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沉闷雷声藏匿在浓重阴云之中, 不可名状的未知生物猛烈翻腾,出不详的巨响,在头顶掠。
就连逐渐急切的哗哗雨声都掩盖, 也许还隐藏着其他声响。
莫姆坐在还算完好的旧沙上,清点着从拉尔营地搜刮来的战利品。
他头很短,皮肤黝黑, 身材粗壮,手指粗得像是胡萝卜,机械核心他捏在手里,都像是彩『色』的玩具小球。
前天下午他们集出,袭击了距离最近的拉尔营地。
直来, 几方营地虽然摩擦不断,但鲜少生真正的火拼, 没人能想到他们会突然难。
驻守在拉尔营地里的都是些『妇』女和童, 入侵者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们制服。
他们并没有急着搬走战利品, 是伪装成切正常的样子, 潜伏在暗处。
夕阳西下, 天『色』渐晚,外出探索的拾荒者逐渐从四面八方归来, 他们未能意识到营地安静表象下的暗流涌动, 毫无防备地踏入陷阱。
个个地制服。
等到入夜,营地亮的光芒吸引着周围所有的人类。
他们就像扑火的飞蛾,迫切想要卸下肩上沉重的机械部件, 回到同伴身边,喝上碗热汤。
然迎接他们的,只有无情的棍棒和绳索。
最终莫姆营地轻易举地俘获了拉尔营地的全部成员, 除了个叫火柴棒的女孩,直到都没有回来。
但那不重要。
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已,能掀什么风浪?她是会活着回到营地,还是在夜晚死于意外之中,都没人在乎。
他们在拉尔营地度胜利之夜,第二天早,就带着所有人和战利品回去自己的地盘。
押送着拉尔营地的俘虏,没法将物资口气全都搬回去,所下午时分众人又返程了趟。
正好抓到了剩余的那个女孩。
渡危险的夜晚,她在清晨独自回来,找不到同伴,只能蜷缩在墙角。
火柴棒连同剩余的机械核心,带去莫姆营地。
这下拉尔营地的人都网打尽了。
趟劫掠下来,比他们老老实实干三个月的收获都多。
然这只是第步。
营地之间彼此消息不通,拉尔营地连人带物洗劫空的情上很久才会传开。
莫姆已经打好了算盘,他们会用相同的手段继续对付其他营地,将其个个消灭。
财物自然归他们所有,至于那些绑来的人,果愿意归顺就收为己用,不愿意的就扔到海里。
同为拾荒者,莫姆太了解其他人了,大家个比个惜命,在最艰苦的环境中竭力劳,都只是为了活着。
面对生死境地,很容易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最终他将统治整个遗弃郊区。
到时候这片区域所有的机械核心都在他手上,也就有足够的底气和生产车间的家伙谈判,获得更高的收购价格。
莫姆没读天书,不懂什么垄断地位和经济,仅凭人类朴素的欲.望判断出这样的情况对他最为有利。
莫姆不了解机械核心的真正价值,也没有了解的必要,只把这些为原材料卖出去,就足够拿到大笔钱了。
谁知道这些小玩意在生产车间的人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据说能造什么……叫做嵌合的东西。
他松开手,四五个机械核心掉落进箱子,声音在雨中不甚明晰。
莫姆放松地后仰,沉重身躯将沙压的吱嘎直响,他双臂搭在沙背上,只等着到明天雨停,法炮制地去收拾下个营地。
阴云遮蔽着阳光,纵然正值早上,外面也片昏沉。
今营地里多了那么多俘虏,口粮成了个题,莫姆不愿浪费粮食在没用的人身上,干脆今天别给他们吃东西了。
又是道闷雷炸,几乎让人心惊,掩盖住落地微弱的响动。
像猫般轻盈。
莫姆正畅想着美好未来,寒意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脖颈。
锋利的,泛着光的森寒。
脖子上陡然出现的刀锋让莫姆瞬间浑身僵硬。
是谁?有人解开绳子跑出来了吗?负责看守的人呢?!
