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却是眼睛一瞪,“毛彪,做事不要毛手毛脚,稳重,稳重,懂吗?”
“是是是,老爷教训极是,毛彪记下了。”
此时,皇宫中,经过太监们的辨认,确认这是太子李瑛的贴身太监小良。
很快,掌柜阿齐兹的尸首被挂在月亮楼门口示众。
到此为止,一句话来说,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吴荣理了理思路,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匆匆赶往兴庆宫,去见玄宗。
沈府。
江安受紫菱之托,来见沈不易,汇报四季草庐所能掌握到的月亮楼情况。
沈不易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很明显是个局。
一个精心编织的圈套。
小良为什么要去月亮楼,目前暂时不得知,但是,只要人一到,就和阿苏达扯上了关系。
现在,小良人已死,阿齐兹也死了,这就是让你死无对证,想辩解清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毕竟在这个敏感时期,如果自己再贸然前往东宫,恐怕也会说不清了。
兴庆宫。
玄宗皇帝听说,太子李瑛和突厥余孽有关联,也很诧异。
“对方身份确认了吗?”
吴荣躬身答道,“已经确定了,是阿史那东里的结拜兄弟,名叫阿苏达,此人一直和月亮楼掌柜阿齐兹有来往,我们本来是想去抓阿苏达,没有的想到,却撞见了太子的人。”
不但和突厥有关系,还是和死去的阿史那东里有关。
这位可是薛王李业谋反的主谋,罪魁祸首。
听完这番话,玄宗有点坐不住了。
本来已经压抑下的废太子念头,终于发芽了。
而人的思想就很奇怪,一旦专注于某件事,你就会愈发觉得这件事重要,非常重要。
整个一下午,玄宗把自己闷在御书房里。
就连高力士,也被赶了出来。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越这样,便越是不得安静。
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关于李瑛的一幕幕,先是太平公主余党莲花,现在又冒出来突厥余孽。
罢了,罢了,这样的太子,不要也罢。
主意打定,他命人去找王皇后。
王皇后听完这个消息,不由得大吃一惊。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李瑛一向深明大义,断然不会做出这样不分曲直的事情来。”
玄宗不为所动,仍旧轻轻摇了摇头,“朕心意已决。”
王皇后再次哭诉道,“皇上,我们先把李瑛叫来问个清楚,总要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机会!”
玄宗越发的恼火起来,“朕给了他多少次机会,他和太平余孽的事情,朕还没和他算账。”
王皇后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退了出来。
离开兴庆宫。
王皇后直奔后宫,去找赵丽妃。
赵丽妃是太子李瑛的生母,乃是玄宗的三妃之一。
从临淄王时期,就跟随玄宗左右。
见王皇后主动来找自己,赵丽妃十分意外。
自从儿子被立为太子之后,赵丽妃刻意低调,除了重要节日给皇上皇后请安之外,极少露面。
听完王皇后的话,赵丽妃却是出奇的平静。
“姐姐,你我跟着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决定的事情,谁去说都没有用。”
“赵妹妹,你这话说的是不假,可,李瑛可是你的儿子啊。”
赵丽妃微微叹息一声,“富贵在天,各安天命,现在这皇子越来越多,谁知道到最后继承大统的会是哪个。”
见她如此淡然,王皇后心中暗自佩服之余,也是一阵阵心生嘁嘁。
是啊,自从登基之后,玄宗皇帝这几年后宫的扩充速度,真的有点惊人。
昨日还刚刚把唱曲的王盈盈收入后宫。
算起来,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十个妃子了。
而现在刚刚四月。
回到太极宫立政殿。
王皇后的心情,变的坦然了许多。
赵丽妃说得对,天意不可违,随它去吧。
想通了这一点,让她看问题变的淡然了许多。
玄宗倒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很快便召集丞相宋暻,大学生苗起,紫薇令刘干,商议另立太子之事。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三人竟然是一致同意废掉太子李瑛。
只不过,在新的太子人选方面,丞相宋暻给出的人选是五皇子李嗣升,而苗起和紫薇令刘干,两人给出了相同的建议,等几年再确定新的太子人选。
玄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待合适机会,与文武百官共商此事。
而他可以等,但是宋暻可等不了。
至少,第一步,先要推动废掉李瑛,立李嗣升之事,再等等倒是可以缓图之。
为了减少阻力,第一要务就是调虎离山,让太子师沈不易离开长安城。
心思一转,宋暻躬身说道,“臣启皇上,太子之事,可择日另议,可是蓬,莱袁崇之事,还须速速决断。”
玄宗点点头,“宋爱卿此言极是,只是依你之见,当派何人与状元郎同行啊!”
宋暻假装思索一番,躬身说道,“回皇上,臣以为,驸马沈不易最为合适。”
“哦?
他。”
玄宗略一迟疑。
“是的,沈驸马多次前往琅琊,可以说对琅琊已经非常熟悉,而且,青州刺史徐广,和沈驸马颇有渊源,故此,老臣以为,此事,非沈驸马不可。”
苗起自然听的出宋暻的意图,也随声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老臣也认为,沈驸马是最佳人选。”
“既然如此,明日宣范崇凯和沈不易上殿,朕亲自问他们。”
回家路上,宋暻心情大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废太子之事,有了极大的进展,而只要沈不易离开长安城,太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支持,废他可以说是轻松愉快。
借着高兴劲,宋暻索性拐了个弯,直奔岭南风情酒楼。
很快,夫人周氏也赶来了。
一见宋暻眉开眼笑的样子,周氏便笑着说道,“自从来了长安城,还未曾见过老爷如此开心。”
宋暻抿了一口黄酒,笑着说道,“夫人啊,我自从做了这丞相,看起来风风光光,可是说到底,自己打算的事,干成的没有几样,但今天啊,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