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瞬间鸦雀无声。
方斌与方虎对视一眼,都无比震惊。
方武脸色难看,身躯遏制不住的发抖。
方文趔趄后退了一步,方鉊等人也是面色大变。
购买灵苗的事情,非同小可,这些长辈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父亲,你说呢?”
方乾语气依旧很平静,那平静下隐藏着滔天怒火。
方武双手握拳,只是低头。
“二叔,你说呢?”
方乾扭头笑道:“不难回答吧?只是一件商品而已,让你很难说出口吗?”
方文嘴角抖动,“我……我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天之所以没让三爷爷来。”
方乾笑道:“只是我觉得,他已经老了,也残了。我没有什么好问他的,也不想问他。那么,二叔你真不知道?”
方文摇头,“我……我真不知道。”
方斌急道:“方乾,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后果!
如果方乾的母亲真的是灵苗,那么她又不曾出现过。
说明什么?
说明结局和其他灵苗没区别啊。
“我的耐心,真的很有限啊。”
方乾笑吟吟的看向门外,看向那一群还等待着会议结束的族人。“也不知道这些人还可以活多久。”
“对了,在你们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友情提示你们一句,我并不在乎方家还剩几个人。真的,我完全不在乎。”
方文脸色苍白,“大哥……”
方武闭目,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方乾,推我回去吧。”
方乾笑道:“父亲的意思是,我现在去杀了所有人?”
方武重重叹了口气,“别再问了。”
方乾笑道:“所以,还是希望我杀了所有人?”
他似乎还在重复那句话,他虽是在笑,可人人都能够感受他话语隐藏的浓烈杀机。
方武叹息,“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方乾语气冷了三分,“可那是我娘,是生下我的母亲!”
方武嘴唇蠕动,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鉊迟疑道:“方乾,你娘就是个普通人,真的。”
方乾又笑了,“是吗?那我应该有外公吧?我娘应该有出生地吧?可否说出来,让我去一趟?”
方鉊面颊一颤,干笑一声。
又是寂静,无声的沉默。
方乾深吸一口气,雷兽狻猊、五爪金龙王纷纷出现。他一步迈出门槛,“那就是你们在逼我!”
轰!
雷电沸腾,金光四溢。
“方乾!”
方文飞扑过来,悲痛叫道:“方乾,我是你二叔啊。你小时候我也抱过你,陪你玩耍过,我是真的疼过你啊。可你长大后,我是真的怕了啊,我怕你知道以前的事情。如果你一辈子平庸,我愿意一辈子对你好啊。可你太强了啊,我承认我害怕了,我怕你知道真相,我怕你一怒屠了整个方家。”
“可是方乾……我没有害过你啊,我真的没有害过你。哪怕我再害怕你知道,可我只是不想让你回来,就仅仅是这样啊。”
方文扑通一声跪在方乾面前,悲痛落泪。“我也不想啊,但是看到你那么强势的杀死龙家的那些人。我就彷佛看到了下一个就是方家啊,方乾,叔叔没害过你。任何人都没有害过你,你小的时候,是有人不想让你活,就是怕今天的事情再现啊。我大哥当众砍了自己的双腿,就是为了保你啊。”
“我也发过誓的,一定会好好带领家族发展,绝对不会让悲剧出现。”
方乾神色冷漠,他的心很痛。
他的母亲,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方文抓住方乾的衣襟,“乾儿,你看看二叔好不?从小到大,我是真没有害过你啊。大家也都没有害过你,我们只是害怕,就只是害怕啊。甚至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啊,他们都是不知道的啊。你要杀就杀我好不好?放过他们。”
方乾双拳紧握,仰头的那一刻,依旧流下了眼泪。
要说二叔,包括那些婶婶,确实都对自己很好。
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从周天星门回来。
那天,一切都变了。
自己遭到了冷落,他们的态度全部都变了。
是啊,他们从不曾真正害过自己。甚至可以说,小时候对自己都很好。
方鉊艰难开口,“方乾,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在当年那种情况下……灵苗真的就只是商品,而你手里不也有一个灵苗吗?”
灵苗,只是商品。
仅此而已。
只是恰逢其会的,她成了你的母亲。
仅此而已。
这就是这个世道,一个不把灵苗当人的世道。
错吗?
对吗?
方武沙哑着嗓子,“乾,为父没有想劝你什么。如果你想杀,真正该杀的是你的父亲,那个窝囊到无法保护自己妻子的废物。如果当年不是为了要照顾襁褓中的你,我早就跟着你母亲走了。”
许久,方乾收了道图。
又过了许久,方乾才低沉的开口,“我啊,对这个家……真的绝望了。”
闻言,所有人都心神一凛,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方乾掰开方文的手,他冷漠的问出了一个问题。“我娘……是谁卖给你们的?”
方文嗫嚅,这话如何说的出来?
生意有生意的规矩,要有诚信。
方鉊急忙道:“石城第一家,石家。”
话落,又急忙补充道:“石家上一代家主石猛就是你的外公,而且是魔门的内门长老。”
方乾眸光冰冷的扫了一圈,于情而言,他恨不得杀光所有人。
可又于情而言,他不能那么做。
这是某些大人物制定的游戏规则,在这些人的理念中,没有人会觉得杀一个灵苗有什么问题。
这能算罪吗?
你杀了一头羊,这叫有罪?
别开玩笑了。
方乾神色冷漠,“自此,方家的家主之位由方斌、方虎接任。若有不服者,自可来找我。”
方文急道:“我答应,绝对不二话。”
方乾看向方斌,“如果让我知道方家再有任何欺凌人的行为,我必将回来,杀光所有人。到那时,不再有任何情意。”
他转身往外走去,不再停顿。
方武急道:“乾,你去哪里?”
“以后方家和我再无任何干系。”
方乾语气冷漠,“石猛的下场,你们很快就会看到的,我要让他们石家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