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应顺帝之邀,耶律文清去了一趟国学院。
顺帝,是出于礼仪,为了彰显大国风范,所以才会邀请他们。
可是耶律文清却不这么认为。
他从小就对大顺的那些文化十分向往,更是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父王的传奇。
所以他对大顺,一直十分向往。
在几年之前,他就来过一次大顺。
可是真正了解过大顺之后,他又觉得,漠国的文化似乎比大顺更强。
所以在参观国学院的时候,他便挑起了学子们之间的争斗。
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他想让莫国的学子们,与大顺学子们好好比试一场,看看谁更厉害。
可是结果显而易见,是他们赢了。
耶律文清顿时觉得,大顺也不过如此。
他心目中的大顺,与实际他感受到了大顺,有着太大的差距了。
所以,他的心思变得骄傲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国学院可是大顺最厉害的学子们齐聚的地方。
就连国学院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放眼大顺,又有什么人能够跟他们匹敌?
所以,此刻当顺帝跟他说,中秋佳节,不可无诗的时候,他心中的那股斗志,顿时又燃烧了起来。
在国学院的时候,漠国的学子们击败了大顺,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是若是在这中秋宴会上,莫国的学子们再胜大顺一筹的话,必然会在整个大顺流传起来。
若是论国土,亦或是论战斗力大蒜是远远不如漠国的。
可如果此刻莫国文风再压大顺一筹的话,耶律文清觉得,自己回去必将得到父皇的赞赏。
搞不好,会影响众多兄弟在父皇心中的平衡,让自己脱颖而出。
想到这里,他抱了抱拳,朝上面坐着的顺帝道“尊敬的大顺皇帝,我们莫国的文风,是从大顺传过去的。可是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小王以为,或许与大顺相差无几。”
“今日难得拜见大顺的各位鸿儒,小王斗胆想起大顺的各位老前辈赐教。”耶律文清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简单的诗会,太过枯燥。莫不如,让我莫国的学子们一起前来为您助兴!”
有了昨日国学院的惨败,顺帝的心中自然是十分不爽的。
尤其是,这耶律文清一脸傲慢的神情,更是让他不爽。
国学院的毛病,顺帝是知道的。
里面的那些家伙们,大部分都是不学无术之辈,若不是秦风回来,将国学院整顿了一番,如今恐怕会更加不堪。
因为中秋临近,国学院放了几天假,几位皇子们都回到了皇宫,还有不少优秀学子们也回了家。
不然的话,又岂能让漠国的家伙们那么嚣张。
只是这些话,顺帝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因为若是说出来,就显得大顺,有些小气了。
输了便是输了。
他不觉得,大顺输不起。
可是此刻,耶律文清居然如此嚣张,这就让他更加不爽了。
而且,今日不仅仅众皇子都在这里,还有许多朝廷重臣们的孩子都跟着过来了。
尤其是,还有一个长公主推崇备至的段文俊在。
这让顺帝的心中,有了一些底气。
这些话由耶律文清自己说出来,会比顺帝自己提出来好。
这样也不显得那么小家子气了。
此刻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既然五王子有如此雅兴的话,不如让这些后辈们陪陪五王子,也算为大家助个兴。”
耶律文清闻言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已经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跟大顺的那些鸿儒大儒交手了。
他的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因为,他已然判定既然国学院的那些家伙们都不是自己漠国学子的对手,今日肯定也不会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他的心中难免有些得意,本来还有些担心那些老家伙出手,自己的学子们不会是对手。
可是此刻顺帝发话了,他觉得这场比试,自己是必赢无疑了。
面对耶律文清的骄横,旁边的年轻人都已经十分愤怒。
刚开始他们还有些忌惮忧虑文清的身份,不敢说话。
可是此刻有了顺帝的言语,他们的心中便多了一份底气。
于是便有人站了起来,想要跟耶律文清比试。
只是耶律文清并不着急,他看了看那站起来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位兄台想比什么?”
李佳琦本就是李家长子,从小就熟读国学十三经,一直被今晨誉为神童。
尤其是他长大之后,写词作赋更是信手拈来。
在京都享有极高的声望。
此刻看到耶律文清,一脸不在意的表情,他便觉得十分生气。
李佳琪缓缓走上前来,朝顺帝行了一个礼。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识李佳琦,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大家都知道他的才名,都觉得他肯定会要赢烟雨文清。
或许是看到来人的不凡,耶律文清收起了刚刚轻视的表情。
他朝李佳琦拱了拱手“不知道这位兄台想比什么?”
李佳琪皱了皱眉头。
他是以作诗著称,小有名气。
只是他有些摸不清乐律文清的底细,心中未免有些踌躇。
听到耶律文清的话,他皱了皱眉头“五王子远来是客,要比什么,不如让五王子来定吧!”
耶律文清没有犹豫,他缓缓走到了旁边的,拿起桌上一个酒杯“莫不如,我们就以这酒杯为题,来做一首如何?”
