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和傅天河各自拿了房卡, 两人的房间位于三楼，紧挨。
傅天河看都没看自己的房门，而是跟陈词身后, 走进他的房间。
alpha启动终端的红外检测功能，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检查，确保没有摄像头录音器之类的东西。
卫生间的镜子, 马桶水箱盖，浴室帘子的接扣，电视机的开关，窗框的缝隙，还有台灯罩子下面。
全都详尽地扫描一番。
陈词放下背包, 精神力迅速探查过房间，完了傅天河爬上爬下才能探明的工作, 微隐蔽的电子产品都不可能逃过精神力的感知。
傅天河连顶端中央空调的通风口都不放过, 几钟后，终于确定安全, 陈词道：“这家还蛮干净的。”
陈词点头, 傅天河跳下椅子, 将它搬回原位，就要回去自己的房间：“有随时叫我。”
“好。”
门被alpha关上, 陈词听到傅天河打开隔壁房门的声响, 后是关门，脚步声，重重倒床上的响动。
旅店的隔音不太好, 以及，傅天河没有检查他那间房。
陈词去洗了个手，后蹲门边, 收拾包裹。
他先腾一个空包，往里面重新装门需要带的轻便李，水壶食品和一些型工具，加上『露』营可能用到的，就差不多了。
终端震动一声，陈词看了眼，沙弗莱又给他转了钱。
估计沙弗莱从陈念那里听到了他要门旅的消息。
只是沙弗莱不知道，他的钱要被陈词用养的alpha了。
既有钱，陈词就拿，他就要继续收拾东西，突想起什么，打开社交软件，给姜岱发送消息：
【已经到cpu东侧室了】
姜岱大概一直等，很快回道：【好，注意安全】
陈词看到那条言简意赅的消息，隐约明白了一些。
姜岱回复得这么快，肯定一直盯终端，担心挂念也没办法干好其他，如今他放下心，就能去忙的了。
傅天河让他多多联络，应该也是类似的道理？
他和白塔的踪汇报不一样。
陈词很快收拾背包，他尝试颠了下，重量正好。
他又喝了两口水，拿房卡，门左拐，敲响了傅天河的门。
陈词听到里面手忙脚『乱』爬起的声响，傅天河一个跨步冲过，给他开门。
“我收拾好了。”陈词站门口，道，“想先去一趟。”
“我这就准备。”傅天河立刻蹲下身收拾背包，陈词朝里望去，床铺已经被alpha滚得满是皱褶了。
傅天河动作迅速，几钟便背起包，道：“走吧。”
两人拿上房卡，离开旅店，向的第一站“遗弃郊区”进发。
首先是乘车往距离目的地近的站点，这一班车上乘客寥寥无几，几乎了陈词和傅天河的专车。
顾名思义，郊区是一片早就被遗弃了的地方，失去了后的利用价值，当不会有谁特地过去，只有探险者才会坐这一班线路。
巴士站台停靠，把陈词和傅天河放了荒芜之地，信标整呈塔形，底部更宽，边缘区域没有上空的遮挡，是真正的置身旷野。
风猎猎的吹，带无名的腥味，阳光落每一寸角落，为灰败世界镀上一层金光。
傅天河抬手遮额头，望向高远天空中那一轮耀眼的太阳。
已经多久没见过阳光了？可能好几个月了吧。
九月应该也很少见到天空和真正的阳光吧？
傅天河看向陈词，身边的少年同样也远望，但那视线平整地延伸去，似乎更意遍布的废墟，并不为阳光所惊奇。
omega的脸孔被帽檐投下的阴影笼罩，眼瞳也因呈现更深的茶『色』，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神情。
不知为何，傅天河却从这种姿态里，窥见了几难言的渴盼。
少年习正惯『性』地隐藏自己的心绪。
“天气真不错。”傅天河道，他也拿帽子戴上。
如果说拿海浸灾难发生的水位当做零刻度，那位于帕米尔高原上的辰砂底层也足有2750米高，这里又不像顶层，被无形凝胶层保护，强烈的紫外线足够灼人。
要是不加防护地晒上一天，脸上都会火辣辣的疼。
陈词嗯了一声，迈开步子。
两个自13号信息处理区的旅者就这样跨过路边，踏上郊区的土地。
说是土地其不太恰当，许多年这里也许是有人造土的，但废弃之后，土层由于风吹日晒也消失得也差不多了，更提还有大量废墟风化后留下的砂砾。
随两人步伐的深入，建筑的残留逐渐多了起，多年以这里曾遭受原初生物的袭击，激烈的战斗摧毁了楼房和街道，只留下大片断壁残垣。
郊区距离海面太近，随时都有可能被度偷袭，保险起见，当地不进重建，让它慢慢凋落，为如今的遗弃之地。
他穿坍塌的建筑之间，许多植物已经从当年寸草不生的弹坑中生，沿混凝土攀爬，遍布的灰『色』上覆盖一层生机盎的绿。
巨大的广告牌整个斜『插』地面上，形天的遮蔽棚，有鸟其中筑巢，恰好挡住佩戴精神适配器人物头像，让它远远看上去像是脖子上长了个鸟巢。
旁边用爆炸特效的大字写：欢迎进入元宇宙时代！
