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贵对于杀害李秀莲的事供认不讳,一切都是他做的。
至于杀害李秀莲的方法,他说他从家里翻到本书,从书上学了招鬼的方法,于是招了两只恶鬼去把李秀莲的内脏吃了。
“自己看两眼,就学会了招鬼,也算个奇才。”
赵博玉感慨到。
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想接触都要看天分的,若成大贵从小就修炼,没准还会是段传奇。
可惜造化弄人,现在他只能当个阶下囚。
“奇才如何,天才又如何,他心思不纯,若真去修炼,恐怕又是一个祸端。”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天牢。
“小锦如何安置的?”
阿储直奔主题问自己想知道的。
看二人表情轻松,就知道事情处理得很顺利。
“衙门里已经叫他外公外婆来人了。”
赵博玉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只要别让那小孩儿跟着陈大贵,他都觉得挺好。
“这样啊。能让我看看他的外公外婆吗?”
阿储没问自己的处置结果,倒是关心起了小锦的外公外婆,这倒让宋天吉有点惊讶。
不过一想到阿储这么爱李秀莲,爱屋及乌,连她儿子都这么在乎,也就想通了。爱屋再及乌,关心一下人家爹娘也正常。
“这我做不了主。”
赵博玉不敢随意答应。
这里可是天牢,专门关押妖怪的地方。
他和宋天吉进来,已经是在用特权了,若让他爹知道,他还要带两个凡人进来,只怕他双腿不保。
阿储低下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这个给你,当个念想吧。”宋天吉递给他一块的玉佩。
这就是李秀莲身上丢失那块据聚灵宝玉。
阿储没害过人,大概最后会被废除修为,丢回森林里。
他会变回没有灵智的狐狸,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那时他才正真和李秀莲永别。
阿储道了声谢,就不客气的请他们离开。
“还有一件事,李秀莲她知道你是妖,陈大贵说的。”
正因为李秀莲早就知道了阿储的身份,所以陈大贵才不能以此作为要挟。
说完,宋天吉也打算离开了。
唐糖让他过来继续听故事的,但是阿储似乎没有继续讲故事的心情了。
他有点讨厌小精灵这个态度,就是有种高人一等,袖手旁观的感觉。
或许因为她不是人吧,他会好好教小精灵的,至少下次不要把别人悲惨的亲身经历当故事。
天牢里再次安静下来。
阿储坐在地上,又陷入了沉思。
他原是山间奔走的野狐狸,每日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喝足后,可以躺在太阳底下睡懒觉。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过了多少日子。
有一天,他躺在草地上,突然感觉心里空洞洞的,感觉自己缺了什么。
用凡人的话来说,这叫无聊。
无聊是一种什么情绪呢?他无法描述,但是这种感觉不好受。
对于这种情绪,他是又爱又恨。毕竟有感觉总比以前没感觉强。
有一天,一对年轻夫妇路过他家门口。
准确的说,是路过他居住的那个泥坑。
男人皮肤黝黑,身后跳着担子,大概是要去山下城里买东西的农夫。
路过这里的人不多,虽然这条路要平整些,但却是下山最远的路。
别的路要走半天,这条却要走一天,大多数下山的人都不会走这条路。
女子怀孕了,踱步跟着他,两人不时对看,女子总会娇俏羞涩的低下头。
他还能想起那女子微笑时洁白的牙齿弯弯的眉眼。
他还记得那男子说话时温柔的神情。
男子将脸贴在女子硕大的肚子上,两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这样的神情态度,大概只有人类才有吧。
就这么简单的一幕,他居然就这么永远的记住了。
他也想像人类那样,体验七情六欲。
于是,他下山了。
很幸运的是,下山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那个挑担子的农夫。
他高兴的和农夫打招呼,他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农夫见了他也很开心,拿出身后的箭就射进他的大腿。
如他所料,果然是这样。这是他在森林里就懂的生存法则,不要随意靠近别人的领地。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跑。
但是无所谓,即使被射中,见到农夫时那种奇妙的感觉也让他着迷。
农夫一家姓李,他每天吃饱喝足了就过来看望他们夫妻俩。
他看着那女子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变圆,看着农夫和他妻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里酸酸甜甜的,感觉很奇妙。
在太阳最毒辣的那天早晨,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儿。
她的哭闹声如同那天中午的太阳一样让人受不了,想远离。
但她也如太阳一般,吸引着他靠近。
他觉得那对父母算不上好父母,快一年了,还不教小秀莲学习生存技能。
若是放在他们狐族,这孩子以后绝对被饿死。
不过没关系,这小家伙吃得少的话,他还是愿意分一点自己的食物给她。
那对夫妻终于舍得将孩子放在地上了,他很欣慰,当晚就捉了只鸡扔到李家的院子里庆祝。
这是他跟凡人学的,有好事就吃东西庆祝。
“他娘,后院有只死鸡!”
