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说的原因是……‘凡有言必被知’么……”
沈命臣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郑天铭听到这句话后,眉毛明显跳了一下。
杨一鸣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他听不懂沈命臣想表达什么。
高等存在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沈命臣想要知道的是,那位邪恶存在,究竟是不是要以代指神明的那个‘祂’来称呼。
郑天铭回想起了曾和【世界之声】的一段交谈,他还记得【第一魔主】就是不可言其名的一位存在。
天使们也被称为‘祂’,可却没有不可言其名的桎梏,这究竟是为什么……
“【拯救者先生,天使们是禁止‘成神’的……】”
【世界之声】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可无论郑天铭如何展开追问,这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家伙,居然装死不说话了。
有什么事,是现在的我还不配知道的么……郑天铭没有怀疑【世界之声】的忠诚,他们都有拯救世界这个共同的目的。
【世界之声】不说,很有可能是在保护他。
还是先回答沈命臣的问题吧,郑天铭十指交握把双手搭在了桌上:
“这位邪恶存在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呼……看来是我多心了,居然会想到那个狗屁【预言】上去……”
沈命臣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预言】?”
郑天铭往前探了探身体,他注意到了沈命臣言语不自然的地方,什么预言?
“嗨~预言……就是预言呗~”
沈命臣打着哈哈,视线有些躲闪:
“你是不知道我瘫痪在床有多无聊,多读了点书罢了……我们……还是聊回正题吧。”
如此牵强的谎言就算是杨一鸣也看出了端倪。
沈命臣在宅邸每天做了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除了让仆人念过几次新闻上的战报,书他是半本都没有读过。
时刻遭受着毒虫啃咬,怎么可能有闲心读书。
郑天铭悄然收起了桌上逐渐变黑的【谎言原石】,帮沈命臣挽回了点颜面。
有神神叨叨的裁决者做先例,郑天铭不奇怪会有【命运序列】的人,对五年内的‘灭世’做出【预言】。
而【命运序列】的代价繁琐的可怕,不能讲太多,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涉及到窥探魔主,估计得到的信息也不全面。
从沈命臣给【预言】的前缀加了个‘狗屁’来看,说出【预言】的人貌似说的狠含糊,恐怕连灭世是在五年之内都不清楚。
可沈命臣却知道‘祂’……
【预言】的内容恐怕是这样的,‘在不远的未来,会有一位‘神明’给世间带来灭顶之灾。’
这份【预言】以后会帮到我……郑天铭微微颔首。
人只有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才会史无前例的团结起来,只不过这一切后续,都要等到他登上王城,击败【邪怨魔灵】之后再做设计。
……
沈命臣此时正在内心中做着比对。
现在仅仅是知道了邪恶存在不是【预言】中的那位,事态没有丝毫好转。
【预言】所描述的是这个世界的结局,里面可没提到过萤月帝国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说不定在世界毁灭之前,萤月早就没了。
我即便一个人去了边境对战局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有长公主率领军队我们不太可能落败。
如果一切都按郑天铭所说,敌人的目的应该只是拖延战局,兽人们真正指望的绝对是隐藏于王城之中的邪恶存在。
比对完成,沈命臣有了决断。
他们在边境奋勇杀敌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王城不落,为的就是国民们的安全!
现在萤月有了危机,让沈命臣在抗命和国民之间选一百次,一万次,他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保护民众:
“我明白了……我就待在宅邸之内,装出一副诅咒还没解除的样子,等你做好了准备,我跟你们一起上王城。”
“抱歉了……我知道你去【不死者森林】一定是要完成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只要我一出宅邸,王城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沈命臣分清了事情的轻重缓急,郑天铭一再强调,知晓了那位存在,上了王城就是死,一切都要等郑天铭从【不死者森林】回来再说。
“好。”
郑天铭站起了身,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发展了,沈命臣装病也顶着不少压力,邀请他一起去【不死者森林】只能作罢。
“…所有知道沈命臣康复的仆人该如何处置,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郑天铭回望了杨一鸣一眼,眼神中透着冷意。
“明白……我会和他们所有人签【灵契】,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包括你的儿子。”
郑天铭留下了一句话,转身刚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了劲风之声。
啪!
郑天铭接住了飞来之物,触手冰凉,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半颗通体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心脏:
“这是……”
郑天铭看向了不断咳嗽着的沈命臣。
“咳咳~能是什么,我的心脏,必要的时候往里面灌注魔力,能召唤三分钟我的虚影出来作战……用完记得还给我……唔!咳咳咳!!”
