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凡尔赛宫。
海斯泰因正若无其事地吃着本来是给玛丽准备的早餐。
驱逐亚伯拉罕教会的政令已经发出去了好几天,这几天里,海斯泰因每天都旁若无人地闯入凡尔赛宫,有时是来吃饭、有时是借用浴池洗澡、有时甚至直接在凡尔赛宫里找个房间来过夜,可谓是肆无忌惮。
他这么在凡尔赛宫里频繁地往来,那些起来抗议这条政令的人可就倒了大霉。聚集在凡尔赛宫门前的市民多半都尝到了米斯特汀一族秘剑术的威力,理由是挡了他的路;闯入凡尔赛宫里闹事的贵族也被他揪着衣领一个个给丢了出去,理由是看着心烦。有一次他洗澡出来,甚至还抓住了一个小偷,理由是看着鬼鬼祟祟的正好练一下剑。
几次下来,凡尔赛宫里的卫兵暗地里都偷偷地管海斯泰因叫大哥——因为他着实给宫廷的安保工作减轻了不少压力。
不高兴的只有玛丽。那个浴池被海斯泰因用后,她因为心里抗拒,再也没有进去过。
“另一道政令我早就写好好几天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发出去!”
她有些不是很高兴地看着自己的点心被海斯泰因胡乱塞进嘴里。
“不急。”
说着,海斯泰因把茶壶提了起来,对着口子咕噜咕噜地就把一整壶茶都给灌到了嘴里。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把它给发出去!”
玛丽巴不得这件事早点结束,送海斯泰因回英雄王国。
海斯泰因抬起眼睛扫了玛丽一眼:“你的哥哥真该好好教育一下你。阿基坦公爵还没退军,这时候把和英雄王国结盟的消息发出去,是在增强他们的力量。我倒是无所谓,带着剑一走了之就行了,但你觉得他们会让你活命吗?”
“法令盖好章了,总得发出去的,早发晚发不还是一样!”
“那可差太多了。要把这第二道政令发出去,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什么是合适的时机?”
“天方帝国不可能对此没有反应。”海斯泰因说道,“等它们有了什么动作,让阿勒曼尼联邦感到了威胁,到时候再宣布和我们英雄王国结盟,就顺理成章了。就算会受到一些反对,你们这边受到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你一句句话说的,好像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一样!”玛丽忿忿地说道,“可这件事情就是你挑起来的不是吗?如果你不让我下令驱逐亚伯拉罕教会,阿勒曼尼联邦又怎么可能受到威胁?”
这样的态度让海斯泰因眼里一下子冒出了一股戾气,吓了玛丽一跳。
“你退下吧。”海斯泰因不耐烦地挥了下手,“我和你这种政治白痴没什么好谈的!”
“退下……拜托,这里是凡尔赛宫,是我家!而且我也不是政治白痴!我哥哥是有教过我的——天方帝国很强大,得罪它,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海斯泰因放下了盘子和水壶,努力地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心情。然后,他认真地看着玛丽,说道:“是,天方帝国很强大,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我问你,当阿基坦公爵和那些暴民打着驱逐教会的旗号起兵进攻巴士底狱,天方帝国有有给过你任何帮助吗?”
“没有……”
“那,有勒令你们必须尽快平息叛乱吗?”
“也没有……”
“很奇怪是吧?我也很奇怪,这种事关重大的事情,天方帝国怎么能够毫无反应?所以在巴士底狱被攻击的前几天,我一直往来于凡尔赛宫,想要找出一些关于天方帝国的蛛丝马迹。但是我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直到那一天晚上,巴士底狱即将被攻陷,他们依旧没出现,我才终于才确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阿勒曼尼联邦当前的执政官,也就是你的哥哥、加洛林,已经被天方帝国所放弃,成为了弃子。”
“你胡说!”玛丽生气地喊了起来,“哥哥他怎么可能会成为弃子?”
“那么,”海斯泰因淡淡地说道,“除了允许他们在联邦境内传教、在名义上成为他们的附庸,你的哥哥有为他们干过其他什么实际上的事情吗?”
“当然有!比如……比如……比如……这是我们联邦的政务!你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你怎么知道就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称呼你哥哥为法兰西岛伯爵、而不是阿勒曼尼联邦执政官吗?是因为他政令难出巴黎,权力如同孤岛,虽然名为执政官,实际上所能影响的就只有那么一小块伯爵领!放在和平时期,执政官的这个名头可能还有点用。但在需要真刀真枪打仗的时候,这么一个没有多少权力、调动不了多少兵力和物资的小领主,就连成为傀儡,都不合格!”
海斯泰因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很重。
“我想,亚伯拉罕教会恐怕是想借助这次内乱的机会,选出一个拥有更强领导力的领袖,来代替你的哥哥,替他们管理阿勒曼尼联邦。”
“你完全就是在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