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纳教堂里,潘颂和肖薇正在教堂大门后的空地随意聊着什么。
不过有一个身影挤进了肖薇眼角的余光里。
肖薇立刻看向大门外台阶上的一步步走来的人。
竟然是辛索。
肖薇碰了碰并没有注意到的潘颂,潘颂顺着肖薇的目光望过去。
“辛卜师怎么来了?”两人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他们几小时前才瞒着辛索送走了辛烛,还改了信。
“上去问问。”肖薇冷静下来,面无惧色,迎了过去。
“辛卜师。”肖薇轻点了一下头,微笑着,“有几天没见到您了。”
辛索看了看肖薇和潘颂,由于刚刚经历过与她而言很大的变数,所以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而且她也不想与肖薇和潘颂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是。”辛索疏离地应了一个字,随后便不再看他们,绕开了他们。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左右方向往后转,看着辛索的背影。
潘颂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对肖薇道:“辛卜师好像神色很凝重,是不是发现辛烛不见了?”
“废话,这都几点了?”肖薇同样用很轻的声音回道,“不过她这时候不去找辛烛,来教堂干什么?”
潘颂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她基本每次来都是来找牧牧的,这次应该也是。”
肖薇看着辛索远去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是心虚愧疚还是厌恶反感。
心虚愧疚是因为他们放辛烛去了地界那样的地方,甚至还帮着辛烛骗辛索,厌恶反感是因为辛索对辛烛说不上多好,在他们眼里,辛索只能算是养大了辛烛,可在其他方面……
辛索果然如他们所言直奔着牧牧的办公区去了。
“卜师,您怎么来了?”正在走廊上和别的教堂人员交代什么的牧牧,看见辛索朝她走过来,有些诧异。辛索一般没有什么事是来教堂的,而且会提前打招呼。
“事发突然,我就直接过来了。”辛索站在离牧牧和教堂人员几米外的距离。
牧牧立刻会意,对身旁的人道:“你先去忙吧。”
说完,走向辛索:“看来是有要事,那就请随我来。”
牧牧将辛索带去了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给辛索倒了杯水。
“水我就不喝了,我是来跟你道别的。”辛索开门见山地道。
牧牧给自己倒水的动作停住:“什么?您要走了吗?”
辛索和牧牧聊了很久,几乎到夕阳西下才离开教堂。在辛索离开后,无论潘颂和肖薇如何旁敲侧击地问,牧牧都不肯透露半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在小镇上见过这个神秘的占卜师辛索,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先发现辛索消失的是乌白和乌白母亲,辛索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上门给乌白占卜,乌白母亲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辛索有什么事要处理,之前不也经常出远门。
又过了一段时间,乌白母亲才有些担心,给辛索打的无数电话都提示“不在服务区”,于是就找上了门。
无论敲了多少次门也没有应答,报警进去之后,发现家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点人气,家具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房子里一切都整洁,唯有辛烛房间宛如一片废墟。
乌白母亲很是担心,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去警局问找到辛索没有,可惜一无所获。
因为乌白知道辛索有异能,加上辛烛不在,小镇没有妖魔,所以辛索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于是反复跟母亲强调辛索一定不会出事。乌白母亲也只能想着也许辛索是自己离开了,时间一长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刺骨的寒风伴着柳絮般的白雪,刮落了树枝上的最后一片泛黄的树叶,飘飘忽忽地轻点在地上,融进了地上那成堆的落叶中,小镇下起了今年的初雪。
辛索依旧没有踪迹,辛烛也没有回来。
乌白坐在乔西纳教堂礼拜堂不起眼的角落里,和小镇上的人们听着神父的祷词。
不过他的眼神却正和站在他正对角角落的潘颂互相交流。
礼拜结束后,小镇的人们陆续离开,乌白却没有起身,依旧坐在原位不动。
潘颂和神父互相点头致意后,走向乌白。
“你有大半个月没来了吧。”潘颂在他身边坐下。
乌白点头,微微笑着:“是啊,今天有点无聊,就过来找你咯。”
“拿我消遣啊?”潘颂看玩笑道。
乌白笑出声,抬手拍拍潘颂的肩。
“我来啦我来啦!”
欢快的女声比它的主人更先到了。
肖薇从外面冲进来,还带进来一阵寒气。
“今天下雪了!初雪诶!”肖薇在潘颂身旁站定。
潘颂和乌白齐齐地往礼拜堂的大门外看去。
“走吧,出去看看。”潘颂微微弯了弯唇角。
三人走出礼拜堂的大门,站在房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眼前落下。
他们没有人说话,也许是各怀心思,也许只是静静地欣赏这场小镇的初雪。
突然,乌白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开始被初雪染白的万物,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闪过什么画面。
头好痛……
乌白抬手捂上脑袋,刚刚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跟眼前的雪景一样白的画面是什么。
思考的霎那,乌白的眼前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几个零散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更难以忍受的头痛。
“你怎么了?”站在他身边的潘颂注意到乌白的异常,手搭上他的肩膀,关切道。
肖薇闻言,也转了过来。
乌白额前沁出了一层汗珠,良久那阵莫名其妙的头痛才缓解过来。
“刚刚不知道突然联想到什么,头痛的不行。”乌白边说边作思考,刚才出现的那些画面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为什么脑海里能出现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呢,他总不能大白天做梦吧?
潘颂和肖薇不解地对视一眼,肖薇问道:“所以你联想到什么?”
“不知道,很模糊,只看到一片都是白的,就像现在的雪景一样。”乌白指了指礼拜堂的外面。
肖薇和潘颂更是满头雾水。
乌白索性也不去想,转头对两人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你有伞吗你?”潘颂看着乌白空空如也的双手。
乌白却笑笑,转身走到礼拜堂大门边的柱子那,拿起一把靠在柱子上的透明雨伞,然后走回潘颂身边。
随后乌白对着潘颂点了点伞柄上刻着的“白”字,得意地笑道:“我看天气了。”
说完就撑开伞走进雪天里。
肖薇看着乌白撑着透明雨伞走在雪天里远行的背影,忍不住道:“乌白的气质真的很特别,我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干净纯洁的感觉。”
“你说温文尔雅我还能接受。”潘颂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对啊,又温文尔雅又干净纯洁,不行吗?”肖薇看着乌白消失在视线里。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吃醋了!”潘颂重重地哼出一口气。
肖薇终于将目光放在潘颂身上:“你再说下去我就要走了。”
潘颂连忙嬉皮笑脸地缠上肖薇的手臂:“别别别,一起走一起走。”
两个人打闹着往教堂办公区去了。
【作者题外话】:注:文中“刺骨的寒风伴着柳絮般的白雪”,化用《世说新语》中谢道韫咏雪:“未若柳絮因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