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几天,店里人满为患,虞歌忙的晕头转向,经常回到家,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三天小长假一结束,店里明显冷清许多,赶上不忙的时候,虞歌向曲然请了会儿假去医院把费缴了,本以为夜总会那晚能挣个快钱解下燃眉之急,结果钱没挣到还惹一身臊,实在点背得很。
元旦那天,楚歆和潇雅来店里帮忙,楚歆除夕晚上被人拉去通宵打麻将,也是早上才听姐妹儿提及虞歌的遭遇,一忙完就赶紧拉着潇雅过来了。
“阿歌,真的对不起,没想到害你遇到这种事。”楚歆低着头不住道歉。
虞歌拍了拍她脑袋,“好了,这章翻篇了,以后都不许提了,去那里卖酒你只是给个提议,决定是我自己做的,不能怪你。”
“怎么不怪她,天天出馊主意,”潇雅来的路上听完虞歌胆战心惊的遭遇已经数落楚歆一路了,此刻又没忍住嗔怒道:“这幸亏没出事,出了事后悔一辈子去吧。”
“还有你,着急挣钱也不是这个挣法,就那种地方,你以后再敢去,腿给你打断,”潇雅从不厚此薄彼,说完楚歆又开始说教虞歌。
潇雅是她们三人中混的最好的,正规公司女白领,高薪高职好前程,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
虞歌和楚歆面面相觑,暗暗吐了吐舌头。
吃饭闲聊的间隙扯着扯着就扯到顾临川那了,两个人又因为各抒己见辩论了一番,虞歌低着头沉默是金。
楚歆:“人顾小少爷有颜又有钱,怎么就不值得深交了,阿歌跟了他,至少能少奋斗好几年。”
潇雅:“就一个花心大萝卜,哪儿配得上阿歌,你看过新闻没,就那个顾临川,可是花边新闻的常客,三天两头换女朋友,这种男人要了干吗,戴十几层绿帽不嫌捂得慌吗?”
楚歆:“你懂什么,交个朋友而已,谈钱不谈心不就好了,等阿歌拿到分手费,他顾临川交过多少女朋友,whocare?”
潇雅:“什么叫谈钱不谈心?你这是典型的拜金女思维。”
“......”
两个人吵到最后不欢而散。
不过她们走后没多久,虞歌微信上便几乎同时收到了转账。
“挣钱不急于一时,有姐妹儿在呢,不怕,还有,远离顾临川。”
“阿歌,这次真的抱歉,确实是我不对,还有,我和潇雅那死丫头的话别放心上,追随本心,爱你呦,么么哒!”
虞歌握着手机垂着脑袋泪眼婆娑,潇雅和楚歆是她在这个陌生城市最暖的依靠,她们像清晨第一缕阳光,像冬日最温柔的暖阳,无时无刻,都给她一种归属感,让她不再彷徨、不再害怕。
~
到达医院才知道,费用已经有人替她交了。
是顾临川?
虞歌疑惑着走回病房,母亲看起来气色不错,看见她微微一笑,“歌歌。”
虞歌坐到旁边凳子上,挑了个水果削起来,“妈,你今天看起来好很多。”
虞衡点了点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瘦了,也憔悴了,是不是工作很辛苦。”
“没有,”虞歌摇头,过了会儿笑着朝她拍了拍腰包:“妈,你知道吗,我元旦是三倍工资,等你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们家囡囡最棒了。”虞衡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半晌才犹豫开口:“歌歌,妈妈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现在手术也挺顺利的,我也能下床了,护工咱们就不请了,还有几天就出院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行,”虞歌将苹果和刀放到水果盘里,斩钉截铁道:“妈,你别操心钱的事,你这次住院没花多少钱,这医院我有认识的人,他们给走的社保,护工肯定要请的,我现在没法照顾你,身边留个人我才放心。”
虞歌知道母亲怕花钱,只好撒了个善意的慌,当初要不是自己卖掉母亲那个值钱的项链,也不至于让母亲的病一拖再拖,严重到这种地步。
“歌歌,妈妈希望你别那么累,否则......”虞衡泪流满面,后面的话藏在了心里。
“否则,等到了地下,我没法向他们交代。”
虞歌陪着母亲聊了会儿天,便匆忙往店里赶。
去往公交站台的路上,匆匆一瞥,她看见了顾临川。
十字路口旁边的一家精品女装店,顾临川正在陪一个女孩子挑衣服。
男人身高腿长,身着一身高定的藏蓝色西装,气质矜贵;身旁的女孩子身材高挑、长发微卷,身穿小香风套装连衣裙,气质优雅,两个人站在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
虞歌站在橱窗外,目光灼灼盯向顾临川,女人连挑了好几件,他始终慵懒地倚靠在化妆镜旁,不急不躁的。
虞歌发现,他对女孩子总是出奇地有耐心。
对她是,对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女孩子也是。
所以,她和她们并无不同,一时兴起的猎物,看上了视如珍宝,到手了餍足之后便弃如敝屣。
可是他这个猎人还有点贪心,会同时盯上不止一个猎物。
虞歌自嘲一笑,大步向前,潇雅说的对,远离顾临川。
她没有做猎物的潜质,更不喜欢三心二意的猎人。
刚走几步突然与一个男人迎头撞上,虞歌正要道歉,男人看了她几秒突然叫道:“虞美人?”
虞歌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宋一城自来熟地拍了拍她肩膀,“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顾临川表弟,上次你受伤我见过你,你当时昏迷不醒所以不认识我......”
虞歌头疼欲裂,男人始终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她打断不了,便从包里掏出纸和笔低头书写着什么,写完撕下来折了折拍到宋一城身上,“我还有急事,麻烦替我转交给顾临川。”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公交车上,她刚寻个位置坐下,眼泪便大颗大颗落了下来,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进来,她的心口被灼烧,烫出了一个洞。
疼痛自五脏六腑蔓延开来,拼命垒起来的坚强堡垒摧枯拉朽般碎裂一地。
“新年愿望,希望虞歌小朋友得偿所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明明牵了她的手,还给了她那么暧昧的错觉,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转身去温暖别的人。
就算是猎物,能不能在猎杀她的这个时间段里,只追寻她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