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俊辰的脸一下子通红通红的,头又垂了下去,现在他恨不得地上有个裂缝马上钻进去,可渐渐的那种羞愧与无奈便化作了愤怒。
“胡长坚,你。”他鼓足了勇气,说出去的声音却小得可怜。
胡长坚一脸不屑,凶头凶脑,好像他说的就是定论。
鲁俊辰干脆不说话了,用力咬了咬嘴唇,陈烈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举动,给了鲁俊辰莫大的安慰,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陈烈,跟着眼中便泛起了星光。
陈烈又拍了拍他,好声好气地说:“我相信你的,鲁俊辰我真的相信你的。”
鲁俊辰又不自信了,有些沮丧,又有些怀疑,小声嘟囔着:“我觉得还是太难了,我可能……”
陈烈:“我相信你,你肯定行。”
“鲁俊辰!”江川从身后叫他,“我也相信你。”
“还有我。”鲁俊辰还没回头就已经被人用胳膊撞了一下,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符羽,他又看向了江川。
“还有我。”一直默默无声跟在众人后面的丁牧云,突然冒了这一句,她肩膀上的紫蓝金刚叫得那叫一个欢庆,“还有我,还有我。眼镜儿,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鲁俊辰的头又垂了下去,江川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挺起腰板!”
鲁俊辰便挺直了腰板。
江川便探头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肯定行的,对自己要有信心。”
“嗯!”鲁俊辰点了点头,接着又重重点了点头。这声“嗯”他说得很坚决。他脚步停了一下,挠了挠头,终于笑了,望着走到了前头的江川,身后跟着惊雷,这一人一马倒像是一对主仆。
鲁俊辰得意,紧走几步追上了江川,江川是他在尚方书院唯一的朋友,不,也许现在符羽也算是一个,但他还不能肯定,陈烈不能算,毕竟他是教头。
他探头过去叫了一声:“江兄。”
“嗯?”
鲁俊辰笑着,“没事,我就是叫叫你。”
江川便笑笑。稍微放慢了脚步和鲁俊辰并肩往前走着。
头顶的太阳越发的毒辣,晒得人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可这在鲁俊辰那却算不上什么,今天他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过了一会,他又叫了一声:“江兄。”
江川扭过头看着他那张略显的憨厚的脸,看着看着,伸手把他头上有些歪掉的头盔扶正。
“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唯唯诺诺。”
“嗯!我想通了。”
“你想通了就好。总之凡事不要委屈自己……”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快到书院门口的时候,陈烈叫停了大家,说一会要进书院了,让排好队,有个兵的样子来。
陈烈的这番功夫没白下,刚才还松散的队伍立即站成了整齐的一队,虽然狼狈是狼狈了点,但是跟书院门口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陈烈感到很满意。
他现在再看手下的这些个弱兵,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在他眼里那就是最好的兵,所以他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硬气了不少:“诸位,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想听不想听?”
“想听。”众人齐声。
“再大点声。”
“想听!”这下声音更大了。
陈烈道:“原本这件事该由栾总教习来通知你们,但是我今天心情好,提前透露一点给你们。”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便是好消息,可听到栾总教习这四个人还是有些心虚,毕竟栾总教习的手段大家是知道的。
陈烈哈哈一笑:“昨日夜间,刚接到的消息,皇帝陛下将在军事操练的三个月结束之际,亲自到尚方书院来检阅成果。”
此话一出口,顿时一阵诧异之声。
“皇帝陛下要来书院?我莫不是听错了?”
“这里可是鬼阳山,嵫山之墟的腹地,距离京城千余里,皇帝陛下千里迢迢来这里检阅?”
“若是真的,那我可是年纪轻轻便瞻仰到了圣上的尊容……”
别人说什么,江川没有留意去听,但说心中却是浅浅一动,看了一眼陈烈,又看了看符羽,这两人都是一脸淡然,眼神却微微一凝之后,便又垂了垂眼皮,静静地听着。
陈烈道:“我大瑨皇帝,乃圣明有道之君,自其登基以来,便遍访天下名仕,求贤若渴。圣上不惜重金创办尚方书院,请了瑨国大拿们来担任各学院院长,可见圣上视你们为最器重的人才。在对你们的军事操练上,圣上也是亲自部署,点名栾总教习带队,要求必须带禁军有经验的精锐来做尚方书院的教头。你们千万不要辜负了圣上的期许。”
“是!”一个个铆足了劲。
“从即日起,要打起精神,好好操练。”陈烈背着手,来回踱步,“圣上还发下旨意,表现突出的兵,将有机会代表尚方书院学子,得圣上接见。”
众人全都摩拳擦掌。
陈烈:“而我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这个人要在我们这一伍当中。”
“是!”
陈烈极为满意:“好了,列队,进书院。诸位,都把步子给我迈整齐了,走出一个得胜归来的架势。”
于是这一伍的人,走得是虎虎生威、耀武扬威。
一进书院的大门,罗石便已经在门口迎接。
罗石差点被这帮“弱兵”给吓一跳,一个个明明鼻青脸肿,脚下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虽然被这一伍破了罗汉阵,完成考核的表现所震惊,但在他看来侥幸的成分更多一些,很平常地说了句:“今天表现得还不错,中午有加餐,是专门给最优获胜队的。”
陈烈故意问罗石:“罗教头,要来跟大家一起加餐吗?”
“我就不去了。”罗石说完,又对陈烈说,“你也别去了,总教习叫你立刻过去一趟。”
陈烈叫大家去食肆就餐,下午准时在操练场见,又朝栾云飞的总教习处所在的飞阁望了一眼,隐约看到栾云飞站在窗边。
陈烈心想:惊雷乃总教习爱宠,惊雷压阵时,被石蜂蛰伤,怕不是要被总教习怪罪。
心中咂摸了一下,回头去看惊雷。
这一看不得了,惊雷正埋着头,一点也不似名驹,再加上鼻子肿着,样子有点滑稽,并且嘴里叼着江川的后衣襟,一副恋恋不舍小鸟依人的模样。
陈烈愣住,转向了总教习飞阁处,栾云飞的身影还在窗边,他暗暗摇了摇头。
江川见它不与自己分开,便顺手扯了把路边的野草喂给它。
陈烈更惊了,不得了了!这食肉的惊雷,竟然吃起草来了!
惊雷没有缰绳,不能强行领走,陈烈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可这惊雷有自己的想法,脖子一扭避开了,还顺带喷了陈烈一脸,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瞪着他仿佛在说:休要管老子闲事!
嘿!陈烈算是服气了。
谁让它是总教习爱宠呢,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小心伺候着,他也学江川扯了一把野草喂过去,结果惊雷连闻都没闻一下。
他带不走惊雷,只好叫江川把它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