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不眠夜,不管是对盛又霆还是宋离,抑或是柳柳和于雪彤,还是在城市另一边的叶樱,他们注定在这样的夜晚,无法入睡。
“柳小姐,已经快十二点了。”
候在一旁的向晴温柔出声提醒,“您该休息了,熬夜对身体不好,还会长黑眼圈的。”
站在窗前的女人回过头来,淡淡微笑,“我马上就睡,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候着了。”
向晴自然是不肯的,因为她不相信柳柳,不相信她说的马上就睡,她已经在落地窗前站了快三个小时了,可是好像一点都不累一样,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不行,我得守着柳小姐睡了才能离开。”
知道向晴的性子其实是固执的,柳柳无奈的笑了笑,不打算让她为难,“好了,我这就睡。”
说完,她拉上窗帘走了过来,躺上床,闭上眼睡觉。
向晴候在一边等了许久,听到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后,这才关掉了屋子里的唯一亮着的一盏壁灯,轻手轻脚走出了卧室,带上房门。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漆黑的夜色中,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睁眼闭眼其实没
有任何区别,可柳柳还是睁着眼,一直睁着眼,脑海里不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她之前隐约听到了枪声,盛又霆没有用消音器,虽然枪声传到这里已经不太大,但她还是听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枪声是针对程池的,还是顾锦兮。
或者他们俩都有份。
她想知道事情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可是盛又霆几天不曾出现在她面前,她没办法从他嘴里得知任何消息,也不敢给他打电话,生怕惹恼了他,更怕他发现她怀孕的事。
只有跟他隔得越远,她和孩子才越安全。
盛园里,她接触的人不多,向晴一问三不知,薛清不用问,因为问了也白问,他不可能说的。
所以,事情查到什么地步,发展成了什么情况,她压根不知道,直到几个小时前,她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了有几辆车驶进了盛园。
有一辆车的车窗半开着,她一眼便到了坐在车窗旁的女人。
尽管只有一个侧脸,但她还是可以断定,那是盛小依。
她不可能看错,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盛小依化成了灰,她都不可能不认得。
盛小依被带回来了?
叶樱这次没有使绊子?
不不不,大抵不是
叶樱不想使绊子,而是盛又霆真正去查一件事,真正想要带回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叶樱想要从中作梗,都只会显得无能无力。
如果强行做的话,她一定会暴露。
她那么爱盛又霆啊,她比谁都不想暴露,比谁都不想让盛又霆觉得,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盛又霆现在虽然不爱她,但还能拿她当好朋友看,倘若一旦暴露,别说是好朋友没得当,他们的关系还会破裂,恶化,反目成仇。
这是叶樱最不想要的结果。
那么,如果她现在跟盛又霆说,五年前盛小依的死到最后嫁祸给她,都是叶樱一手设计,一手掌控,盛又霆会相信她了吗?
会的吧,会的吧。
毕竟现在,盛小依都被带回来了。
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她紧张的心砰砰跳,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像是从头顶突然兜下一盆冷水,将她所有的欣喜浇灭,所有的幻想破灭。
既然盛又霆把盛小依带回来了,就代表她是真正的盛小依,盛又霆肯定做过DNA鉴定,不然不会草率的把人带回来。
所以,盛小依好端端的活着,那么五年前死的人,是谁?
是叶樱认错了人?
不可能,那人的
手上还系着红绳,死都没有摘下来。
那条红绳,原本一直戴在盛小依的手腕上。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既然真的盛小依活着回来,那死的是……假的?
是叶樱在说谎,还是有谁在帮盛小依,金蝉脱壳?
或者,这件事盛小依也不清白?
柳柳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盛小依,在她眼里,小依是那样单纯善良,处处维护她,处处为她着想,甚至知道她喜欢她的哥哥后,想尽千方百计的帮她。
她知道,她想什么,都不该把盛小依往坏的方面想,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设想出了无数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哪怕这种可能再渺小。
她不停的想不停的想,没有真正的方向和目的,想了不知道多少种可能,只是始终无法连接成一条线,于是显得越发杂乱无章。
头越来越痛,她用枕头把脑袋裹在里面,咬着牙默默承受着这种脑袋随时都要爆炸掉的疼痛。
到最后,真相到底是什么?
盛小依到底是无辜的,还是早和叶樱一样,在算计着?
如果是无辜,她为什么还活的好好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
如果是算计,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呢?目的呢?
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出来,唯有脑袋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而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角,何简站在叶樱面前,汇报真实情况,虽然他们的人害怕被发现,没有办法跟踪盛又霆,但怎么着都不是吃素的。
更别说还有叶樱的身份在,所以办事还是很牢靠,每次回来的消息,都不算太晚,何简从盛又霆亲自接机开始,到他和于雪彤的DNA鉴定,再到最后带人回到盛园,一个不落的全如实告诉了叶樱。
汇报完后的许久,叶樱都没有啃声,但何简还是知道,叶樱在生气,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握出了泛白的关节。
许久过后,她突然嗤笑出了声,笑声格外瘆人,“呵,呵呵,好,很好!”
何简瞧着这样的叶樱,心疼归心疼,可却不敢出声安慰,自己是什么身份,他自己还是清楚的,小姐肯偶尔委身给自己,已是天大的荣幸。
是他何简上辈子偷来的福气,小姐这般尊贵,他卑贱如泥,望尘莫及,又怎敢奢望小姐的心,只求能够留在她身边,随时能看得到她,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