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这个人,年纪有五十多岁,身材很魁梧,好像还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撞的大门都砰砰的响。
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怒火。
而院子里的那个,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见到他便蜷缩在了墙角。
魁梧男子随即拿起桌上的酒,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好像特别的渴,一口气便把整瓶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之后,他便开始怒骂道:“草你个吗的,整天就知道花钱,你还买肉吃,买烟抽,我仇天彪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牲,草你吗的,你咋不去死呢!”
原来他们是父子。
蜷缩在墙角的儿子,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谩骂,双手紧紧的捂着脑袋,仿佛下一刻,就会挨揍一样,动也不动。
仇天彪跟着捡起身边的半根台球杆,冲到他儿子的面前,劈头盖脸的打。
木棒撞击在皮肉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那儿子瘦弱的身体,就好像被暴击的沙袋,本木棒撞击的东倒西歪。
但他紧紧的咬着牙,吭都不吭一声。
我甚至都能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眼神,没有恨,没有痛苦,只有逆来顺受的绝望。
仇天彪越打越气,越气越骂。
“仇勇,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都不是人,我草,草,草,草尼玛的!”
他越是骂,打的就是越是狠。
仇勇忽然发出一声,好似恶鬼哀嚎般的惨叫。
仿佛这一声在他的心里,已经憋闷太久,他极度的希望用这喊叫,来发泄着身上,与心里的疼痛。
可仇天彪却更加的火了。
他大骂道:“我让你叫!”
话音落下,他猛的薅住仇天彪的头发,拖到院子中间,跟着翻过仇勇的身体,用那根台球杆,在他的两腿间一阵乱捣。
仇勇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声音让我都是一阵阵的心悸。
而那变态,残忍的场面,让我都不忍在看下去。
我试图闭上我的眼睛,但我却无法阻止仇勇发出的哭嚎声。
我甚至还听见了周围邻居,用力关窗,以及愤怒的谩骂声。
然而他们却与现在的我是一样的,只能是去做个看客,与听客,无法选择,无能为力。
直到仇天彪折磨的累了,他才扔掉沾满了血迹的台球杆,摇摇晃晃的进屋睡觉去了。
遍体鳞伤的仇勇,也不在喊叫。
我一度的认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在地上快速的跪爬了起来。
就好像他现在已经不在是个人,而是变成了一条卑微的狗。
他爬到门口,又爬到墙边,跟着又从墙边爬回的院子中间。
他甚至还在模仿狗的样子,在摇头摆尾,甚至还舔舐着地上,他失禁的尿液。
最后,他趴在门后,蜷缩起身体,不在动了。
他没有变成狗,而是在猛烈的痛苦之后,他产生了严重的人格分裂。
或者,他根本不愿意去想,甚至是不愿意再去做一个人。
这个悲哀的世界,在他的眼里,不再有一丝的温暖与人性。
我慢慢的滑落在了地上,离开之前,我又看了看那安静的院门。
仿佛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经过那家小卖部,我也去买了瓶水。
小卖部里,只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在沉默的看着柜子里,图像模糊的黑白电视。
苍蝇围着盘子里的熟食,嗡嗡的乱叫,昏暗的灯光,照射着盒子里,脏兮兮的零钱。
我付钱的时候,随口问道:“那边住在杨树下的那户人家,你认识吗?”
老女人一边给我找钱,一边盯着电视,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仇家,问他们干嘛?”
为了不让她怀疑,我淡然的说道:“路过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叫,好像在打人似的,就想着问问!”
她果然没有多想,反而还叹了口气说道:“造孽啊,那孩子跟着仇天彪,整天的挨揍,那仇天彪是屠户,在屠宰场杀猪,喝多了就打媳妇,打孩子,
后来媳妇被他打的跟人私奔了,他就整天的打孩子,谁都管不了!”
我也没再多问。
拿了零钱就离开了。
这样的家庭,注定会是如此。
很快,我又回到了丸子店的对面。
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丸子店的买卖,还是特别的好。
老板忙的是喜笑颜开。
而我,却只是冷冷的看着。
隔壁的豆包店,此时只剩下了一个框架。
时而闪烁的灯光照射进那漆黑的屋子,但折射而出的,依然是沉沉的死气与破败。
直到九点多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变少。
丸子店也关了门。
那老板吹着口哨,便往市区走去。
我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一家发廊的附近,他的身影也走进发廊。
我假装经过,往发廊里看了一眼。
却发现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看电话的看电话,化妆的化妆。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发廊,而是个销金窝。
有个人女人发现我往里面看,便推门对我招手,满脸媚态的说道:“帅哥,来啊,洗头按摩,服务周到!”
我急忙把目光转到别处,快步的离开。
然而我去发现,这条路上,居然有很多这样的发廊。
也有很多男人,在这里流连忘返。
那丸子店的老板,来这里干嘛,不言而喻。
可我忽然的站住脚步。
汤合美会不会也在那家发廊里,做发廊小姐?
想到这里,我又立刻回到那家发廊的门前,又故意的往里看了看。
坐在门口的女人中,没有汤合美。
这时,之前招呼我的那个女人,又打开门招呼道:“帅哥,别看了,看不如摸,摸不如玩,来吧,姐肯定让你爽到天!”
确定汤合美到底在不在这里,看来我只能是到里面问问了。
于是我便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店中。
那些女人依然是各干各的,只有招呼我的那个女人,对我还算热情。
她带着我来到了发廊后面的一个房间里,转身便把房门锁上。
跟着,女人便开始介绍起生意项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