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南疆王自己也愣了愣,他怎么就不经大脑,冲动地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呢?
长盈不懂事,口出狂言就算了。
自己怎么就潜移默化的被长盈洗了脑,竟然相信君炎安真有那魄力和本事登上大梁天子之位?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大梁的天子是自己的女婿,也未尝不可?
“咳咳,本王的意思是,你若真的为白虎好,想为他报仇,那就应该振作起来。化悲愤为动力,继续前行才是!就算是流血,男子汉大丈夫也应该在战场上流才对!”
他的本意是这样的。
君炎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手的血迹,瞬间豁然开朗。
南疆王说得对,就算是流血,那也应该在战场上流!
其实,南疆王说得也不完全是正确的,为什么非要自己流血呢?
想必九泉之下的白虎更希望见到的是君炎西流血。
君炎安重重的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在心底默默的承诺道:“白虎,你放心!终有一日,本王会用君炎西的血来祭奠你!”
“多谢大王,我们可以启程了!”
不过瞬间的功夫,君炎安便想明白了。
前一刻还垂头丧气的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此刻的
他眼神坚定,精神抖擞,就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所有人听令,原地整装,立即出发!”
南疆王一声令下,大军立即拔地而起,浩浩荡荡的向南前进。
山头上,南风呼啸。
只见迎着风站着两个身影,一眨不眨的望着南方。
“朱雀,从这到南疆,需要几日的时间?”
段清瑶语气平淡,可是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不舍。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下次何时相见。
不对,她答应过长盈公主,只要她救下了君炎安,她自己愿意退出这尴尬的三人局。
长盈公主做到了,她终于从大牢之中带走了君炎安,保住了君炎安的一条性命。
而自己,也应该信守诺言,从此之后,再也不和君炎安相见。
“南疆我没去过,不过听说,不眠不休,也需要五日的脚程。”
不眠不休?那怎么可能?
如此算来,从京城到南疆,怎么也需要八日的光景吧!
山水迢迢,从此她与君炎安就天各一方了。
“王妃不要太过难过,王爷说了,他一定会回来的。王爷向来说话算数,他一定会回来的!”
朱雀看到段清瑶失魂落魄的模样,好言相劝。
君炎安临走之前,确确实实给她写了一封密函,除却叮嘱她留在京城中需要打理的事务之外,更重要的是一定要照顾好王妃。
“你怎么又忘记了?早就没有安王府,也早就没有王妃了!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吧!”
段清瑶最后望了蚂蚁一般渺小的大军一眼,黯然地低下了头。
“君炎安,相逢一场,我忠心祝愿你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再不下山,一会太阳就没了,走吧!”
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无论山路再崎岖坎坷,段清瑶还是顺顺利利的下了山!
这不就是生活吗?
只要你硬着头皮走下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白虎,白虎,你在哪里?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打我,怎么骂我,都可以!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还没死,你出来啊!”
“白虎!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对不对?你就出来让我见你一面,一面就好!”
“从今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安王府外,一个满脸泪痕的姑娘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个时候,大道上走过来一个穿着青衫的小伙子。
钱依依抬眼一看,两眼放光,
立即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小伙子。
“白虎,白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们从此之后好好的过日子,我给你生一窝子小老虎,好不好!”
小伙子对这飞来的艳福一点也不惊喜,有的只是满满的惊吓。
“你这疯婆子,快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夫君,这一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谁家的疯婆子?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啦!”
小伙子满脸涨得通红,大街上和一个疯女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这事要是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思及此,小伙子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上,狼狈的夺路而逃。
途经的段清瑶远远地望了一眼,疑惑地问道:“那不是钱依依吗?”
“是她!这人心眼最多,说不定是在故意装疯卖傻!我们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朱雀小心谨慎,在这之前,钱依依骗过了多少人。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保持理智,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再上了整个女人的当!
段清瑶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只见坐在台阶上到处找白虎的人双目无
神,披头散发,一看到路上出现的男人,也不管是高矮胖瘦,是老是小,都不顾一切的喊着名字冲上去死死抱住!
若是在装疯卖傻,也未免牺牲太大了吧?
再说了,白虎已经不在了,她装疯卖傻给谁看呢?
看来,钱依依是真的疯了!
白虎的突然离世,这无论对谁都是一个打击!
更何况是钱依依?
“她真的疯了!”
是她害了自己,她明明对她恨之入骨才是,可是此刻看到精神失常的她,段清瑶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一股怜悯。
“朱雀,把这个拿给她!这是解药!”
“解药?王——清瑶姐姐,她坏事做尽,让她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这不是你说的吗?”
好不容易才下了毒,这才过了几天,就把解药给了她?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可是如今的她难道就活得不痛苦吗?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做坏人,多此一举呢!”
人生最苦是相思,身为局中人的她最有体会。
只不过,她相思的人尚在人间,只不过天各一方!
而段清瑶相思的人,却已经入土为安!
她的痛苦,何止比自己大伤十杯,百倍!
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