“他爹,鸡栏的鸡少了一只!”
夫妻俩从东西两头走到一处,相顾无言。
大清早的就见血,死的还是自家的,晦气。
每当小秀莲被放到院子独自爬行时,他就偷偷跑进去。
开始还会教她撕咬扑倒等技能,将自己在森林里总结的经验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可惜小秀莲只会揪着他洁白的毛发流口水。
人类的幼崽太蠢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后来就只帮她顺一顺头顶的毛,有时候送她一点清晨的鲜花。
但她总是将鲜花往嘴里塞。教了她好多次都不改后,他就不送鲜花了。
幼崽开始学习说话,农妇就抱着他将家里的东西都认了一遍。
再看见他时,小秀莲指着他就“阿储阿储”的叫。
上次小秀莲发这个音,还是在看见猪的时候。她大概是把他当猪了吧。
不过他怎么也不像那个蠢东西吧。
他和小秀莲解释不清,只能作罢。
小秀莲逐渐长大,成了个温柔可爱的孩子,他很喜欢小秀莲躺在他身上的感觉。
“阿储,泥巴这个送给我好不好?”小秀莲越来越爱美,看他脖子上吊的玉佩翠绿欲滴,便想挂到自己脖子上。
“阿储阿储阿储,给我嘛。”
阿储对她一向有求必应,小秀莲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想要得紧,便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撇开头,表示拒绝。这块玉佩他也记不清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但他知道,正是因为有了这块玉佩,他才和山间那群蠢东西有了区别。
他每天和小秀莲在山里疯跑,累了就躲在树荫小睡觉,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明天去哪儿玩。
这样的日子快乐的让他差点忘记自己是只狐狸了。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个穿灰大褂的道士。
他本是路过,来讨水喝的。
但将要离开时,却说村里有妖怪,让大家小心。
众人起初以为是这江湖骗子骗人的把戏,可没多久,村里就有个小孩儿死了。
尸体在村口被发现,头被硬生生扯掉的。
“阿储,村里有妖怪,我娘不让我出去玩了。”
小秀莲很遗憾,她真的想每天都和阿储呆在一起
“要不你和我回家吧。”
小秀莲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
很抱歉,他必须拒绝。因为他也是村民口中的妖物。
那天和小秀莲分开后,他就被那道士发现了。
“小狐狸精,修为不易,你为何要害人?”那道士拿桃木剑对着他。
他想解释,但他口不能言,如何解释。
疯道士追了他一路,给了他肚子一剑才罢休。
他打算躲回山洞疗伤,一想到明天小秀莲见不到他,会哭鼻子,终于还是留下了那块玉佩。
他在他们常玩耍的那片天梗上画了一人一狐狸,然后画了个太阳。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玩。
回山里后,他得到了些机遇,九死一生,一举化形了。
他想给小秀莲一个惊喜,可再出山时,小秀莲已嫁为人妇。
甚至孩子都和当初的小秀莲一样大了。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打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