沈命臣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旋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又不是说我没办法帮你~”
不得不说,沈命臣不愧是信仰【冰焰凤凰】的人。
咏唱咒文里有提及【永恒】与【无限】这两项权柄,他的耐死程度简直让血族都望尘莫及。
“谢谢,帮大忙了。”
郑天铭嘴中难得说出了一句感谢,推门走出了餐厅。
……
星月街44号,花园别墅。
芙蕾雅提着一大捆报纸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别墅大门。
回头望了望有没有被人跟踪,芙蕾雅合上大门迈步走入了餐厅。
两岁大的小郑天铭把报纸铺得满地都是,正趴在地上仔细研究着什么,见到芙蕾雅进来,小郑天铭赶忙抬起了手:
“别再往里走啦!我这些都是有排序的,弄乱了我还得重新整理!”
芙蕾雅停住了脚步,把那捆报纸放在了一边,疑惑问道:
“郑先生,你要这么多【诺斯卡顿新闻社】的旧报纸干嘛?”
啪嗒,啪嗒。
小郑天铭爬了过来,用小手抠着绑在报纸上面固定的细绳,半天打不开:
“能干什么,分析永生会一号呗,他杀人总得有个喜好吧,你们到时候都走了,我一个人在萤月肯定不能闲着……你怎么把报纸绑得这么死……”
“我来开吧。”
芙蕾雅摸出了一把剪子,小郑天铭坐到一边继续讲了起来,他现在的心智程度并不高,逮着机会就想彰显一下:
“区区一个永生会一号,秦逸可能对付不了他,但我可不一样,不能为我所用就趁早铲除……”
看着芙蕾雅手上的活停了,小郑天铭双手一抱,补充道:
“你大可放心,我没忘记本体是让我老实活着,我不会亲自出手,我只会在幕后操办这一切。”
郑先生两岁就这样了么……芙蕾雅一边拆着捆装报纸的细绳一边想道。
不对,也有可能是郑先生现在的大脑发育程度,和婴儿差不了多少的缘故,等【风华正茂】戒指到了,郑先生的身体恢复到正常,应该会更沉稳一些……
“等等……芙蕾雅……”
郑天铭摩挲着下巴,歪起了脑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是饿了么,还是要睡午觉?”
芙蕾雅总觉得小孩子这时间不该趴在地上,看新闻上的恐怖故事。
“我看你……刚刚进门好像就提着报纸,你该不会在外面的时候,忘记把报纸放进【储物戒指】了吧……”
“啊?我…我……”
芙蕾雅确实把这回事儿忘了,小郑天铭在她出门时叮嘱她要小心有人跟踪,可她把心思全部放到了观察过往行人身上。
“哈啊啊……”
小郑天铭长长得叹了一口气,神态像极了看到徐梦婷搞事儿的郑天铭:
“你今天一整天都别说话了。”
“嗯!???”
芙蕾雅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威胁。
……
【天渊斗技场】,【职业竞技】场馆。
秦逸站在观众席边上,卖力地指挥着观众们有节奏得喊加油:
“加油!加油!骆海!加油!!”
秦逸左右挥舞着臂膀,别提有多开心了。
冰寒的气息从场中漫溢开来,观众们牙齿打着颤跟着秦逸一起喊着加油。
【凛冬之怒】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主持人刚喊完‘比赛开始’,他的‘冰封九州’就紧跟其后。
身穿米黄色法师长袍的吕昌运气奇差。
也不知是骆海触发了【微小奇迹】,还是他天生点儿背。
他被‘20的几率冻结敌人10秒钟’这项效果冻在了原地。
【极地之风】夹杂着白色冰粒在场中呼呼狂刮着,吕昌丧失了视野,目及之处皆是雪白。
好不容易冻结解除,他的身上又连中了好几发【刺骨冰环】,雪花状的手里剑把他插成了‘刺猬’。
“真硬啊……触发了这么多次【冰结效果】的真实伤害,你怎么还没有死。”
一个沉稳的男声悠悠响起。
踏,踏,踏……
吕昌的白色视野当中,隐隐有一个黑影走来,一根冰蓝长枪在那人的手中挥舞出了几圈漂亮的‘枪花’,啪得一声被他紧紧握在了另一只手上。
“骆…骆海!!说好的公平呢!!”
黑影是谁不用多猜,场中除了骆海再无他人,吕昌迎着凌冽的寒风,竭力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