陈词广告牌旁驻足，傅天河也觉得这样阴差阳错的景致堪称绝妙，抬起终端拍了张照片。
神经适配器的现确开启了新时代，绝大多数人说，虚拟世界比现美好了太多太多，他现中努力工作，省吃俭用，用攒下的钱购买数据信息模拟的房子和装饰，虚拟世界里过上更好的生活。
像陈词和傅天河这样根本不怎么碰适配器的人，算是绝的异类。
黑白相间的鸟振翅飞向巢『穴』，衔食物喂养嗷嗷待哺的雏鸟，陈词看了会儿，度迈开步子。
越向外，就越靠近海岸，废墟更多了，到处都是弹坑和植物密集处，进的步调变得缓慢。
“休息一下吧。”傅天河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二点了，“之后会很晒，一直到三点左右才会好一些，我找个地方坐会儿，等那时候发吧。”
陈词：“好。”
正好旁边是一栋大楼，被轰炸的只剩下两层高，缺了一角的室内足够遮挡阳光。
陈词率先从杂草丛生的缺口处走进去，里面还有一些办公用品，桌腿已经被植被淹没，开白『色』的花。
窗台的盆栽枯萎，常年的风吹雨打让花盆都碎了一角。
通往二层的楼梯栏杆满是锈蚀，但还保留整形状，陈词试向上走了几阶，探头看去。
转角处有些断裂，但如果想上，应该能上去。
“九月。”傅天河喊了他一声，陈词回身看去，alpha正站桌。
他走到旁边，办公桌的锁早就锈掉了，抽屉被傅天河随手打开，一把枪放其中。
傅天河看向陈词，想要征求他的意见，却看到omega表情淡定，径直伸手，拿起枪。
这下惊讶的人变了傅天河。
陈词熟练地将枪械拆卸，确定各处零件都正常，重新将它装上。
他抬起手，枪口直指掉了玻璃的窗户，扣动扳机。
咔哒。
一声空扳清晰响空旷的室内。
陈词将枪递给傅天河，枪口习惯『性』地朝向斜侧，以防走火，alpha道：“玩吧。”
傅天河已经震惊地说不话了。
他本是想给九月找个新鲜玩意，毕竟枪械这种东西，可不是能随便接触到的，尤其九月还是个omega。
可后怎么变了九月检查一番，把枪留给他玩了？！
傅天河心情万复杂地接过枪，他低头研究，也就无从看到陈词将一直握拳的左手放进口袋，两颗子弹从掌中滑落。
陈词重新回到台阶处，他一手扶生锈的栏杆，逐渐走向上。
傅天河发现了他的动向，将枪随手放桌上，迅速靠近台阶：“心一点，会塌的！”
陈词仍旧抬头，琥珀『色』的眼瞳中映更加宽广的区域，阳光从二层窗户倾斜照『射』进，灰尘亮『色』光柱中无声翩跹。
台阶方整个断裂了，窄窄的距离却了天堑，钢筋扭曲『露』，但无人敢瞧它的锋利程度。
“九月？”傅天河又叫了他一声。
陈词台阶后的断裂处，向下看了傅天河一眼。
后他抬起手，径直起跳，双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二层的地板。
“九月？！”傅天河的声音都惊得变了调，他赶紧跨上台阶，但就这会儿功夫，少年就已经依靠臂力拉起身，整个人爬了上去。
傅天河只能眼睁睁看陈词收回脚。
陈词没有急，他先是尽量扩大身的接触面积，减压强，趴地板上。
边缘的地板已经很脆，伴随吱嘎声响裂缝蔓延，不断有碎石簌簌落下。
傅天河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刻他已经无暇顾及陈词的裤子布料正紧绷，一览无余地显示『臀』腿的线条。
他大气都不敢，生怕声波震动会引发坍塌。
半钟后，一切安静下。
陈词四肢并用地向爬了两步，缓慢地站起身。
“我没。”他声音依旧冷静，从斜上方传。
傅天河浑身都是汗，他站陈词刚才的地方，准备一旦有危险就拼命把少年接住。
陈词能上去不代表他也能上去，看裂缝的情况，二层地面可能没办法承担另一个人的重量了。
“一定心。”傅天河提醒。
陈词嗯了一声，他步速很慢，探查整个二层的空间。
陈词冒坍塌的危险上，倒不是纯粹因为好奇，精神力早两人踏入楼房之，就扫描过了整片区域。
他绕过东倒西歪的隔板，缓慢推开破损的滑轮椅，地面上有大片漆黑颜『色』，那是鲜血凝固后，多年形的痕迹。
也许还混合了一些的物质。
中间的承重墙已经倒塌，陈词沿墙走过一圈，发现了应该是门的地方，开空隙。
他心地俯身钻进去，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想找的东西。
一头巨大的，死去已久的水母尸。
或者说，是它留下的机械。
足有二米长的水母横地面上，头部的伞盖就顶内墙，长长的触须散布有限的空间中。
作为身含水量高达97%的生物，水母的肉身早就消失殆尽，但它表面由无数金属形的机械部可不会随时间消失，如同古旧的盔甲，勾勒这一巨大原初生物的样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