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司马芝看到贾衢这副模样之后哪里还能不知道贾衢刚刚一直在忽悠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将军的计划!”
“当然,子华都能够看出来的问题,本将又如何能够看不到。”贾衢轻笑一声,然后指向了那滔滔黄河水,“夏侯惇虽然不通兵法韬略,但也不是废物。
之前那位郡守将范先的脑袋挂在了城墙上,范先之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河东。
当然也会传入其他人的耳中。
河东可是实打实的四战之地,河内是先生自己人,魏种定然会想办法控制住局面,不让消息继续外泄。
而三辅之地本身就乱成了一锅粥,各方打来打去,就算是看出来了有机可乘现在也顾不上河东之地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袁曹两方了。
所幸的是,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幽州之战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公孙瓒的存在极大的拖延了袁绍的手脚。
加上之前张燕大败,袁尚在延津布防,高干和沮授在夹击张燕,争取再次扩大战果。
仅仅凭借一个郭援对河东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最后剩下的就是夏侯惇了,咱们看出来的东西,他夏侯惇肯定也能够看出来。
此时在夏侯惇眼中,河东突然生出这般变故,虽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却也让他看到了突入河东的机会。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确切的时机罢了!”
贾衢说完之后,司马芝也是微微点头,“贾将军所说在理,所以将军算准了那夏侯惇定然会在对岸等待机会?”
“当然!毕竟这黄河...可算不上什么天险...”贾衢的话让一旁的司马芝也笑了起来。
“将军说得对,这黄河的确不算是什么天险,若是偷袭这里的确是最好不过了。
只可惜,那夏侯惇并不知道!”
贾衢与司马芝在观察了许久之后,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大营之中,同时看着那已经安静下来的大营。
贾衢直接来到了已经空荡荡的中军大帐,在司马芝的帮扶下,再次召集起来了另外的一支兵马。
这是之前就被分开,负责巡营的士卒,也是他早就选拔出来的精锐。
“众将听令!”贾衢一声令下,这些兵马便径直走出了这做大营,转而像黄河渡口而去。
与此同时,同样得到了那贾衢因为河东大胜而肆无忌惮的消息,在夏侯惇的命令之下,曹军也直接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船只朝着黄河渡口大营而去!
“黄河不同于长江,别看黄河水湍急,但却也同样不可靠。
涝的时候直接就把周围所有的土地给你淹了,旱的时候却又能够让你见到河床子。
到了凛冽寒冬,甚至这河面上能够直接跑马。
所以就这黄河,在这渡口附近的水流也是最为平稳的。
看着气势如虹,若是真想渡河的话,趁着夜色的确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船只无需太大,些许舟楫便可以在黄河上行走...”
这是河东河内乃至黄河两岸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黄河看着汹涌,实则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从古至今,想要让黄河当天下的人都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中原和北疆等地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尚且算是情有可原,可在司马芝这种“本地人”可就完全不同了。
“常闻,当年世祖皇帝曾经被追杀至黄河岸边,却赶上天寒地冻,黄河结冰让世祖皇帝跑马而过逃得一命。
那夏侯惇乃是豫州之人,虽然在兖州生活过些许时间,恐怕并不知道这黄河的特性。
尚且以为这黄河之水和长江一般,若是找到了善渡之地,还会兴奋许久。
完全没有想过,这早就在我等的算计之中!”
司马芝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与此同时那黄河的河面之上,也终于出现了他们等待许久的船只兵马。
夜色之中,他们看不清这船只大小,也不知道所容兵马几何,但是却明明白白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众将士,准备了!”
“诺!”
在贾衢的命令之下,大军快速隐藏,安静等待着兵马的到来。
区区一炷香的时间,夏侯惇的兵马就已经正式渡河,一次将船只靠向了岸边,大量的兵马开始井然有序的上岸备战。
就在他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贾衢的命令也终于到了。
“杀过去,给我直接冲过去!”
“趁着他们还没有完全上岸,快,冲杀过去!”
“弓弩手,凭感觉即可,射杀!”
“冲过去,杀!”