“别出声,否则这玩意会立刻捅穿你的喉咙。”
听声音竟然是个少年,在身后更远点的地方。不是挟持着他的那人。
有两个人?!
莫姆很快找回了神智,强行下心神,能做到营地老大,并且下决心打破数年的僵持局面,吞并其余营地,他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莫姆凝神细听,眼睛竭力向旁边瞟,希望能够得知任何有关袭击者的信息,但对方的站位非常刁钻,他什么也看不见。
“慢慢站来。”
挟持着他的人向上抬手臂,莫姆也随之缓慢身,沙很宽,对方想要继续从背后劫持,必须有个绕来的程。
他可趁着那时候做出反抗。
莫姆双手握拳,手指夹住藏在袖口里的刀片。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少年又说话了,他声音平淡,平淡到甚至都让莫姆有些冷。
纵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在那么暗的天里看到他袖子里的刀片,莫姆仍下意识地稍微松开了手指。
“现在,向前走。”
莫姆迫向前走了步,刀抵在他脖子上,锋利的刃微微陷进粗糙颈皮,几乎要划出道血线。
莫姆听到了清晰的翻越声响,劫持着他的那个人竟脚踩在了沙上,整个跃了来。
这得是多好的身素质,才能下子翻来?
“你们共绑了多少人?”少年。
这让莫姆意识到来者另有其人,也许是其他营地的拾荒者?可他们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四十个,不,四十个。”莫姆实回答。
“带我们去。”
果然是来救人的,莫姆心下沉。
只是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把属于拉尔营地的全部成员都绑来了,又会有谁专门来趟,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前来救人?
“好,好,我会带你们去。”莫姆语速很慢,“能不能稍微把我脖子上的玩意松松?觉要出血了。”
少年没吭声,就在莫姆为刀会稍微放松点时,他听到声冷笑,直沉默的劫持者说话了:
“出血又怎么样?”
刃瞬间陷进他脖颈,割破了皮肤,道细细的血线缓慢浮现,洇出鲜红的血。
疼痛让莫姆浑身更加紧绷,草,他究竟是到了什么霉!遇见了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听声音那个劫持者更年长些,正紧紧勒着他的手臂强壮有力,个头也很高。
莫姆顿时不敢再言语,他尽量挺直脖子,慢慢走出专属的营长房间。
他毫不怀疑,果自己真敢大声呼救,刀会立刻捅穿他的脖子,这两人绝对是习惯了刀头『舔』血的人物。
营地倚靠废弃建筑的残躯建造,雨天,留守的所有人都待在室内。
清晨只是蒙蒙细雨,对拾荒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他们仍旧出门探索。
随着雨势逐渐加大,外出的成员很快就会全都回来,用不了多久,这两人就便会团团包围。
到时候自己只需想办法脱身,面对着五六十号人,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都干掉。
他要好好看清这两个人的脸,记住他们的样子,再送他们去见阎王!
傅天河劫持着莫姆走出房间,中途路炸掉半边的走廊,正蹲在那边玩的小孩看到这幅景象,蒙了瞬,就要出尖叫。
陈词平静地看了他眼,小孩的表情凝固,转变为某种茫然。
他放下手中肮脏的皮球,乖乖在台阶上坐好,目送两个陌生人劫持着莫姆从面前经。
莫姆本来期盼着能别人现,尽快引来救兵,不曾想这死孩子竟然不吭声!
他狠狠剜了面容呆滞的小孩眼,决弄死劫持者之后再好好收拾他顿,至少得让小孩家人都吃点苦头。
莫姆继续向前走。
“别想着耍花招。”在他即将转弯之时,那少年又说话了,“我不介意你把我们带到陷阱里去,但希望你明白,你是个很好的肉盾。”
莫姆心下惊,他不知道对方是真的看透了他的心思,还是说故意诈他。
“没有,我怎么敢呢?”他干笑着,就要继续向前。
“你不敢吗?”
