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颍州的路上,李敬真就没怎么休息,他可没皇帝沉得住气,万一谢佑这二主之臣,又想了旧主的好,犯上作乱就没法收拾了。
这一路上,陈州方向悄无声息,一点讯息都没有传来。是奇怪,可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梆梆梆,车厢里传出的声音,把李敬真的思绪又拉了回来,马背上的他,连忙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熬了好几天了,眼睛都红了,进来休息一下,朕有话对你说!”
李敬真心里门清,皇帝这哪里是有什么话,分明是看他辛苦,体恤他而已。所以,应了一声诺,纵身跳到车头,钻了进去。
“来,喝一口,解解乏,睡一觉!”
接过皇帝仍过来的酒囊,拱手谢恩之后,李敬真连着灌了好几口。与皇帝靠在同一辆马车中饮酒,免不得让李敬真想起从前在军中的情形。
那时候,每次大捷后,皇帝总是与弟兄们痛饮一番。现在身份不同了,与陛下喝酒的机会,就显得难得了,所以即便困倦,李敬真也不想睡。
反而忧心问道:“陛下,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曹王作乱么?他与谢佑。”
李敬真以为,华夏之族自古重诺,一经许诺,千金不易。赵氏孤儿之事,虽然年代久远,可却足以引以为鉴。
“敬真,连赵氏孤儿都知道了,可见朕的话,你听进去了,书没少读。”
“可谢佑不敢,他非但不敢附逆,还得为朕稳住曹王,劝曹王来请罪。”
忠心是重要,可忠心再大,谢佑也得顾及李明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是个聪明人,又历经三朝,不会认不清形势的。
而说到李明,他的这位老叔。那就是说到皇族隐秘了,他娘原是李元吉的正妃,是太宗皇帝的弟媳妇。
玄武门之变后,便被纳入宫中,成为太宗的后妃。在世人看来,这是一种悖逆人伦之事。可陇西李氏素有驼李之称,胡人兄终弟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弘农杨氏的女子,通晓义理,让她忍受这般的欺辱,而且一受就是十几年,这番屈辱,的确不是一般的
过去听越王说过,曹王自幼不受其母待见,一直以他为耻。对待曹王,还不如对待非其所出的,李元吉庶女归仁县主。
这一点,倒是跟李贤挺像的,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狗都嫌。所以在对待曹王的态度上,李贤还是有些同情的。
“对待亲生儿子,还不如别人生的?这位杨妃娘娘,还是在埋怨太宗啊!”
“这你说对了,所以她在诸后妃中并不受宠,贞观中期郁郁而终了。”
按照常理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人的心头好。封地、田产,李明的确没少得。可之官的年龄,却比其他兄弟早多了。
表面上的说法是为了避讳,毕竟其母的身份太过敏感了。可暗地里,太宗与他的父子之情,到底什么样,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陛下,您信那种东西吗?”
“信?朕信个鬼!要真有那东西,朕把脑袋砍下来送他。”
有一点可以肯定,李明的身子骨还不错,暂时还用不上那东西。可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那些与他合作的,或者有求于他的,知道曹王的目的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疯了。随后便是无情的嘲笑。
也是,连李贤都想不明白,他这位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老叔,为什么会信这种鬼东西!还是说,这读书人通宵了经典后,就容易钻牛角尖,把本来不可能的事,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平时,李贤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胡闹去。但此间之事,关乎官场,关乎人命,李贤不得不重视。
恩,“可他要是一条道走到黑呢?咱们是不是做点准备!”
谢佑出身、立场都有问题,不管他是否附和曹王,李敬真都信不过他。所以,他建议调光州刺史-郭赟及本州府兵候命。亦或者,请安州大都督-越王贞至颍州护驾。
“陛下,如果,是臣一个,臣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是臣胆子变小了,而您的安危关乎社稷。临行前,臣可是跟娘娘保证过,一定保龙体,毫发不伤。”
别人看到的,都是皇后娘娘的端庄、如凤凰一般,高居后位,俯视大明宫。可对于李敬真,他们这些“老臣”来,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尤其是李敬真,初次上阵的时候,是被娘娘给踹出去的。现在想想,他的屁股还觉得不得劲呢。李敬真对皇后,是真的怕。
“出息!皇后就那么可怕,朕觉得挺好的。”
额,情人眼里出西施,皇帝当然认为自己的妻子好了。可问问老虎贲营的弟兄,谁对娘娘不是心有余悸。
“陛下,臣问句僭越的话,您挨过娘娘的揍么!”
听了这话,李贤眉毛一挑,立刻喝斥道:“胡扯!”
是,李贤承认,早年间呢,皇后的性子是跳脱了一些,也不像中原女子那般温柔端庄。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入宫这些年,她可是改多了。
至于,李敬真问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也不是人臣该问的。
见皇帝好像被抓住了痛脚,李敬真吐了吐舌头,赶紧赔不是:“臣无状,臣失仪。”
“不过,有一点,算你小子蒙对了,朕确实留了一手,否则你以为姚崇去哪儿了。”
“如果,在朕的耐心耗光之前,曹王还无没有表示,那就不要怪朕了。”
天家的恩典,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那都是有数的。如果,李明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他这个侄儿,便只有对不起了。
前番,李贤在酒楼就已经暗示过了,不管他听没听懂,时限就这么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君臣二人在车中聊得正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侍卫,在外恭声禀告:金紫光禄大夫,河南道安察使-马遵,带了十余名扈从,前来接驾。
“看着没,这人啊,鼻子比狗都灵,朕这刚到地方,他就闻着味找过来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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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六章 来了,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