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
就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许小闲三人穿过了大堂踏上了楼梯,丢给了他们一个仰望的背影。
过了十息,才有人忽然问道:“那少年是谁呀?”
“鬼知道,不过在下倒是佩服他那脸皮,这天底下恐怕再难找到比他那脸皮更厚的人了!”
“李兄此言不假,他居然敢说要拿魁首……莫要说北秀三杰,就凭李兄的文采,他也万万没有可能!”
“喝酒喝酒,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凉浥县屁大个地方,那少年没有见识也很正常,你们大惊小怪什么?”
“对对对,宋兄是吧?这上面还真没雅间了,要不就在这下面凑合坐坐呆会在下来敬你们一杯?”
宋煦杰还能怎样呢?
这巴掌大的凉浥县,像样的酒楼仅此一家,既然是要请齐文杰,那就只能在这里了。
他深深的望了望那楼梯,那厮倒是聪明,没敢应下来对对联,否则……本公子定要叫你好看!
有柳烟眉在这里,齐文杰也表现的很是大度,他摆了摆手,对宋煦杰说道:“算了算了,别为了那无知小辈影响了咱们喝酒的心情,就在这里坐吧,倒是热闹得紧。”
“好,那就委屈齐兄和柳姑娘了。”
“掌柜的,把你这里的拿手好菜都上上来!”
陶喜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递给了宋煦杰一张制作精美的菜单——这是他听了许小闲的主意弄出来的,效果极好。
“公子,这前面的六道菜皆是本店的招牌,就是价格……您瞧瞧,会稍微贵一点,但小人保证几位公子小姐吃了之后会赞不绝口。”
这话有些大啊,宋煦杰接过菜单一瞧,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掌管的,你家开黑店呀?一道豆腐二百文钱,你怎么不去抢呢?”
陶喜依旧满脸的笑意,“这个……这道菜叫平桥豆腐,算是六道菜中最便宜的。公子若是觉得贵了可点这后面的,您瞧瞧,凉浥烧鸡才一百文钱,这道肝腰合炒才六十文钱。”
宋煦杰就不乐意了,你这是瞧不起本少爷?
“那就把这六道菜都给本少爷上来,咱先把话搁在这里,若是不好吃……”宋煦杰本想说别怪本少爷砸了你的店,可这里是凉浥县,人生地不熟的,好像不太好砸,于是,他又道:“掌管的,你可得陪我双倍的银子!”
“这……”陶喜就不乐意了,你一家伙吃了反过来说不好吃我能有啥办法?
他正要劝这穷酸少爷点别的菜,隔壁一张桌子的一个少年说话了。
那少年端着酒杯,乜了宋煦杰一眼,语气淡淡却有些不耐烦:“人家明码实价,若是吃不起,这凉浥县还有别的馆子。若是怕味道不对,本少爷这里还剩下了少许,你大可以来尝尝,为了几两银子难为人家掌柜的,身为读书人,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这话可就很是刺耳了,宋煦杰忽然觉得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刚刚才被一少年给怼了一顿,这时候又被一少年给怼得心里堵得慌。
“你又是谁呀?”
“本少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北都候府老三罗灿灿,怎么?是不是要本少爷也对对你那对联?”
这位少年这话一出,顿时满堂皆惊,鸦雀无声。
北都候府,这是一个他们根本就难以望及的存在。
北都候罗浣溪,大辰五候之一,曾经的大辰刀骑右指挥使!
封地就在这北凉府的镜州,距离凉州仅仅三百里距离,掌管着大辰北境足足三十万大军!
其中,就有大辰刀骑三万。
莫要说宋煦杰这样的渣渣,就算是北凉府的府台大人到了北都候府,也得恭恭敬敬的等待侯爷的传唤。
所以宋煦杰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收回了视线,生怕惹来了杀身之祸。
这位罗灿灿似乎也对宋煦杰毫无兴趣,他忽然对陶掌柜问道:“掌柜的,你家的这几道菜味道确实不错,比我家里皇上赐给父王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我就想问问你这方子从何而来?”
陶掌柜也吓了一大跳啊,他这小店居然来了这样的一位神仙,他连忙躬身回道:“回三少爷,小人不敢欺瞒,这方子,是从咱们凉浥县许小闲处得来。”
听到许小闲这个名字,罗灿灿忽然眼睛一亮,“许小闲?就是那书呆子后面还得了疯病的许小闲?”
“回三少爷,正是!”
罗灿灿笑了起来,“那掌柜的能否带本公子去见见那位许小闲?”
“啊……这……”
“怎么?不方便?”
“不是,三少爷,刚才上楼的那三人中间那位,就是许小闲许公子。”
罗灿灿一愣,“就是说要夺了这次文魁的那小子?”
“正是。”
罗灿灿一脸诧异,转头对身旁的一位老者说道:“看来有点意思。”
老者捋着长须一笑:“可能真有点意思。”
“要不……咱们上去认识一下?”
“三少爷,这事儿……再等等。”
“……好,也不知道那疯婆娘追到哪里了,哎……走吧。”
罗灿灿站了起来抓起了放在桌上的剑,路过宋煦杰身边的时候忽然拍了拍宋煦杰的肩膀,吓得宋煦杰一个激灵。
“做人,大气一点,另外呢,在凉浥县收敛一点,你瞧,本少爷都不敢在凉浥县嚣张,你狂吠个屁啊!”
然后他就双手抱剑在胸前,带着一个老者还有两个带刀侍卫出了门,消失在了渐暗的夜色之中,淡水楼的大堂里才陡然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卧槽,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北都候府的三少爷!”
“据说这位三少爷的剑可厉害了!”
“当然,人家师傅听说是西来剑宗那位宗主大人!”
“大辰剑圣李黑白?”
“是啊,听说三少爷的剑已经得了这位剑圣的七分火候,放眼天下也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手了!”
“你们说像他这样高贵的人,跑这破地方来干啥?”
“听他刚才说的那话,好像是被哪个女人给追到这里来的。”
“他那身份还怕什么女人?难不成是某个公主……”
“别瞎说,小心祸从口出,我倒是对这许小闲有点兴趣,听说这许小闲脑子有精神异常之症?”
“可不是么?李兄初来凉浥县不知道,那许小闲去岁乡试本来高中,但放榜的时候却无名,然后就疯了,这是华神医亲自诊断的,咱们凉浥县人都知道。所以他说要夺了魁首……那不过是疯子言语罢了。”
“可不对呀,这六道菜咱们也点了三道,确实好吃,这是疯子能做出来的么?”
“……反正他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呢?”
人们议论纷纷,居然所讨论的全是那许小闲,大名鼎鼎的北秀三杰就这样被所有人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