营地结构在精神力的探测下览无余,莫姆带着他们去的方向通往间机关房。
陈词有点厌倦了和这个人磨磨唧唧,
他们本来可直接去到关押着拉尔营地众人的地方,但因为剩余的几个大人都在那边看守,没有十足的把握,才选择劫持营长。
这些拾荒者都是beta,包括莫姆,他们没有精神力,也嗅不到信息素。
无论是谁,果有幸在16岁觉醒成为alpha或omega,就意味着后的生活有了保障,无论出身或贫富,至少他们能去征兵,不用再待在营地里。
所莫姆根本想不到陈词有精神力,直到现在,他还为陈词在故意套路他。
陈词和傅天河交换了下眼神,他们当然想给这个不听话的人质点训,但果伤了莫姆,对方肯会出吃痛声音。
算了。陈词示意傅天河别动,他独自走向前,莫姆也终于第次看清了匪徒的样子。
个头不算太高,甚至说有些纤细的少年。
他头脸头巾严严实实包裹着,只『露』出双琥珀『色』的眼睛。
少年身着黑蓝两『色』的休闲外套,衣服湿着不见脏污,那双从袖子里『露』出的手格外白净。
只是眼,莫姆就断这人绝不可能是从其他营地来的,没有任何个拾荒者能拥有此细腻白皙的双手,就连那些在辰砂主生活的人,都难得做到。
他们究竟是谁?!
陈词径直来到了关押着众多俘虏的房间门口,他停住脚步,在傅天河和莫姆的注视下,径直抬腿,狠狠脚踹在门上!
砰——!
整个门板直接飞了出去。
突其来的巨响引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彼此闲聊的看守者立刻拿着武器身,就看到门外的少年缓慢收回腿脚。
雨在他身后不断落着,闪电划,耀眼白光转瞬即逝,勾勒出剪影。
“喂!你——”说话者是另个留在营地中的男人。
他话还没出口,就看到本应在休息的莫姆劫持着走到门边,锋利的军刀死死抵着莫姆脖颈,细长的血线都已经凝固。
霎时间,屋子里的人不论身份,全都『露』出了惊诧神情。
陈词环视周,在角落里现了火柴棒的身影,女孩尽可能蜷缩来,脸上有鲜伤痕,看到他们来,棕『色』的眼瞳骤然亮。
陈词的目光漠然从她身上掠,像是根本不认识。
火柴棒有瞬失落,但旋即反应来,这是对她的保护。
陈词:“把这些人全都放开,再把从拉尔营地获得的东西全都还回去。”
“不可能!”莫姆立刻道。
“没让你说话!”傅天河用力抬手臂,莫姆他锁喉,勒得整张脸都红了。
看守着俘虏们的共男六女,见莫姆劫持,不敢轻举妄动。
拉尔营地的人则惊喜交加,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听来是来救他们的。
“你们当中谁是领头的?”
“我。”个高壮男人出声回答,他声音极度嘶哑,身上全都是各种伤痕,额头流下的血迹干涸,糊住了左眼,显然在抓的程中经了殊死搏斗,“我是拉尔。”
陈词走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捆绑着拉尔的绳子割断。
“我们来营救你们。”陈词声音不大,没有任何人敢忽略,光是那平静到毫无波澜的音调,就足让人心生寒战。
他此淡,是不是因为还有其他后手,笃会成功?
“谢谢。”
拉尔喘.息着,艰难站身,营地受袭时,他带人奋力抵抗,输在了人数上,长达十多分钟的围殴让他断了几根肋骨。
拉尔伤的很重,现在就连呼吸都要带出血沫。
“你选十个人,把抢的物资清点出来。”
陈词说着,就要把军刀递给拉尔,自己的情自己做,他懒得再替这些人挨个割开绳索。
在陈词将刀递给拉尔的这刻,异状突生。
傅天河骤然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劲风,向着侧旁闪避,长棍唰的声从他耳边砸下。
与此同时,莫姆不符合身形的灵巧推开傅天河勒住他的手臂,吼道:“抓住他们!”
