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娘打算问他些什么吧?扭头看着一旁,还紧盯着床上小人们的邵老太和黄真,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娘总不至于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问他那个怪异地方的事情吧?
“来,把这碗安神汤喝了!”
顾黎将手中冒着热气的汤药直接递到他嘴边。
大毛一时有些愣住了。
记得之前他有问过,顾黎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记得当时她是回答:“你们都是我儿子,我又怎么会厚此薄彼?”
照目前这种状况,当然是更担心二毛和三毛才是,可是她也没忘了自己。
张开嘴大口将汤药灌进去,大毛居然还品尝出一丝甘甜。
喝完安神汤之后,顾黎贴心的给他擦擦嘴角,拍拍他的后背,“那些事情自有爹和你荆山叔处理,你什么都别管,赶紧去床上躺着休息会。”
大毛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以前想要娘亲,更多的是不想看到别人眼中的讥讽或者同情。可现在,他才是真正能够感受到那种暖暖的安心。
城阳县衙内,
邵庭满眼寒霜,双手握拳,端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
他们已经忙活了一天一夜了,总算是摸清了那些杀手的来历。
是知府段元安排的。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意外,毕竟德云楼掌柜的账本已经拿到了。这眼瞅着就会查到他头上,想要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不可能的。
荆山忧心忡忡的说到:“老大,这伙人是从外县来的职业杀手。好些人都是官府榜上挂了名的案犯。可他们既然可以畅通无阻的来到城阳县。可见背后之人是绝对下了功夫的。这回只是一帮江湖杀手,那下次呢?”
他说的,邵庭未必不懂。那段元想当然的只是个傀儡,可不管是裴国舅还是左相,他目前也并无当面抗衡的能力,更何况他们背后的那些个大人物?
凭他一个大理寺丞,想要撼动这颗盘根错节的大树,还真比登天还难。
“这样,我立马修书一封,你安排人快马加鞭的送到醇王手中。另外,去冯县令手上再多借调一些人手,按照那德云楼掌柜的账本,加紧勘察。两边都不能耽搁。”
经过一番调查,足以确定这伙杀手,完全是冲着自己而来。即便是没有赶上一家几口一起出游,应该也会伺机对着顾黎和娃娃们下手。
如今的大雁王朝是以太子党和醇王党两派相争。太子党目前位置稳妥,毕竟其他皇子尚且年幼,暂时没人可以与之抗衡。
醇王虽说一心为国,可还是要顾忌皇权争夺的嫌疑,所以很多事情未必能直接出面。不然也断不会委派邵庭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斥候头头去查这两桩大案。
邵庭心里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先去征求他的意见。
所有的事情都凑在了一块,还有劣质军需案,也需要人手去推进。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人手都是目前最为紧张的方面。
幸运的是,原本事不关己的冯县令不知是开了什么窍,居然很是大方的将手中的人手,悉数派遣过来,邵庭这才能稍稍喘口气。
要说还是二毛身子结实些,睡了一觉便是乖乖的醒了过来。在喝了两碗米粥之后,终于可以拍着小胸脯自我安慰了。
倒是三毛这场高烧挺折腾人的。
许是娘胎里就带来的羸弱,汤药灌下去也没有立马退烧。
顾黎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眼巴巴的守着,立马将人打发出去休息,留下自己一人照看。
邵老太和黄真也没辙,只能是带着大毛二毛离开了屋子。
古代的草药见效慢,顾黎生怕高烧烧坏了脑子,是以等他们除了房间,就立马找出退烧药和酒精。
这些现代常备的普通药品她还是屯了一些,现在想想还真是庆幸。
邵庭回来之后,便看到的是顾黎伏在床前疲惫打盹的身影。之前觉得她高挑身体修长,如今缩坐在小登上,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只。
旁边摆着水盆跟毛巾整整齐齐的,像是她有条不紊的行事作风。
上前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算是松了一口气。
邵庭便半蹲在女人面前,仔细打量起她睡着的姿态。
顾黎眼睛睁着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清冷感。但此刻,眉眼放松下来,有些稀疏但却很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根根分明。支在床沿上的胳膊弯曲,手掌撑着小脸,竟然还挺稳当。
只是眼眶周围明显的黑青,昭告了她的艰辛。
如果换做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的手忙脚乱,怕是屋顶都要给掀翻了。可是有顾黎在,好像就没有那么的慌乱了。好比是面对那群杀手,他差点就乱了心神。
他能安安心心的赶去查案,也是因为知道会有顾黎在身后帮他,料理好一切。
轻抬手臂,想帮她去整理一下额角的鬓发,只是在距离面上两三寸的时候,就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捉住。
虽说看着柔弱,但却像是铁环一般,攥的死紧。即便是邵庭这种壮实的汉子一时也挣脱不了。
双眸瞬间睁开,闪亮的眼睛折射出犀利的光芒,邵庭苦着脸凑上去道:“媳妇,你是想扭断为夫的手脖子?”
顾黎这才像慵懒的猫一般,松开了手臂,又慢慢闭上眼睛假寐,
“你回来了!”
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跟她寻常的嗓音不太相同,带有点撒娇的意味。
“嗯,累了,就去床上睡!放心,三毛已经退烧了。”
面对这样的媳妇,邵庭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带着哄娃时的宠溺。
“嗯,就这样,我不困的。”
嘴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却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下一秒,整个身子腾空,顾黎完全睁开了眼睛,对上男人的眼睛,“你这是干吗呀?”
“有些人不听话,我只好亲自出手了。”
邵庭的脸上露出微笑,这才让阴郁了许久的心情晴朗不少。
顾黎又下意识的握起了拳头,本想着用力也能挣脱下来。可不知为什么,又慢慢松开,垂在了一侧。
早在看到邵庭的时候,她全身紧绷的防御系统就偃旗息鼓了。不然才不会让他有机可乘,将自己抱了起来。
若不是累及,她应该早就发觉了轻手轻脚进屋的邵庭。
原来,对他放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嗯,那我就再睡一会儿,等会叫我!”
顾黎轻轻的又说了一句,便又闭上眼睛。邵庭忍不住在她额上一吻,“嗯,睡吧!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