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本来采买就是个肥差，偏偏被刘欣搞成了清水衙门，众人苦刘欣久矣。
秦沐不供鱼了，岂不是就有机会找其他渠道？这差事说不定就能落厨房这边了。
即便没油水，或者一开始没有油水，但混的水多了，谁手上保准不会摸着带点油水走呢？
何况蚊子小，也是肉。
王唤一听，心里开心了那么一下，嘴上却说道：“这个可能得你亲自找我们采买。不过看你也是熟人了，我就帮你传达。你带了之前的供销协议了吗？”
秦沐早有准备，掏出一张潇湘馆与他签订的供销合同，递过去。
“慢着！”旁边一个丫鬟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不是语蝶姑娘的婢女许清还能是谁？
许清才十来岁，还未及笄。
“我说这是厨房重地，你来做什么？”王唤没好气，硬生生给许清打断了好事，真的是晦气。
秦沐是认得她的，集市中勒住马车的那天，许清也在：“许清姑娘，你有什么指示？”
“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刘欣定下不能贪墨的规矩，看来碍了很多人的眼啊。”许清盯着秦沐，对王唤阴阳怪气道。
王唤连忙撇清：“你可别乱说话啊。”
许清把合同往秦沐手里推，劝导：“语蝶姑娘说了让你给潇湘馆供鱼，本身就是知恩图报。你不用害怕的，有什么麻烦但说无妨，我就可以替我家姑娘帮你做主。”
“没有的事。就是我家以后不出渔了。我怕耽误了潇湘馆的事，所以一早过来交代明白。”秦沐知道许清误会了，心底下却是感动。
谁说烟花之地都是薄情寡恨？
许清皱了皱眉，反而把合同抓自己手里，道：“这事我得问过我家姑娘。合同先放我这，你有三天的反悔期，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爹年纪那么大，出摊始终是个累活。”
王唤嘀嚷道：“许清，你不能这么作啊。人家秦沐自个儿的事，你瞎参合啥子呢？再说了，你……”
“再说啥？再说你信不信我告诉我家姑娘去？”许清打断了王唤的话，似乎还是不相信秦沐会自己辞了这么好的协议。
王唤骂骂咧咧地走开了，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份供销合同。
许清对秦沐语气就很缓和，柔声道：“答应了去茶话会，这会又躲着兰儿也不至于这么样啊？不行，我要告诉兰儿和我家姑娘去。你就是自作清高活受罪！也不知道兰儿看上你哪一点。”
说完也不等秦沐解释，直接掉头就走了。
“别，不用劳烦你家姑娘的。”秦沐知道被误解了，看着旁边刚刚许清端着的燕窝都给忘了，连忙捧起来追了上去，好解释一番，千万不要再提兰儿了。
气愤于秦沐的不识趣，许清走到半途才意识到把燕窝落下了，转身差点和秦沐撞了个满怀。
感受到秦沐那阳刚的气息，许清脸一红，把燕窝拿了过去，还不忘啐了一声：“登徒浪子，行为冒失，呸！”
啐完心跳还加快了，许清只好加快了小碎步，一副窘样。
秦沐嘴角咧了咧，无语道：“这闹的哪一出？这就登徒浪子了？潇湘馆的丫头也忒自恋了。”
左右给支棱了，秦沐摇了摇头，想着误会就误会吧，懒得解释了。
这边离秦沐远了，许清到了语蝶的住处，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小声说道：“囧死人家了。”
“清儿，听语蝶姐说你去端个燕窝，去个厨房这么久？你脸怎么这么红？”兰儿刚好在语蝶姑娘的房间，开口道。
“啊！”许清吓了一跳。
“兰儿，你也在啊？”
好像被撞破了啥一样，很快许清就恢复了正常，心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心虚。
“兰儿，你在正好。我刚刚看到秦沐了，他要辞了潇湘馆的供销。”许清连忙一口道了出来。
语蝶姑娘眉心一蹙：“是有人找他麻烦吗？不是交代下去不要为难秦沐一家的吗？”
许清歪曲着添油加醋道：“他不想和兰儿去茶话会，连活都辞了。这种人，我看就是彻彻底底的薄情寡义。”
兰儿闻言，如遭雷击，许久才开口道：“算好春长在，好花长见，原只是，他以为，人憔悴。”
大意就是他难道认为这一切只是耽误自己吗？
许清越想越气，又说道：“他还行为冒失得很，还，还碰了我。”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还有手。
兰儿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秦沐是这么轻薄之人。
语蝶姑娘白了许清一眼，这小妮子又不是第一次做错事了，说不准是误会：“清儿，你且说说秦沐是如何碰你的？”
许清忸忸怩怩地说道：“就是我忘了拿燕窝，秦沐追上来，我一转身我俩差点撞了满怀，还有就是接过燕窝的时候他碰了我的手。”
兰儿这才好受一点，道：“清儿，那是你冒失，不是他冒失。”
果然秦沐在兰儿眼里都是好的。
许清觉得格外委屈，道：“那他也是碰了我嘛。而且，要不是我拦着，他辞了活儿，以后你就见不到他了。”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白纸合同。
语蝶扑哧一声给逗乐了，道：“是是是，你做得对，免得兰儿一曲相思泪空流，还人憔悴呢。”
“羞死了。语蝶姐姐你莫要逮着我就取笑。”兰儿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看上了秦沐，大概是听了语蝶姑娘形容的有个人以一己之力勒住了马车那一刻开始的吧。
语蝶姑娘这才道：“他有没说为何辞了活儿？”
“这个倒没说。”许清嘟着小嘴道。
语蝶姑娘笑道：“怕是你都没给他机会说呢。”
兰儿紧张道：“会不会是他遇到是什么困难？语蝶姐姐，我先走了，我去问问他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说完起身就走。
语蝶姑娘拦也拦不住，等兰儿走出了房间，她方才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
“刘欣今天去哪里了？如果她有空，让她过来聊聊天。”
对许清吩咐了这么一句，语蝶姑娘也不再多说，到琴房练琴去了。
许清刚出门，下了楼，出了庭院，走了几十米，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凑了上来，拦住了许清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