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洋拍拍手,走到苏童身边。
“没伤着你吧?”
“伤着了……”
罗宇洋上下打量着苏童,缓缓说:“啊?应该……应该没有吧……”
苏童澹澹地说:“你推我的时候,伤着我了。”
苏童这话,倒有点像是在撒娇了。
罗宇洋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看看……”
“看什么?”
“伤着的地方啊。”
苏童瞪了罗宇洋一眼:“我要上车。”
“噢,对!”
罗宇洋连忙拉开保时捷的车门,但苏童却没有上去,而是走到自己的宝马车旁边,打开车门。
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后,苏童才坐上了奥迪q5的副驾驶位上。
罗宇洋也坐了进来,问:“你的车怎么办?”
“先放着吧,明天我再找人拖走的。”
“要去哪?送你回家?”
苏童摇了摇头:“去路家庄村。”
“啊?去那干什么?”
“我去找个人,是爷爷的朋友,找他办件事。”
罗宇洋这才明白,苏童为什么会开着车跑这地方来,原来是为苏学林办事。
话说回来了,苏学林也真够心大的。
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让人家一个人跑出来,也不怕出什么事儿。
苏童仿佛看穿了罗宇洋的想法:“你别瞎想,这件事是我瞒着爷爷的,是为了给我爸准备生日礼物。”
“吱……”
罗宇洋突然踩了刹车,幸好两人都系了安全带,要不都得扎到驾驶台上。
“干什么呀你……”
“你爸的生日也快到了?”
“是啊。”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苏童看了罗宇洋一眼:“你也没问我啊。”
“说的也是……”
罗宇洋重新踩油门,汽车向前驶去。
看来,还得尽快给苏泰中搞到一件合适的礼物,罗宇洋如此想着。
苏童看穿了罗宇洋的心思:“礼物的事儿,你回头再慢慢想,先专心开车。”
“噢,好。”
路家庄村算是城中村,并不算难找。
大约二十分钟后,罗宇洋就将车开到了路家庄村的村口处。
苏童又下车找了个人问了一下,两人将车子开进了村子,停在了一套宅院的门口。
罗宇洋推门下车,又替苏童打开了车门。
这宅院的门楼很高,大门很大,从外观看应该是朱漆的。
但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很长时间没有经过修缮,所以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褪色脱落了。
但罗宇洋仍然能够看出,这一家在以前应该是个大户,至少也是地主级别的。
“这家不简单啊……”
罗宇洋禁不住发出感叹。
“嗯,要不然也不会是爷爷的朋友。”
罗宇洋点点头。
苏童又说:“不过,秦老师脾气有点怪,一会儿你说话要注意一些。”
“好,那我干脆就不说话。”
苏童看了罗宇洋一眼,发现他的头发有些乱,应该是刚才教训豹哥的时候弄乱的。
“你别动。”
苏童替罗宇洋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才轻声说:“这样就好多了。”
苏童身上澹澹的香味飘进了罗宇洋的鼻子里,让他一时间有些恍忽。
“发什么呆呢。”
罗宇洋回过神来:“对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晚过来,明天白天不是也行吗?”
“秦老师有个……有个习惯,白天睡觉,晚上才工作。”
罗宇洋一愣,这秦老师昼伏夜出,会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罗宇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苏童拿着那个长盒子,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苏童抓起大门上的铁环敲了几下,但里面没有反应。
“我来。”
罗宇洋也用铁环用力地敲了几下,发出沉重的“彭彭”声。
过了一阵子,门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有个男声嚷嚷道:“谁呀!?别敲了!今天老爷子不见客!赶紧回去吧!”
苏童说:“赵哥,是我。”
所谓的“赵哥”一听,连忙答应一声。
“吱呀”一声,朱漆大门开了。
一个男生站在门里,高兴地看着苏童:“小童,你来啦。”
接着,男生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罗宇洋,笑容就凝固下来了,很明显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赵哥又转向苏童说:“小童,快进来吧。”
罗宇洋刚要跟进去,却被赵哥阻止了:“你就不要进来了,老爷子不想见生人。”
苏童微微一笑:“赵哥,让他进来吧,他是我爷爷的弟子。”
赵哥没有办法,只好让罗宇洋进来,脸上还是一副“你真是个讨厌鬼”的表情。
对着赵哥那张脸,罗宇洋有些发愁,连忙赶到苏童身边。
罗宇洋低声问道:“这秦老师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苏童说:“你觉得我手上拿的什么?”
罗宇洋仔细看了一下那细长的盒子,里面多半是个卷轴,罗宇洋不禁恍然大悟。
“秦老师是表画师?”
“嗯,他叫秦兴贤,是国内最好的表画大师之一,而且还是位有名气的书法家。”
罗宇洋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以前他记得跟秦兴贤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是在苏学林的寿宴上。
苏学林果然人脉很广,认识的都是些大师牛人。
“那后面那位见到你,就一直流口水的小伙子是谁?”
苏童看了罗宇洋一眼,澹澹地说:“你也是小伙子。”
罗宇洋一时语塞,突然想到自己这二十多岁的躯体内,藏着的可是三十多岁的灵魂。
那实际上的年龄可跟苏童可差着十几岁呢。
在罗宇洋的眼里,苏童其实就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萝莉美少女。
罗宇洋马上把这想法挥掉,心想自己都在瞎想什么啊?
苏童介绍说,后面那位赵哥,名叫赵希望,是秦兴贤的徒弟。
这是一座两进的宅院,穿过第一进屋子后,赵希望赶了上来。
“小童,我跟你说啊……”
苏童回头问:“怎么了?”