霎时间所有人涌上前来,手持棍棒和刀具,就要朝着陈词和傅天河劈头砸下!
刀在拉尔手里,他身受重伤,难做出有效抵抗。
陈词赤手空拳,傅天河正在腹背受敌,正莫姆所料,雨下大之后,其他在外探寻的人都回来了!
莫姆挣脱了傅天河的桎梏,蛮牛般向着陈词冲撞去,直来藏在袖口里的刀片滑出,夹在两指之间。
少年至始至终都在出指令,让莫姆确他是两人中地位较高的那个,纤瘦的身形更是让莫姆觉得对付来不会太困难。
——光是重上面的巨大差距,就足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莫姆紧盯着陈词头巾包裹住的脖颈,已经打好了算盘:将他的头巾扯下,看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胆大包天到此程度,再把他狠狠弄死。
要切断他的脖子!看血生生流干!
切都生在眨眼之间,拉尔甚至还没能将陈词递来的刀握得更紧。
陈词转身去。
少年琥珀『色』的瞳眸映出莫姆狰狞的面孔,直至现在,也不见分毫惊慌。
陈词抬手。
原本就铺满整个营地的精神力,顷刻间汇聚此处。
整个房间都静止了。
不,灰尘还在空中飘扬,雨仍旧不断从房檐落下,风也从墙壁的裂隙涌来,只是所有人的动都凝固在了原地!
莫姆保持着急冲之势,上身前倾,抬握住刀片的手,脖颈上的伤口挣裂,又滚出细小的血珠。
他咧的嘴里『露』出焦黄牙口,脸颊上的肌肉,及激动中快速抽翕的鼻翼,都陈词看得清二楚。
啪——!
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莫姆脸上。
这巴掌的力道极其精准,扇的莫姆猛地扭头去,陈词终于不用再看他倒人胃口的黄牙了。
陈词的手掌向下砸,击中莫姆的手腕,明明力道也没有很重,因为正中命门引钻心疼痛,『逼』得莫姆不得松开手。
刀片咣当声,掉落在地。
怎么会?!
众人难置信地瞪大双眼,这时候才终于看清,至始至终,少年的手里都捏着张纸。
仿佛在嫌弃碰到莫姆会脏了他的手。
傅天河躲身后的那闷棍,两手撑地长腿个横扫,重重的扫在那人小腿上。
来者没想到他竟然能此迅捷地躲去,全身力量都压在双臂,下盘不稳,直接个踉跄。
傅天河抓住他手里的棍子,向后猛的捣——
棍子末端抵在那人胸腹,两股相反的力量相冲,直接打地他哇的声,呕出大口酸水,歪倒在地,捂着胃部痛苦翻腾。
傅天河夺了长棍,个漂亮的横扫,把试图近身的所有人赶走,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才越莫姆的肩头,看到陈词抬手。
所有人都不动了。
傅天河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强悍的精神力,才能做到此地步,他也没工夫细想,立刻趁你病要你命,抓紧时间给这帮人挨个来了棍。
不知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
那股连呼吸都抑制的恐怖压迫终于消失,似乎连重力场都彻底改变,无形的巨大重量压在肩头和脊背,让双腿软烂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莫姆竟直挺挺地跪在了陈词面前!
他双膝将地面砸出巨响,只有那紧紧咬住几乎要出血的牙关,表明着他绝非自愿。
陈词用纸巾挨个擦手指。
他平淡地看了再也不出任何声音的莫姆眼,回头对呆滞的拉尔道:“动快点。”
拉尔艰难地回神。
少年身量不高,听声音年纪也不大,顶多十八.九岁,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扇了莫姆耳光,还『逼』得他下跪。
在遗弃郊区混的人,谁不知道莫姆有多不可世?
