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也许就是小家的主心骨,他是丈夫,是儿子,是堂哥,把一家的关系连接在一起,如今人没了,夏烟雨和这个小家失去了亲情的联系。
“嫂子,有些话我不方便直说了,但你还年轻,我也是为你考虑。”
“我知道你不是赶我走,是不想我背负债务。”夏烟雨心情很平静,“你自己背下债务,是觉得亏欠我吗?觉得我是无辜的,不该承担这些。”
“你本来就不知情啊。”
“从我和你哥在一起开始,他就一直有这份压力,我才是错误的根源吧。”
按理说,这话有些矫情,但林舒很理解,因为他也总是纠结一些后知后觉的懊悔。
他笑了笑说道:“总不能十年八年的把你捆在林家吧,你还有那么长的一辈子呢。”
“以后的事,暂时不谈了吧。”
两人一路散步,走回了堂哥家里,距离不远也不近,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聊的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叔嫂关系是陌生的,他们本来就不熟,但提起堂哥,提起林舒和秦梦马上结婚的事,又显得很熟悉,好像人一旦成为亲人,就会下意识有一家人的气氛。
夏烟雨突然想起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最近有一个大单子,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哦,就是老板委托我们做一些事,办好了会给奖金,和公司里奖金提成制度一样。”
“保镖……也有提成?”
家里人都不知道林舒的具体工作内容,听着他的话,感觉像是收钱办事,而且还是不好的事。
林舒尴尬解释道:“有钱人事多。”
“哦,你小心点。”
“额……好吧。”
“没什么不懂的,钱哪有那么好赚,赚的越多,风险越高。”
林舒佩服嫂子的聪慧,一下子就理解到了。
两人分开之后,林舒去了码头。
长长的码头范围,其实有多股势力,如今最大的两股是李家和白家,几乎各占一半,其他的小股势力,大多不惹事,只做生意,跟着李家保持和睦关系,和平发财。
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偏僻角落,连灯光都是昏黄的,几个码头工人在搬运着货物,把酒水送到一艘小型货船上,林舒还在货物里,看到了很多医药用品。
“别看了,外面海风大,进来坐吧。”
慵懒又热情的声音,把林舒叫回了小小的屋子里。
一身红裙的花姐,保持着她标志的打扮,站在窗边抽着烟,长发盘起,插着一根筷子当发簪,像个一个古代的风尘佳人。
性感的臀线背影,会让很多男人发呆。
林舒却不以为然,因为小时候花姐就是这样的身材,看得习惯了,另一个原因便是,儿时情谊被破坏,他心灰意冷。
“码头不是李家的势力吗,为什么你能买通送货的船只。”
“谁说我买通了?这些送货的船,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舒呵呵的笑了,骗人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装糊涂吧,这些送货的船,闭口不承认,那李家就永远不知道人是从这里,潜入到游轮上。
花姐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林舒,小时候林舒就发育的很快,个子比他小伙伴都高了一头,“你小时候很擅长游泳,今晚如果从船上出不来,干脆跳水里游回来吧。”
“这玩笑可不好玩。”
“我和你说了,不建议你去雷婷的船,我没法给你安排回来的方法,你为什么要执意冒险。”
当然是为了钱。
白老爷给画了那么大的饼,换了谁都要心动。而林舒心里,还多了一条线索,李家大姐李三诗,也要求林舒去针对雷婷,这就很奇怪。
他似乎得出了一个结论,撬动李家的关键,恐怕就是雷婷本人。
唯一不理解的就是,雷婷明显是武力担当,又不是智囊,她没了,会影响到什么?
这个谜团,恐怕要林舒亲自解开。
随后,林舒换上潜水套装,和之前的套路一样,藏在船下,一路靠近大船,这个方法百试百灵,是李家戒备的盲区,从没想过是货船带人来的。
也许是李家太平太久了,隐姓埋名几代人,和平做生意,没有被外人入侵过,所以没有想到各种各样的入侵可能。
当货船缓缓开出去,回到车里的花姐,缓缓点上一支烟,一双勾人的狐媚眼,闪过一丝杀气。
今晚会不会死人呢。
海面上,货船慢慢停了下来,林舒知道是到了,他悄悄游到另一边,避开眼线,头慢慢探出水面,发现什么都没有,难道还没到?
转过头的瞬间,他吓了一跳。
一艘纯黑色的大船挡在面前,和漆黑的海面融为一体,像一座山一样,把林舒所有视线都遮住了,漆黑的颜色像一头藏在黑暗的巨兽,整艘船居然没什么灯光,所有在海上根本看不清楚,直到靠近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眼前,迎面而来的巨物恐惧感。
林舒被震惊了许久,只觉得眼前的黑船杀气腾腾,和李家其他的娱乐游轮,气质截然相反。
这就是海上拳场吗。
上船之后,他立刻脱掉了潜水衣,丢进了海里。
这时候,海面上似乎又来了一艘快艇,林舒立刻躲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发现登船的男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他认出来了,这是李家六大首领之一的阿福。
阿福,怎么会来这艘船上串门?
随后,阿福进入了船舱二楼的会议室,屋子里正是戴着黑色眼罩的雷婷在等候。
她一身风衣,长发披散,独眼的形象,让她充满了危险气息,手始终放在腰间的长刀上。
“见到我也要这么警惕吗。”
“阿福,你犯了低级错误,我暂时没有告诉大哥。”
阿福歉意的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叛逃,还跑到了码头。”
“大哥是觉得你擅长做生意,才安排你的去天机号。”
李家一共有两个能管人的首领,雷婷擅长铁腕,阿福则相反,用头脑收拢人心,所以灯红酒绿的生意,交给了他来做。
大家都觉得很合适,但这次阿福似乎做的并不顺利,船上来来往往,总有外人进出,加上规矩没有做好,出了几次混乱,还发生了一次失火。
前段时间更夸张,有个船员看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说受不了风尘日子了,想和他好,一起做夫妻,船员上头了,拉着她私奔了,两人逃到了码头,刚好进入了白家的地界。
白家手下当场就要收留叛徒,好探知李家的消息。
幸好雷婷反应极快,迅速带人杀了过去,为了避免人被转移了,她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当场抢人,也砍伤了多个白家的手下。
这便是码头仓库那次冲突的真相。
与管理码头生意的海潮无关,其实是阿福手下出了问题,雷婷救火擦屁股。
会议室只有他们俩,雷婷不掩饰不满,冷声道:“大哥很看重你的生意,不要再出错了。”
“放心吧,船上的利润很高,北城区的红人馆很快就争不过我了,我擅长做生意,可这帮三教九流的女人太难管了,不适应憋在船上的日子。”
海上,终究不如城市里繁华。
阿福的船,陌生人来的多,难以控制有没有外人潜入,李家缺少专业的管理人才,新开的生意有些手忙脚乱。
阿福算是有头脑的一个了,他其实是外来的,并不是李家自己人,是在老家出了事,跑路来到了海上,被李家收留。
他知道成为船主的根基不稳,所以不忘和其他首领打好关系。
“帮了这么大的忙,送你个礼物,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