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见皇帝的面色不善,以为这位侄孙要杀人灭口。他怕死,更怕皇帝对他用处置逆臣的手段一般,将他一家赶尽杀绝。
于是,赶紧将压箱底的秘密倒了出来。太宗皇帝痴迷长生,这不是秘密了。而九鼎之中,不少传闻都提到其中藏着令人长生的秘密。
“贞观一朝,李延寿以修史为名,遍访名山大川,就是为了找到九鼎和长生的秘密。”
“陛下,您对长生也敢兴趣么?老臣这还有些见闻,可以都交给您。”
长生?恩,帝王者,拥有无边的富贵,至尊无上的权力,除了长生,还有什么能如此的吸引他们呢?
英明如始皇帝、太宗,都没有过了这一关。先帝年轻时锐意进取,可晚年还不是受了丹药延年益寿的蛊惑?
可李贤毕竟不是他们!九鼎也好,长生也罢,他都不在乎,靠那些劳什子,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治天下,还得是靠行仁政,百姓安居,江山才稳固。
但李贤却容不得人在京师重地杀官作恶,更容不得亵渎自己胞弟的遗体。所以,甭管他们到底是谁,都死定了!
呵呵,抿了一口差,李贤淡淡笑道:“草活一秋,人活百岁,朕是个有够的人,没想千秋万代都当皇帝。”
“只要在朕当国期间,山无盗匪,路无流人,朝无庸臣,国无饥民,朕便知足了。”
以为皇帝如先帝当年一般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好处,李元嘉又不厌其烦的强调了一边,长生对于帝王的好处。
当然,他不是真的希望让李贤长生,而是证明自己这把老骨头,对皇帝还有用。
“韩王,提议很不错。但相比于九鼎、长生,朕对杀人者,更感兴趣。”
李元嘉愿意交出他的资料,那固然好,这对李冲、马遵去查凶案倒是很有帮助。可长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却真的吸引不了李贤。
而皇帝在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他希望韩王与亵渎他弟弟尸身的人没什么关系,否则。......
“殿下,殿下起来吧,陛下已经走了。”
韩王妃-房氏把丈夫扶了起来,亲自帮他宽衣,这股子尿骚味,实在有损一品亲王的体统。
看着几十年如一日,永远都保持着微笑的妻子,光着屁股的李元嘉,一把就推开了房氏。
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你就是牢头!”
“你都看了我一辈子了,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没错,李元嘉就想不明白了,太宗皇帝早就死了,她爹房玄龄也以作古;连先帝和当今陛下,都不把那批语当回事,她为何还如此的执着。
可王妃-房氏,好像早以习惯了,弯腰捡起了李元嘉的衣服。面不改色的回道:“殿下,我们是结发夫妻,自然生同榻,死同穴了。”
虽然因为房仁裕事涉谋反,房氏一族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他的侄子-房沼(房遗直之子)是皇帝的潜邸之臣,官至礼部右侍郎。新皇帝对房氏还是看重的,那她自然要有始有终,完成好太宗皇帝交待的差事。一天是百骑,一辈子都是。
“你,你,你这。”,几十年了,不管他怎么说,房氏的回答都是如此,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房氏却不顾丈夫难看的脸色,温声温气的提醒他,一会儿李训等五个儿子就要回府了。如果让儿子、媳妇们看到他这样,那便是闹笑话了。
王妃的意思很明了,不管李元嘉怎么想,他们都有五儿一女,这辈子是分不开。与其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不如好好过剩下的日子。
只要李元嘉安分守己,他就一准能老死在榻上,富贵终身。如此,她百骑的身份也就不作数,便只是受人尊敬的韩王妃。
行,就算李元嘉跟她没感情,但总得为孩子们的将来着想吧。他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提到儿女,李元嘉不由叹了一口气,随即张开臂膀,示意房氏可以替他更衣了。
没办法,不屈服还能怎么办,百骑司的这些人,就像皇帝擢拔的那个永宁公主一般,都是死心眼。他这辈子算是让李淳风给坑死了,满腹经纶,一身的才华都没有机会施展。
“你方才为什么不进来提醒陛下,我没有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既然房氏对太宗如此的忠诚,那她为什么不站出来指正呢?李元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与自己夫妻几十年,有感情了。
而对于他的疑问,房氏先是微微一笑,然后很不客气的告诉他,皇帝离开前说的那话就证明了,他知道的远比李元嘉告诉多。
“别那么看着妾身,妾身虽然与他不熟,可却听说过他的事。”
“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能横扫天下,靠自己的力量登上皇位,他能是听之任之的人么?”
而且,人和人的身份不同,格局不同,李元嘉隐匿的那部分内容,皇帝也未必感兴趣,又何必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再翻出来呢。
呵呵,“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他跟我二哥一样,得位不正呢?”
“无所谓,谁当皇帝对妾身来说都一样,反正不耽误妾身的差事。”
......
相爱相杀,同床异梦,这两个词用在韩王夫妇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李贤当然不知道,在韩王身边,还有房氏这样的百骑司校尉,默默的执行着太宗的命令。
可有一点,他清楚的很,追求长生的人都是疯子,而且是精英中的精英。与这样的人斗,用老方法肯定是不行的,得有新花样,还要有像样的鱼饵。
否则,光靠京兆府的那些差役,想抓到他们,非得等到猴年马月不可。
在回宫的马车里,靠在软垫上的李贤眉头深锁,脑子里也不停的过着掌握情况,连李冲叫他都没有听见。
将去皮的果子递给皇帝后,脸上挂着坏笑的李冲,笑着说道:“陛下,臣想玩把大的,不知道圣意如何?”
哦!来了兴趣的李贤坐了起来:“说,有什么坏水,你尽管往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