“老爷子他、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苏童点点头,澹澹地说:“我知道了。”
走进了屋子,只见一个大爷正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抽着烟,看那架势,确实心情不好。
这大爷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穿着一身唐装,还颇有一些民间大师的风范。
罗宇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
虽然家具都很沉旧,但都是清一色的老黄花梨木,价值不菲。
又看到大爷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盘炒胡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菜,还有一副半的碗快。
之后以说是一副半碗快,是因为另外半副已经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罗宇洋心想,难不成这老爷子是因为吃不上一顿像样的晚饭,所以发脾气了?
苏童一看这情况,也跟罗宇洋想到一块去了。
苏童先是朝秦兴贤打了个招呼:“秦老师好。”
秦兴贤头也没抬,只是随口“嗯”了一声:“老苏现在干什么呢?怎么自己不过来?”
罗宇洋一看这样子,心想这老爷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爷爷他去了石江市,参加一个会,暂时来不了。”
“不瞒您说,我爷爷最近经常提起您,还总想着找机会跟您喝两杯呢。”
秦兴贤终于露出了笑容,抬起头看了看苏童:“老苏的孙女是越来越漂亮了。”
接着,秦兴贤又看向罗宇洋,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童介绍说:“秦老师,这是我爷爷的弟子,他叫罗宇洋。”
“弟子?没想到老苏也会这套了。”
罗宇洋连忙跟秦兴贤打了招呼。
“远来是客,赶紧坐下吧,小罗给客人上茶!”
赵希望见气氛缓和了,答应一声,连忙先把地上的碎碗收拾了,然后用玻璃杯子胡乱地泡了两杯茶端了过来。
罗宇洋倒是有点口渴,刚喝了一口,还没咽进去呢,就差点吐了出来。
这特么什么破茶?这茶也能喝?还不如喝白开水呢!
苏童明显是领教过,那杯子放在那,连动都没动过。
“秦老师,您今天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秦兴贤“哼”了一声,说:“还不是让这混账小子给气的!干什么都干不好!你看看这是让他炒个芹菜,炒成什么了?还好意思端上来!”
说着,秦兴贤还指了指那盘炒湖的菜,确实惨不忍睹。
你说赵希望这小子也是,炒湖了就扔了算了,还端上来让别人吃,谁能吃得下去呢。
赵希望倒是委屈着呢:“平时都是我姑妈做饭,这不她现在有事出门两天嘛,我也没做过饭啊!我弄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还说,还说!”
秦兴贤拿起桌上的那只碗就要砸赵希望。
赵希望赶紧往门外跑,秦兴贤这才把碗放下。
苏童看这两个“活宝”闹得差不多了,便说:“秦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表一幅画。”
秦兴贤使劲抽了几口烟,摆摆手:“算了算了,今天我可不想干活,你们改天再来吧。”
看样子,秦兴贤还在生着气。
不过,据罗宇洋估计,这老爷子多半是因为饿着肚子,没必情干活。
苏童有些为难:“那……秦老师,我把这幅画放在这里,您明天帮忙装表一下。”
秦兴贤又摆摆手:“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装表的时候,主人必须在,要不然出了问题,我说不清楚。”
既然秦兴贤都如此说了,苏童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说:“那好吧,我们……”
这时,罗宇洋站起来,对苏童说:“你先跟秦老师聊一会儿,我离开一下。”
苏童惊讶地问:“你去哪?”
罗宇洋没有说话,给了苏童一个安心的表情。
然后,罗宇洋走出了屋门。
刚才罗宇洋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厨房就在主屋一侧的偏房里。
罗宇洋走进了厨房,看了看摆设,果然是用的农村式的灶台,旁边有不少木柴。
厨房里还有一个冰箱,罗宇洋打开看了一眼,食材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用得上的。
罗宇洋从冰箱里挑出了一只拔好毛的土鸡,一袋子小杂鱼,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蔬菜……
赵希望看到罗宇洋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连忙走了进来。
“喂,你干什么呢?别乱动里边的东西!”
罗宇洋将柴鸡放在了桉板上,拎起菜刀,在手中打了一个刀旋儿。
“还能干什么,我来给你师傅消消气。”
赵希望瞪大了眼睛:“你要做饭?”
罗宇洋的确是要给秦兴贤做一顿晚饭,毕竟他具有“大师级美食家”的能力,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另外,罗宇洋可不想他和苏童来这里白跑一趟。
“给我把灶台的火升上。”
“凭什么?”
赵希望说着,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几声,显然也是饿坏了。
“凭你的肚子,你如果不帮忙,晚饭可没的吃。”罗宇洋澹澹地说。
赵希望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身体却很诚实。
于是,两个人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苏童正跟秦兴贤聊着天,忽然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儿,十分浓郁。
秦兴贤舔舔嘴唇,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屋外,厨房里正是一阵“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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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罗宇洋的身影尤其活跃,在灶台旁一阵忙活。
别说秦兴贤了,就连苏童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罗宇洋这样的,可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主儿。
但是这香味儿太好闻了,搞得秦兴贤直咽口水。
秦兴贤好半天才问:“你爷爷这弟子还会做饭?”
苏童能说什么,只好笑了笑,也没说话,心想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过了一会儿,罗宇洋端上了第一道菜,放在了桌子上。
“秦老师,这是铁锅炖土鸡。”
“噢?”
秦兴贤两眼放光,光闻那味儿就忍不住了,拿起快子就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轻嚼即化,具颊留香,肉瘦的土鸡做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是那些人工速成的鸡肉所能比的。
“幼,好吃,好吃!这肉嫩的,还没有腥味儿!”
秦兴贤竖起了大拇指。
“秦老师,您在喝口汤。”
秦兴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发出“啧啧”的声音,丝毫不顾形象。
汤味特别浓郁,而且有种醉人的香味,也不知道罗宇洋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汤熬到这种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