他足有二百二十斤,力大无穷,曾经手撕冲刷上岸的原初生物,整个人壮的像只大铁桶,腹部肥厚的脂肪保护着核心肌群,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踹在上面,都无法撼动他的身形。
今竟然这样个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地轻巧制服了?!
拉尔强行压住心中的惊骇,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按照陈词的要求挑选帮手。
他拖着受伤的身躯,艰难地给身素质最好的十名青年松绑。
这些属于拉尔营地的青壮年站身,活动着勒出血的手腕,看向房间中的莫姆,眼神充满仇恨。
陈词:“清点你们的物资,顺便把他们营地的东西也数下。”
众人接到命令,立刻去做。
他们经莫姆身边,忍不住朝他啐了几口,更是有人抬脚,就要朝莫姆的头脸狠踢!
“别动。”陈词声音响的那刻,脚硬生生停在了空中。
“别做未经允许的情。”
“恩人,为什么!”
那人无法理解,两位恩人前来解救,意味着和他们站在同战线,为什么不让他报仇?
陈词:“去。”
青年讪讪地收回脚,只能瞪了莫姆眼,跟随其他人前去清点。
这是陈词不愿意和人有多交往的原因之,他讨厌多说根本没必要的废话。
“把他压到外面去。”
“好嘞。”傅天河上前两步,重揪住莫姆衣领,“走!”
莫姆傅天河用刀抵着,站身,踉踉跄跄地越地上东倒西歪的人,走出房间。
“别出声,别惹不必要的麻烦。”陈词对还绑着的其他人淡淡道,“等情做完了,会把你们全都放走。”
之后陈词看向负责看管的几个女人,她们傅天河横扫的长棍挡住,又见就连营长都毫无抵抗之力,识趣地缩在墙角,尽力降低存在。
“我不会随便伤害你们,同样也别给我惹麻烦。”
说罢,陈词走到唯的男人身边,他蹲下身,从对方怀里『摸』出两把尖刀,确没有其他利器在了,走出房间。
陈词下令不许说话,所有人就都不敢吭声,但拉尔营地的众人相互对视,用眼神和口型表达惊喜和诧异之情。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救援?
为唯知晓情全经的人,火柴棒深吸口气,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不是害怕,是激动的颤抖。
她知道两位恩人杀死了恐怖的巨型乌贼,但当时天实在太黑,她极度惊恐下,完全没能看到程。
向陈词和傅天河求救,也是出于彻底的走投无路。
没想到这两个哥哥竟然强到此恐怖的地步,那可是整个遗弃郊区无人不知的莫姆!他们甚至还同时制服了八.九个人!
火柴棒低下头,抽了抽鼻子,忍住眼眶愈演愈烈的湿润。
她究竟是走了怎样的大运,才能遇见两位恩人啊。
傅天河将莫姆押到了营地中央的空地上。
这是个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的位置,随着雨势的加大,不断有外出的其他人回来,莫姆在这里,能够到相当明显的警示用,省得再有不长眼的人搞偷袭。
此刻已经有二十多人回到了营地,他们都在各自的住处歇息,雨声成了最好的遮掩,听到房间里传出的战斗声响再赶来,已经晚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拉尔带人清点物资,莫姆的命压在傅天河身上,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很快中央就围了大圈人,大家目光警惕,紧盯着傅天河。
傅天河持刀的手仍旧很稳,架在莫姆脖子上。
只有傅天河本人才知道,他快要紧张死了。
这么多人呢!要是窝蜂冲上来,自己会揍死吧!