一道道命令之下,贾衢麾下的兵马突然杀出,顿时打了夏侯惇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刚刚上岸的士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被刀剑临身,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让他们好不凄惨。
而突然遇到了袭击的众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想要翻身逃跑。
可就是这个本能性的动作,变故就已经出现了。
“莫要慌张,莫要慌乱!他们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夏侯惇不断的呼喊怒斥,让士卒不要慌乱。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如何能够使三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
上了岸的兵马想要逃跑,没上岸的兵马被挤了下去,这黄河岸边不断有落水之人的呼喊求救之声。
夏侯惇眼见已经不能成功了,便一脸晦气着朝着后方一声大吼。
“撤....”
夏侯惇此时一声怒吼想要离开,只可惜他想得太好,但是做的太晚了。
“火箭!”贾衢一声令下,数个火堆就被引燃,同时一根根早就准备好的火箭也被点燃。
最后在贾衢的一声命令之下,朝着半空之中飞射而去。
“射!”
无数道火焰光芒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黄河,一艘艘小船被落下的火箭点燃了船只,虽然没有被泼洒火油桐油等引火之物。
但是大量的火焰箭矢落下之后,他们的船只还是被点燃了不少。
越来越多的士卒在火焰的逼迫之下,再次跳下了黄河,然后被滔滔河水席卷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一夜之后,夏侯惇带着残兵败将回到了黄河对岸,等到他们再次踏上岸边的时候,一个个甚至生出来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夏侯惇回过头去,看着那滔滔黄河,似乎还能够从这黄河水中,看到一具具本属于他麾下士卒的尸体。
“是本将无能,未能想到是那贼将的算计,累的袍泽丧命于此...”夏侯惇满脸忧伤,却也很快就下达了新的命令,“尔等立刻沿着黄河下游搜寻,无比寻找是否还有生者。
所有人,再去找钟繇调拨兵马,务必要倾尽全力的救人!”
“诺!”
“速去...”此时的夏侯惇,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沉默而又无奈。
只是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黄河,看着那河对岸模模糊糊的模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同样经过了昨夜那酣畅淋漓的一战之后,贾衢不但正式在军中建立了自己的规矩和威望。
更是完成了自己的前半段计划。
“子华!”
“小子在!”
“从今日起,全军整顿,不许再有饮酒,更不许有其他违背军纪之事!
用最快的速度整顿兵马,若是有人敢于反抗...”
“小子必杀之!”这一刻的司马芝显露出来了远超他这个年纪的狠辣。
“好!”
就在这一声“好”字之后,这昨日还无比兴奋轻松的兵马,突然之间就完全换了一种生活模式。
无比严苛的训练和军纪巡查让他们苦不堪言,尤其是这种刚刚还满脸兴奋,满是轻松的时候突然变成了这种生活。
一时间军中虽然不能说哀声载道,却也是一个个小心翼翼的。
小心到,甚至就连自家的主将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杜府君,你输了!”安邑城,郡守府中。
刘峰满脸笑容地看着面前的杜畿,说出了这句他已经憋闷了许久的话语。
“贾衢....杜某记得,,,那个家伙似乎曾经是我郡守府的小吏...之后被调任外面当个县令。”
杜畿不愧是河东的太守,虽然和贾衢只是匆匆见过两面,甚至可能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但是却知道他是从自己手下出去的人。
“嗯,杜府君好记性,就是当初郡守府的小吏,是小子去埋伏范先的路上,途径绛邑县的时候顺手带走的。”
“,,,,,”杜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先生还真是好手段,对我河东的一草一木都是了若指掌。
就连这...我等都没有发现的人,你们都如此了然于胸!
先生,佩服!”
杜畿这是第一次觉得刘峰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并非仅仅是靠着运气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他都没啥运气可言。
“杜府君过奖了,不过就是运气罢了...哈哈哈哈....”刘峰一阵大笑之后便转身离开,最后还留下了一句,“今夜郡守府设宴,款待河东范家众人!杜府君莫要忘记出席啊!”
“.....看来这安邑,又要刮起来一阵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