李佳琦没有犹豫,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眉头跟着都解锁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俩的身上。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不过瞬间,耶律文清就吟出了一首以酒杯为题的诗。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而已。
在场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就连刚刚一身勇气李佳琦,都不禁脸色大汗。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的身上。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推开了桌前的菜肴。
这种事情可比吃饭吸引人多了。
他们本来以为李佳琪肯定会写出点什么来的。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此刻李佳琦紧盯的音律文青,脸色变得通红。
所有人,这不都已经知道结果了。
甚至已经有人在轻声的交头接耳。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为不同寻常的声音响了起来。
“吧唧吧唧!”仿佛是什么人正在狼吞虎咽,一般。
亦是此刻,大家循声望去,却看到坐在前面的段文俊,正在丝毫不顾及礼仪的,抓着一块大猪蹄子,不停的啃噬着。
既是这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使得众人的目光迅速从耶律文清和李佳琦的身上移开。
全都朝段文俊的方向看得过去。
这位新爵爷,此刻就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一手抓着个鸡腿,一手端着酒壶,正吃喝得不亦乐乎。
耶律文清是没有见过段文俊的。
仅仅是刚刚段文俊上来的时候,旁边的人给他提过一嘴。
这是一个从南方偏远地区来的新爵爷。
关于这位新爵爷的事迹,他还是打听到一些。
心中本来还是抱着一丝好奇的。
可是没有想到,刚刚到王俊那几句万岁的称呼,惊艳了四座。
耶律文清本人的认为,他不过就是一个会拍马屁的家伙罢了。
此刻看到段文俊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那抓着猪蹄子的手油腻腻的,心中顿时有些不爽。
他皱了皱眉头“莫不是这位兄台,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段文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耶律文清显得有些生气了“我说,莫不是这位兄台,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想法?没有想法呀!”段文俊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你们写你们的诗,我吃我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被段文俊这么一问,耶律文清顿时有些脸上挂不住了“吟诗作赋,这可是十分神圣的事情,这位兄台……”
“你们神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有关系吗?”段文俊直接打断了耶律文清的话“我记得,我今天是来参加中秋宴会的,在宴会上不让吃东西,这还是宴会吗?”
“不好意思,忙了一天还没吃东西,实在是肚子饿了。”段文俊看着被抢白后,一脸煞白的耶律文清“这吟诗作赋,有个屁用!一当不得饭吃,二做不得衣穿,写再多有什么用不还是饿着肚子?”
“你,你,你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耶律文清。顿时暴怒“大顺皇帝陛下,如此高等的宴会,还请陛下将此等不学无术之辈撵出去。”
顺帝没有说话,段文俊从那猪蹄子上咬下一大块肉,一边咀嚼一边道“不就是写个诗吗?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紧紧张张的,麻烦!”
“这么说,这位兄台也会写诗?”耶律文清看到顺帝刚刚没有动静,心中更加不高兴,此刻不由得盯着段文俊冷笑道。
“啊?写诗?”段文俊一愣“我觉得写诗不难呀!有什么问题吗?”
“大言不惭!”跟着耶律文清参加宴会的另外一名莫国学子,此刻终于按耐不住,怒气冲冲道。
不过耶律文清的涵养,确实比那人好得多。
他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人的话,让那人重新做了回去,然后看着段文俊再道“既然兄台觉得简单,那么不如兄台来写一首?”
“啊?写什么?”段文俊皱了皱眉头。
耶律文清旁边的学子顿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想不到,在大顺皇帝的宴会上,居然会什么人都有,这种人都能跟着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顺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他的眉头紧锁,朝段文俊看得过去。
只是,但王俊似乎并没有去看他的意思,而是自顾啃着手里的大猪蹄子。
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不就是写诗吗?写啥?”
一旁的柴筱筱,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刚刚是写酒,你不是会写诗吗,就写一首压压这蛮子的气焰。”
柴筱筱是见过段文俊写诗的,就在望江楼的宴会上。
段文俊转头看向了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既然是公主发话了,那便写一首又如何?”
说完,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稍稍淡了一些,不如我家的烧刀子酒好喝!”他微微叹了口气道。
就在耶律文清看着他装模作样正要发怒的时候,他便开口说话了。
这一次,他却是看向了旁边的长公主“姑姑,你上一次用过了我的桃花香水,感觉如何?”
长公主闻言一愣,却不明白段文俊为何此刻突然问这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香味,本宫很喜欢。”
“姑姑,不知道你可想不想我酿造的桃花酒呢?”段文俊又盯着她道。
长公主闻言一愣,心中更加惊讶段文俊为何在此胡言乱语了。
只是她知道段文俊的秉性,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我听云儿提过,你酿造了一种带着桃花香味的果酒,让望江无数女人痴迷。莫非,你也将它带来京城了?”
“啊?”段文俊闻言一愣“不好意思,姑姑,那就产量太少了,我当时又很缺钱,只好全都卖了换银子了。等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再亲自给姑姑酿酒如何?”
“段文俊,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耶律文清再也忍不住了,居然咆哮了起来“要是会写诗就赶紧写,不会写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姑姑,这家伙好吵,我打发了她再跟您说这桃花酒的事情。”段文俊不满地瞪了耶律文清一眼“你猴急,猴急个啥?不就是写诗吗,感觉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说完,他看着柴筱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小公主,我就以桃花酒为题,写一首如何?”
柴筱筱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不过,段文俊却并没有停留,继续说了起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酒壶的酒嘴被他塞入了嘴里,咕咚咕咚又是几口。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烈酒,下肚。
他缓缓走到耶律文清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看着耶律文清那惊骇的眼神,他吟出了最后一句。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段文俊,又坐回了他的位置。
仍旧啃起了他的大猪蹄子。
可是,在场所有人却都被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