口腔有些异样。
死者的舌头紧紧抵着牙齿,呈现出一个异常的姿态。
缢死的尸体,出现舌尖外露和舌尖紧抵牙齿的情况都是非常常见的,这也就是在我国民间信仰中,吊死鬼都是翻白眼、吐长舌的形象。
任秋石越看越奇怪,仔细地观察着死者的舌头。
“怎么了?”曾岚看着任秋石诡异的举动,轻声问了一句。
“死者的口腔里好像有东西。”任秋石忽一皱眉,喃喃了一句。
他拿起一个镊子,伸进了死者的口腔。
镊子一直伸到了死者的咽喉,突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作为一名专业法医,他虽然没有看见,但凭借着微弱的触感,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死者的口腔里有异物。
只是这个异物在舌根的位置,肉眼根本看不见。
任秋石定了定神,手中操作着镊子,慢慢移出死者的口腔。
在他的镊子头部,夹着一个纸团模样的东西。
纸团不大,约有拇指大小,窝成一团,纸张呈白色。
“这是什么东西?”曾岚端着一个托盘,仔细观察和那个纸团,发出了一个疑问。
任秋石没有说话,手中镊子轻轻松开,纸团落入了托盘中。
纸团长期存放在死者的口腔深处,但并不湿润,可见纸张的非常防水的。
任秋石拿着两个镊子,坐在工作台前,轻轻打开这个纸团。
随着纸团的缓缓铺开,颜色也从白色变成了褐色。
并不是纸张变了颜色,而是这张纸,本就是一面褐色、一面白色的。
“这好像是一张照片。”任秋石喃喃了一句。
这张纸已经完全铺展开,约有三分之一个掌心大小,看上去是一张照片的一部分。
照片方方正正,边缘整齐,应该是人为刻意剪裁而非随意撕开的。
“照片里是什么?”曾岚凑上来,仔细观察。
这张照片的清晰度非常低,色调非常昏暗,看上去应该是用手持拍照设备夜间拍摄的,而且拍摄的时候,拍照设备并不稳,所以照片上面比较模糊。
或者,这是一段视频中的一个截图。
又或者,这是一个偷拍的画面或视频。
虽然照片不清晰,但还是可以分辨出上面的图像,照片里是两个男人,其中一名就是死者。从树木背景来看,应该是在一个树林或者公园里拍摄的。
“拍照留存,将照片交给技术队,做清晰化处理,并且通知重案组。”任秋石认真地说了一句。
如果死者是自杀,没有留下遗书和遗言,却把一张剪裁下来的照片放进了嘴里,而且还放的这么深……
任秋石陷入了沉思,在他的心中,这起案件,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但凶手是如何控制住死者,又把有一百六十斤体重的死者吊在客厅里水晶吊灯上面的。
这张照片又有什么含义呢?死者身边的那个人有是谁?
重案组办公室里,我们看到了经过技侦科放大清晰处理过的照片,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虽然照片已经做过处理,但因为照片本身的像素较低且有些模糊,所以我们也很难看清楚具体的情况。
“应该是死者和一个朋友的合影。”林子凡仔细看了看办公室大荧幕上的照片,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个清晰度,是用BB机拍的吧。”黎梦皱起眉头,随口说了一句。
“我怎么感觉像是偷拍的呢?”林子凡喃喃着。
薛杭走到跟前,仔细看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有点像动态影像的一个截图。”
“从照片来看,死者身边的这个男人,五官还是比较清晰的,一定要查一查这个人是谁。”我认真地说道。
随后,林子凡按了一下遥控器,将大荧幕上的文本翻页,上面是死者的身份信息和社会关系。
林子凡认真地说道:“死者余哲浩,男性,二十九岁,大学本科学历,暂时无业。是吉祥珠宝有限公司老板余郎的大儿子。”
林子凡顿了顿,继续对我们说道:“这个余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商,资产上亿,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余哲浩,小儿子叫余哲瀚。这个余郎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老来得子,对这个两个儿子非常喜爱,重点培养,想让他们接手自己的公司。
余郎本来打算让大儿子余哲浩做公司未来的董事长,小儿子余哲瀚做总经理,让他们兄弟二人互相帮助,一同接手公司。但是这个余哲浩,也就是本案的死者,大学毕业之后,不思进取,安安心心当自己的‘富二代’,对公司的事情不管不问,每天找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社会习气非常严重,像是一个混混。
余哲瀚,男性,二十六岁,大学本科学历,暂时无业,一直跟着父亲学习公司经营。余郎的这个小儿子余哲瀚为人老实,聪明,但是生性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缺少遇到事情当机立断的决策。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余郎才打算让他做总经理,给哥哥做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