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想不明白,江岁思和林晏恪到底是怎么搅和到一起去的。
现在想来,只怕最开始江岁思就对着林家的公子有想法,当时祖母说了林家可能有求亲的意思,回去的路上就撞了自己。
如此急迫,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说起来这林家,也是朝中的重臣,祖上世代忠诚,受皇家重视,在朝中跺跺脚,都要配合着抖上一抖。
这么想来,江岁思她一个庶女,也难怪想方设法的也要跟过去。
祖母侧身撑在软枕上,“是林家府中的大姑娘跟着林将军从戍边回来了,林家为了让自家姑娘着想,特意开了宴席,请了几位世家小姐们,说是谈天聊乐,实际上,还是希望让自己女儿待在这京城里舒坦些。”
江岁南知道林家的那大小姐。
林家大小姐是林将军原配所生,因为女儿家,在府中很是受疼爱,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家族的影响,从小舞刀弄棒的,像个假小子。
江岁南嫁过去的时候,林大小姐正好又跟着父亲去了戍边,两年后才回来。
这人口直心快,在军营中与男子同吃同住,在一众京城贵女里边,其实并不怎么受欢迎。
那时候见了江岁南还好奇女儿家身上这么多吊坠的,甚嫌麻烦。
也是.....在受到林晏恪冷漠的时候,唯一安慰她的。
既然为了这位好友所开的宴席,那怎么说也是要去的。
“祖母,孙女想去,躺在床上都好几天了,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难受。”
安姨娘也跟着:“是呀,还是要活动一下,大姑娘一直在府上不出去见见,这及笄后.....”
及笄后要讲亲,这名声如若没有,到时候那有人上门来。
一句话,就让祖母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江岁南看着安姨娘笑了笑。
看来当初自己还是看的太表面了,这位安姨娘尽管知道不是好的,可是现在看来,比她缩认为的不好,还要严重。
“既然如此,岁南便去吧,可不能惹祸,将军府上要懂规矩,不得乱来。”
“孙女知道。”
说完这个,几人闲聊几句,安姨娘又把话题引到了铺子的收入上边。
“去年雪下的厚,好多生意都不是很好做,年关那两天的收入更是少,上个月发完府里的银子后,妾想着,不如改一改。”
这改月钱马虎不得,难怪这个时候要说出来。
大户人家的月钱在某种程度上跟主家的脸面有关,更不要说他们江家了。
江岁南在府中没管过账,后来到了林府,才知道这下人的月钱轻易可改动不得,一不小心穿了出去,苛待下人的话就传了出去,那名声可就一时半会儿拉不回来。
“府中的月钱一直就是这么个规矩,你这突然改了,他们难免不满,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还不能分发给下人月钱?”
“老夫人说的是,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小半年的收成不好,便要减少月钱,那玩意一年没了收入,那岂不是还要裁减下人?”
安姨娘被说的脸色微微发白,江岁思低着头不敢说话。
“既然说到这儿了,岁南丫头身体也安了,你这两日教教她如何管家的,以免等日后倒了夫家连中馈都拿不住。”
一番话,江岁南和安姨娘都有些惊讶。
江岁南是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让她学管家,要知道老夫人虽然容她闹,但是那只是在她乖巧的时候。
上辈子她从林家犯了事回来,老夫人可没饶过她。
怎么这一辈子突然就允许她学账了?
而安姨娘则是搬起石头自己的脚,她还想着改改月钱捞点油水,哪知道老夫人居然直接要她的管家之权。
说起来,这管家之权其实也不算在她手上,那部分的都在老夫人自己手里握着,只是就算她手里的少,在别人眼里只会觉得是她当家做主,这要是收了回去,日后可咋办?
几人各有心思的离开。
江岁南回到院子,盈袖立马让人烧水,给她泡了泡脚,擦净,那厚毯子盖上。
“姑娘,这老夫人是想让您管家,怎么您瞧着不开心啊?”
“管家?姑娘,真的吗?”
盈袖和觅清两人叽叽喳喳的,江岁南觉得烦,直接让两人出去了。
她随手拿了床头的本子,却是无心去看。
觅清的高兴很正常,毕竟这管家的在安姨娘手上,小小的姨娘当家做主外边都看了笑话去,如果能让自己家姑娘拿了,那再好不过了。
江岁南也明白,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老夫人会这样说。
老夫人其实并不是江沧的亲生母亲,这也是上一辈子江岁南后来才知道的。
老夫人原本是富贵家的姑娘,养的聪慧,许了人家,可是在成亲的前一晚上,有敌军破城而入,慌乱间,士兵击杀敌军的时候把老夫人的未婚夫给杀死了,后来下葬的时候,又机缘巧合的救下了当时临产的武昌侯夫人,关键时刻救了江沧一命,江家为了报恩,也怕她一女眷沦落在外,于是便纳进了门。
后来进了候府,才知道当初杀她未婚夫的士兵原先是侯爷手底下的,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年小的江沧抱着人不让走,侯爷也愧疚难当,尽管身为夫妻,可是私下却并没有多少交集,候府上下当时还传了不少说老夫人失宠的传言。
江岁南轻叹一口气,老夫人也是一生跌宕了。
由于这层关系,在老太夫人在世的时候,老夫人压根不管府上的事情,后来老太夫人去世,江沧又正式为国效力的年纪,这才开始管起了府里的事情。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果觉得安姨娘不合适掌管府中中馈,那么直接要回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绕一个圈子,让她带自己学习呢?
盈袖打帘子进来:“姑娘,安姨娘身边的寒烟过来了,说是安姨娘拿了东西给您。”
安姨娘的人这会儿过来,难道拿的账本?
江岁南让人进来。
盈袖点头出去,随后,身穿粉紫色裙子的女子怀了捧着东西进来。
“大姑娘,这是我家主子让奴婢送过来,说是姑娘可以先看看这个,如果又不懂的在问她。”
江岁南翻着看了看,是几个月的收入支出记录。
“就这一点吗?”
“我家主子说了,姑娘如今还在学习如何挂家中,如果把所有的一股脑都送过来,万一到时候有那一笔记载错误的话,那树木就不对了。”
“可是我记得原本姨娘手里就没多少账本。”江岁南笑了笑,把手里的本子放下,“你家主子,我怎么没听说,谁家的姨娘能称作主子了?”
寒烟被怼的脸色变了变,笑着说:“侯爷时常说......”
“爹爹说过了姨娘是主子了?”
像他们这种公侯世家,那出门就是手怎么放都有一大堆人看着,江沧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那家的姨娘妾室能像安姨娘这样?就是别人府上的贵妾,那都是规规矩矩的叫声奴婢,更不要说像安姨娘这种贱妾。
寒烟强挂着笑容:“姑娘说的是,奴婢知道了。”
江岁南点点头,边就让她下去:“那你回去记得和安姨娘说一声,管教管教她院子里的人,这种错误今日在我院子里既然被指出来了,下次可不要在犯了,不然,作为嫡女,惩罚一个贱妾,想来爹爹并不会怪罪我什么。”
这话吓得寒烟匆忙离去,盈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姑娘施施然的翻着寒烟送过来的本子。
“姑娘您说了什么?奴婢瞧着寒烟那丫头像是吓坏了。”
江岁南笑着没说话。
可不是吓坏了吗?像她这种的,主子没了势,她也得瑟不了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