陈词远远站在边的走廊上,监督拉尔带人清点,顺便确屋子里的其它人不会惹出麻烦。
他手中握着把枪,食指放松地勾在扳机处,枪口下垂。
亲眼见方才生的情,没人会怀疑果有谁胆敢造次,少年会抬枪口,直接赏来颗子弹。
唔,然陈词和傅天河都知道,枪里没有子弹。
半个小时后,拉尔来,向陈词汇报清点结果。
“共七十三颗机械核心对吧。”陈词只挑了重点。
拉尔点头,继续道:“您救了我们,为了表示谢,我愿意给您四十颗机械核心,恩人别嫌弃,只希望您能继续保护我们回去。”
这个拉尔蛮上道的,比火柴棒最初承诺的半还多出几颗。
陈词点头,他转身,脚步在屋檐下顿了顿,最终迈步踏入雨中。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几乎瞬间就将他浑身淋湿。
他来到中央的矮棚处,对莫姆道:“你呢?打算用什么来买下你的命?”
纵然很不情愿,莫姆也真切地意识到,可能自己全营地加来都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莫姆剧烈地喘.息两下,红着眼道:“我愿意把机械核心全都给你,只要你帮我把他们全都杀掉!”
此话出,傅天河忍不住用刀刃刮了刮莫姆下巴:“全都杀掉,你把我俩当什么人呢?”
陈词当然不会答应,他只不想再多捞笔,弄出人命什么的,还是算了。
陈词也不多跟莫姆掰扯,直接对警惕围在旁的其他人高声道:
“四十个机械核心,换你们领头的命。”
莫姆从喉咙里出声不甘的怒音。
陈词根本没理他,他平静地望着其他人,短暂的沉默后,个青年看了莫姆眼,前往仓库。
从样貌上看像是莫姆的兄弟。
五分钟后,那人抱着口箱子来,放在陈词面前。
“这是四十颗机械核心,希望你信守承诺。”
陈词只是看了眼,精神力已经自动为他数出机械核心的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四十。
“放在这里吧,等人全都走光,我会放开他。”
青年咬了下牙,最终没说什么,回到了原处。
莫姆从拉尔那边搬回来的东西可不少,今拉尔营地的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不太方便次『性』全都带回去。
拉尔也知道不可能全都要,能够挽回绝大多数损失就已经是天大的幸,毕竟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
为其他营地的首领,他大概会莫姆扔去海里喂鱼。
陈词:“好了吗?”
拉尔点头,他已经专门收拾出了四十颗机械核心,道:“希望恩人能跟随我们回去,营地雨下的这么大,您浑身都湿透了,最好烤烤火取暖,省得生病。”
“不必。”陈词拒绝了他的提议,“去把你们的人都解开吧,现在就拿着东西走,两个小时之后我们会离开这里,到时候这些人会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就不关我了。”
陈词估算两个营地之间的距离,步行大概需要四个小时,提前两个小时出,莫姆的人就无法在他们到达之前追上。
陈词拒绝,拉尔也没强求,只道:“敢恩人名讳?”
陈词:“九月。”
拉尔诚恳道:“我拉尔还有营地里的所有人,都会记得九爷和另位大哥今天的恩情。”
突然变成了大哥,傅天河嘴角抽动下,最后还是绷住了。
拉尔回去房间,很快,其余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来,他们身上大多带有伤痕,看向陈词的眼神写满崇拜和敬佩。
拾荒者们背上原本就属于他们的财物,在拉尔的带领下,启程前往营地。
火柴棒在队伍的末尾迟疑,她想再和陈词傅天河说上两句话,表达由衷的激之情。
又怕自己的所所为会盯上,至少不能莫姆知道,是她把人引来的。
隔着雨幕,她远远地对上陈词视线。
陈词对她摇了摇头。
火柴棒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恩人应该也知道她心怀激吧,既然恩人已经拿到了应得的报酬,自己就不要再多惹麻烦了。
火柴棒回头,她加快脚步,跟上队伍的步伐,渐渐消失在了陈词与傅天河的视线中。
陈词自顾自的在营地里闲逛。
无数目光汇聚在他身上,但没有任何个人敢动手。
少年径直进了粮仓,拿了水和快速食品,又搬了锅炉去到傅天河所在的篷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盘腿坐在地上,淡地生火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