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尝试了各种途径,想发设发说服虞衡接受顾临川,可虞衡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松口。
五月中旬是虞衡的生日,虞歌想着这也许是个契机,就偷偷安排了顾临川上门。
虞衡脾气素来温和,几乎没跟人红过脸,虞歌打算把认识的朋友都请过来,人多热闹,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定虞衡就肯试着接受顾临川了。
虞衡跳完广场舞回来,屋内没有开灯,突然就见虞歌被一群人簇拥着朝她走来,边走边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你们这些孩子,破这个费干嘛,”虞衡嘴里埋怨着,但还是眼含热泪地吹了蜡烛许了愿。
“阿姨年龄大了,不值当花这个钱,”虞衡笑着开了灯,指着众人说:“以后不许......”
看见顾临川的那刻,虞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虞歌上前一步揽着虞衡胳膊,“妈,阿川知道你过生日,特意布置的,这些都是他给你准备的,本来想带你出去吃大餐......”
“虞歌!”虞衡突然大喊了一声,“你让他走,妈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妈,阿川就是想过来给你过个生日,我们先坐下吃饭吧。”
“是啊,阿姨,饭该凉了,”潇雅和楚歆也站出来打圆场。
虞衡沉着脸,冷冷看向顾临川,“你现在就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姓顾的。”
“妈!”虞歌陡然提高了音量,“为什么?阿川他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虞衡:“你这辈子,就算嫁鸡嫁狗,我也不会让你嫁给姓顾的。”
顾临川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见虞歌红着眼又要上前质问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下:“阿姨,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姓顾是吗?”
虞衡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你有自知之明的话,现在就滚出我们家,还有,以后不许见我们家阿歌。”
“我死都不会让她和你在一起的,你最好死了这个心。”虞衡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如果我不姓顾,阿姨还会反对吗?”顾临川追问道。
虞衡默了一会儿,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温度:“没有如果。”
“妈,你反对总得有反对的理由吧。”
虞歌冷静下来,压住火走到虞衡面前,眸子里泛着水光:“妈,我喜欢他,这辈子只想嫁给他,我求你了。”
虞歌极少在母亲面前流泪,虞衡心里掠过一丝心疼,但很快便被理智淹没,她抱住虞歌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虞歌以前总觉得母亲是水做的,性格就像水豆腐一样,又软又柔,可这一刻,她分明觉得,母亲的心坚硬如铁,比谁都要狠心决绝。
她吸了吸鼻子,从虞衡怀里挣脱开,后退两步牵住了顾临川的手:“我认定了他,你反对也没用。”
虞衡扶住胸口,嘴里大口大口喘气,她气急攻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等你同意了,我们再回来。”
虞歌说完,牵住顾临川往外走。
“你......”虞衡气得嘴唇发紫,话未说完突然晕了过去。
~
病房门口,虞歌送医生出门,医生转身又叮嘱了句:“你母亲年龄大了,之前又动过那么大手术,不能再让她动怒,好好养着。”
虞歌颔首道谢:“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顾临川一直站在病房外,倚靠在墙壁上,耷拉着脑袋,病房长廊昏黄的灯光笼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多了几分颓废。
顾临川抬头看向她没说话,虞歌脚步停在门口,垂着脑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鞋面上。
心脏处隐隐作痛,她抬起头,与顾临川对视,泪眼朦胧中,看见顾临川对她笑了一下。
他朝她走来,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事的,阿虞,你先回去照顾你妈妈。”
虞歌眼泪不受控地涌出,她扑进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阿川,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会,一定会。”
顾临川斩钉截铁,温柔替她拭去眼角泪珠,“我向你保证。”
“阿姨醒来应该不太愿意看到我,你先进去照顾她,阿姨不喜欢我的原因,我会查出来的,医院里我都安排好了,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
虞歌走开两步又转身,挂着泪花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
“顾临川,我也向你保证,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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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楼旁榕树下,顾临川一根接一根抽烟。
大树枝繁叶茂,橘黄色的霞光穿透其中,倾泻而下。
落日余晖为背影孤独的男人平添几分落拓,男人指尖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顾临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给宋一城打了个电话。
“阿城,上次让你查的关于阿虞在沈塘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她妈妈从哪里把她带回沈塘的?那个时候虞歌几岁?”
宋一城正在陪阿九选礼物,闻言戏谑道:“了解这么细,丈母娘那里受挫了?”
顾临川声音透着疲惫:“快点。”
宋一城记忆超群,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想了一下细细讲给顾临川听。
“我表嫂那个时候八岁,不知道被她妈妈从哪里带回来的,她继父沈鹏常年酗酒,还爱家暴,所以虞衡经常外出打工,有时候好几年才回去一趟,虞衡以前有个相好的,叫......”宋一城想了一会儿说:“叫陈锋,陈锋家穷,一直在外面闯荡,虞衡当时是被逼无奈才嫁给沈鹏的。”
“能查到虞歌爸爸的信息吗?”
“查不到,”宋一城摇了摇头:“按照我表嫂当时的年龄,她应该是虞衡嫁人之前怀的,所以,沈塘的人都猜测我表嫂应该是陈锋的孩子,对了,我表嫂还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两岁,叫沈玉瑶,是虞衡和沈鹏的孩子。”
“八岁?”顾临川猛吸了口烟,碾灭烟头后斜靠在大树上,胸口像被烟头烫了一样,火辣辣得疼。
他捧在手心当成宝贝的小姑娘,从八岁开始,一个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了这么多年,他缺席的时间,实在太长。
余生,他要加倍宠她、疼她,把那些缺席的遗憾,一点点补回来。
她妈妈同意,他立刻就娶;她妈妈不同意,他就默默守在她身旁。
反正,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他的妻,无名无分,他也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