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以最大迈飞驰在山路上,顾临川心急如焚,生在顾家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里,他自小便见识了明争暗斗、人心诡谲,除了妈妈,爷爷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老爷子身子素来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危?
顾临川眉头紧锁,隐隐担忧,前段时间老爷子找人做了遗嘱公证,不久就有传言说老爷子在遗嘱中将名下持有的全部股份都转给了自己。
传播谣言的人目的何为他不得而知,可老爷子的病实在太过蹊跷。
犹在沉思中,顾临川陡然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有人在跟踪他!
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砺,握着方向盘的手兀的收紧,他猛踩油门,拼命想要甩开身后那辆车。
可那辆车亦跟着加了速度,不惧暴露对他穷追不舍,顾临川不慌不忙,他记得再往前驶个二公里,就能拐到小路上,他有把握能完全甩掉身后的车。
可这次的人显然有备而来,前方赫然出现一辆车,将路堵的死死的,两车夹击,又是一条直行山路,他已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顾临川脸色凝重猛踩刹车,棕色的眸子陡然变得凌厉,他推开车门,打算跳车。
“啊!”虞歌的头猛地被撞到,只感觉一阵眼冒金星,她性子从小就执拗,今晚虽然和顾临渊说上了话,可她并未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母亲的病拖不得,所以她想着躲进他的车里来个乘热打铁。
停车场里的车很多,但她想着像顾临渊这样的大人物肯定会开最好的,所以就躲进了这辆宾利车里,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响,她有些心虚地偷偷探出脑袋,四目相对的瞬间,虞歌笑容凝固,不敢置信地愣住了。
她怎么阴差阳错跑到这狗男人车上了?
顾临川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此时那两辆车已近在咫尺,他若跳车,这小姑娘保准没命。
“死女人,遇见你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咒骂一声狠狠关上车门,大声朝身后人喊道:“系上安全带,保护好自己。”
虞歌此时才意识到危险,猛地起身坐到后座上,一把扯过安全带系上,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两车夹击,抵着他的车想将其推至山崖下,顾临川瞅准时机打算擦着右前方的车逃出去,可对方明显也看出了他的意图,突然加大油门狠狠朝车头撞去,顾临川一个趔趄死死把住方向盘,宾利车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顾临川猛打方向盘,从两车中间开出一条道来,一个漂移堪堪停在山崖边上,他反应迅速,车子以惊人的速度逃了出去。
顾临川轻扯嘴角,等彻底摆脱追击才得意洋洋地回头冲虞歌炫耀:“怎么样?小爷这车技......”
虞歌抚住胸口惊魂未定,忽然脸色突变,一脸惊恐地大声喊道:“小心!”
“妈的,有完没完,”顾临川忙拉手刹后退,可已然来不及,后面的两辆车此时也追了过来,他冷笑不止,那个要杀他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埋伏了一关又一关。
车子被以碾压之势推掉山崖,虞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像个皮球似的击来撞去,昏过去的前一秒,她颇为不甘地想,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未免太遗憾了吧。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呢,银行卡密码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妈,妈妈的住院也还没有着落,还有楚歆,她说好了这周要陪她去相亲的,还有,她才二十三岁,还想谈一场真正地轰轰烈烈的恋爱......
~
虞歌缓缓睁开眼,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哪哪都疼,她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下筋骨,先自我检查一番,好在都是皮外伤。
抬眸看向驾驶位,顾临川一动不动,她强撑着身体微微前倾,喊道:“喂,喂,醒醒。”
可并未收到回应,她也算了解一些救助常识,不敢轻易动他,打算先从车上下去检查下他的伤势。
虞歌下车绕到驾驶位上开了车门,男人闭着眼脸色苍白,借着月光,她低下头,猝不及防瞧见他腹部被扎了一大块玻璃碎片,大片的血渍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虞歌解开安全带,轻手轻脚去解他的衬衫扣子,却被触目惊心的伤口吓得束了手脚,顾临川突然睁开眼,警惕地一把扣住她的腕子,虽然受了伤,他的力气也是极大,虞歌吃痛惊叫出声。
男人这才松开她,虚弱地望了她一眼说:“抱歉,条件反射,手套箱里有个医药箱,麻烦帮我拿一下。”
虞歌听话地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副驾驶,抱着医药箱打开递到他面前。
顾临川微微动了下身子,接过箱子放在一旁,毫无血色的嘴唇扯出一抹弧度,柔声说道:“背过身去,女孩子见血不好。”
虞歌乖乖照做,她转过身盯着陡峭的山坡呆呆出神,夜幕下,山坡上覆满一层薄薄的积雪,在月光的映衬下,泛出晶莹的亮光,冰雕玉琢的层峦,与日月同辉,美得惊人,能让人暂时平复心头的复杂情绪。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屏幕碎裂,死机了。
真是流年不利,手机坏了,没摘吊牌的裙子也脏乱不堪退不掉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叫什么名字?”顾临川包扎好伤口倚靠在座椅上,叼了根烟望向虞歌,女孩子背脊挺直,身姿绰约,裸露的小腿泛着冷白的光。
顾临川无声一笑,他们顾家的男人挑女人的眼光还真是出奇的绝,饭要吃最好的,女人也只上最极品的。
“虞歌。”
虞歌转过身来,有些惊诧地看着他,这男人忍耐力是真的好,受了这么重的伤,愣是一声没吭。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虞歌裹了裹外套,轻问出声,顾临川将烟咬在嘴里,下了车走向后备箱。
“大概看我长得人神共愤,他们嫉妒。”顾临川声音慵懒,从后备箱卸下来一大包东西,一股脑丢到虞歌怀里。
虞歌被压的重心不稳,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男人确实长得妖孽,可身上这股子傲慢劲儿,着实令人讨厌,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顾临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也不计较,又将医药箱从车上拿下一把放在大包上,虞歌心里一阵骂娘,狠狠盯向他,可男人看都不看,径直从后备箱里拿出汽油桶,洒在了车的周身。
等忙完一切擦过手,他才走过来揽着虞歌往前走,走出几米开外,他潇洒地将嘴里含着的烟看都不看甩向身后,继而捂住了虞歌的耳朵,动作一气呵成。
“轰”的一声巨响,响彻天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紧紧贴住她的耳朵,有些许磨砺的粗糙感,两人距离很近,虞歌颤了一下不自觉地侧头看向他,男人五官精致,剑眉星目,长而浓密的眼睫下,一双桃花眼迷人又含情,明明看起来那么狂野不羁的一个人,不笑时却给人一种孤寂冷傲的感觉。
可偏偏细心捂住她耳朵时又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让人不自觉沉沦,虞歌视线落在他的唇上,红润的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有几分诱人。
应该很适合接吻。
虞歌被脑海中蹦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刚打算收回视线,男人的脸倏的凑了过来。
“怎么?一直盯着小爷的嘴看,想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