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那天，楚歆和潇雅都来帮忙。
临近年关，街上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全部收拾完已是暮色四合，三人围坐在客厅吃火锅。
辣味冲鼻，却也贼爽，楚歆突然感叹连连：“咱们仨也是火锅店结缘的吧？”
她们相识是虞歌刚来桑城的那一年，她当时在读夜校，和朋友去大学城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附近职高的一个混混总是找她麻烦，那晚也是，搬了把椅子坐她旁边，各种荤言荤语。
一桌围坐的都是小姑娘，个个脸皮薄，也胆子小，都红着脸低着头没人敢言语，虞歌心生恶寒，起身离开，却被拦住动手动脚。
那混混名叫李坤，方圆几里有名的狠人，仗着家里有点钱各种为非作歹，见虞歌反抗直接勾住她脖子往包间带。
楚歆和李坤是一个职高的，当时也在火锅店吃饭，之前在学校就各种看他不顺眼，见他这么明目张胆更是来气，直接抡起桌上酒瓶砸他头上，李坤顿时头破血流，也不管男生女生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楚歆几时受过这种气，连抓带挠去报仇，虞歌见有人帮自己，也冲了上去。
后来李坤兄弟过来，人多势众拖着她们往包间拉，潇雅看到报了警，她在附近上大学，当时正和李乘风过来这里吃饭。
三人就这样相识了，不久之后，李乘风开始追虞歌，他们成了男女朋友。
火锅上方热气腾腾，虞歌熏的小脸通红，夹了一口菜说：“当时真的挺怕的，要不是你们俩，那混蛋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楚歆咬了一口肉，撸了撸袖子笑说：“阿歌，当时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挺猛啊，我当时只抓了他左边胳膊，到警察局才看到，臭男人右胳膊的伤比左胳膊还要没眼看。”
虞歌低头笑得花枝乱颤，“当时确实下了死手的，那混蛋老找我事，以前怕我妈生气总是忍着，那天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了。”
潇雅低着头在回复公司消息，她们老板是个工作狂，工作不分昼夜，更遑论休息日，只是今天比较不同，他问的是私事。
潇雅从手机里抬起头盯着虞歌看了一会儿，突然发问：“阿歌，你和我们老板认识？”
虞歌正和楚歆抢锅里的牛肉丸，闻声摇头：“不认识啊，我都不知道你们老板是谁？”
“可我们老板说想让你来我们公司，”潇雅将聊天记录举给她看：“这还是耿星辉第一次因为私事找我。”
潇雅所在的公司星辉贸易是做进出口的，老板耿星辉白手起家，如今做得还挺大，这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做事果断，有时候甚至过分冷血，没有人情味。
虞歌将聊天记录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恍然大悟道：“就是找你和萌萌去看房那天，有个老外向我询问，我用英语回答的，可当时大厅应该只有我吧，没记得我旁边还有人啊。”
潇雅将手机放回一旁，“耿星辉这人，贼讲原则，入职我们公司的人都有学历要求，最低本科。”
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我刚和他说了你的学历，他让你去试试，能让一个原则至上的人放下自己定的规矩，我还真是挺好奇你和那个老外都聊了什么，这么打动他。”
虞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就问了我桑城的美食还有酒店啊，他来这里出差的，想抽个时间玩玩。”
“你们老板单身吧，不会看上咱们家阿歌了吧？”楚歆一脸奸笑。
虞歌做势要打她，“再胡说，把你扔锅里当涮肉吃。”
两人闹成一团，谁都没注意到潇雅的异样，她神色凝重，握住筷子的五指攥紧发白。
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看了虞歌一眼突然劝道：“阿歌，其实我建议你别去，我们公司节奏特别快，你肯定适应不了，耿星辉这人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做错一件事就开人，到时候真要这样，我怕伤你自尊。”
“自尊能值几个钱，再说了，虞歌那么拼命学习不就是想进正规企业找份有前途的工作？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去，姐姐支持你。”
“阿歌，好好干，以后和小雅一样，都市女白领，前途放光明，”楚歆喝了口饮料润润嗓子继续说：“不是还有你吗？你帮衬着点，阿歌妈妈刚出院，以后吃药哪里不花钱，去那里肯定工资比现在高得多。”
“可是，我们公司要经常加班，阿歌她还得照顾阿姨，”潇雅拍了拍虞歌的手说：“阿歌，我回头问问我朋友，有没有轻松点的工作，到时候推荐你去。”
楚歆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到桌上，没好气地说：“小雅，你几个意思啊？那个什么耿星辉既然能将公司做这么大，肯定眼光不错，他选中阿歌肯定是看中了她身上的某种特质，都没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万一，这就是最适合阿歌的一条路呢。”
两个人据理力争，虞歌眼见斗争的气焰越燃越旺，适时站出来调解，话题就此打住。
楚歆和潇雅离开后，虞歌呆坐在沙发上思前想后，猜测潇雅不赞成的原因大概是不太想两个人待在同一个公司，朋友之间还是有点距离比较好，她不想潇雅伤心，便发了微信给她。
“小雅，你帮我谢绝了吧，然哥的奶茶店一时半会儿也招不到人。”
几乎下一秒，便收到了潇雅的回复：“阿歌，你放心，年后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阿姨。”
虞歌洗完澡仰躺在床上看书，明天接妈妈出院，今晚打算早点睡。
即将昏昏欲睡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眯眼看了下，是个陌生号码。
“喂，”虞歌将手机放了外音，又闭上眼睛。
“你好，我是耿星辉，潇雅说你怕工作强度大适应不了，拒绝我了，我想了想，还是想再了解下实际情况。”
虞歌睡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捡起手机放在耳边实话实说：“耿总您好，因为我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工作，我怕做不好，另外，我学历也不够格。”
耿星辉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虞小姐太妄自菲薄了，你的口语水平比我们公司很多本科生都好，相对于学历，我更看重能力，至于工作强度，我这人确实要求比较高，但是跟着我能学不少东西，另外，工资这块，我能给到你奶茶店三倍的工资，后面虞小姐要是能力出众，涨薪不是问题。”
虞歌心里的天平早已倾斜，在听到三倍工资时更是两眼放光，但想到之前已经答应了潇雅，有些犹豫不决。
耿星辉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虞小姐不用着急答复，你再考虑一天，你要是答应了下周一直接来入职。”
虞歌那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苏锦上门堵着她要她还钱，而顾临川站在一旁，搂住苏锦肩膀轻描淡写道：“连本带息。”
梦里的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教她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