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楠问候了一声撑船的汉子,让他也进来暖和暖和,结果自然是被推却了。
杨广闻着诱人的香味,不禁分泌出涓涓口水。
看到旁边小柜子里有碗筷,就拿起一套,顺便还往碗里放了勺子。
他开心地说道:“小郎君太热情了,老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来,你也来,咱俩一起吃。”
看着准备站起身拿勺子捞猪蹄的老头,宫楠觉得似乎帮助了一个老赖皮,这人很像是公交上抢座位的大爷啊!
这船上有两种碗,大碗是盛猪蹄的,小碗是喝汤的。
他觉得得让老头先喝汤才行,这样他就会更容易饱!
宫楠这是想起小说中那些古代老将,动不动就是斗十斤的大肚汉,生怕一个猪蹄喂不饱他。
他伸手一拦说道:“老丈你先坐着,这道美食很不简单。
得先喝汤,才算真正的品尝方式。”
拿起柜中的小碗,盛放大半碗的汤,然后移到老头身前。
乌篷船尾部,士兵用竹竿先轻轻撑了一下,随后又加力再撑,让船匀加速前行。
冒着热气的砂锅前,宫楠想到自己也总不能光看着对方吃吧,那样似乎有些尴尬。
于是自己也就盛了碗汤,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用嘴轻轻吹着热气。
杨广喝了口汤,还好猪蹄汤本来是温的,也只是刚架到炭火炉上,此时温度正好。
“香啊,真香!”他啪叽了下嘴,连声赞叹。
这味道还真是好吃,而且在这乌篷小船里,围着炭火小炉,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他望了下船舱外的景色,感慨道:“可惜天未降雪,否则此景乃绝佳矣!”
宫楠看看冒着热气的猪蹄砂锅,再看看对面的老头,不禁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这船是准备用来约会的船,这猪蹄也是要给女朋友吃的,这景色也应该是要和李秀宁一起看的啊。
杨广看到宫楠苦着脸的模样,顿时觉得食欲大开。他灌下碗中之汤,然后拿着汤勺去捞砂锅里的美食。
“呵!~好大的个头,这肉的色泽看着太有食欲了!”
他咧着嘴把美食一下捞到自己的大碗里,然后准备下筷子开吃。
只是,他看到此肉形状有些奇怪,用筷子拨弄了几下,就越来越感觉一些形状像是指甲。
指甲?昨天吃的鸡脚,也配了它的脚指甲,莫非这也是只脚?
那刚才的汤……
那汤是洗脚水啊!!!
‘啪嗒~!’
杨广的筷子掉在的饭桌上,他想吐……
不,他不想吐,甚至还想去吃那只脚!
这不光是因为肉味很香,也是因为昨天的鸡脚就那么的强大,今天的脚是这么的大个,而且还是来自宫楠做的食物!
此脚,也必定不同凡响!
他重新拾起筷子,尝试着问道:“小郎君,请问此美食是用何烹饪的,可是你家养之物?”
宫楠抬眼看了下,又重新换上笑容。
此时他觉得若是因为心疼食物而表现出不喜之色,似乎很不礼貌的样子。
他微笑着说道:“这是猪蹄,野猪的蹄子。
也算是我养的吧,平时它们都在山上乱跑。”
杨广点点头,心中暗喜:‘这就对了,你那鸡也是到处乱跑。’
吃!使劲地吃!
他一边往嘴里夹肉,偶尔还下手撕开。
同时还不忘假客套地说道:“叨叨叨,你也吃。”
宫楠狠狠地深呼吸,他觉得这老头估计是来自豫东的,不然也不会是这种劝人吃菜的言语。
想到豫东商丘的永城,那城市的名字就是杨广给赐下的。
如此说来,这老头估计是当年跟着船队随行的人吧。
……
杨广用筷子拨拉着猪脚的脚指甲,不时地打着饱嗝。
看向那两个大桶,他觉得那些不会是他的了。
只是他此时也不知这猪脚是否有着那种功效,因为昨天的鸡脚的余劲未消。
吃了这野猪脚之后,他也就是感觉自己脸显得更油滑了一些。
宫楠从水桶里打了半盆水,然后泡湿一条麻布毛巾。
拧掉毛巾上的水,递给杨广:“老丈,你先擦下脸。”
一个猪蹄的时间,这船也进了洛南。
两边的士兵站姿标准,随船行,他们也不来打扰。
‘应该是威虎寨寨旗的原因吧,那齐王的面子还挺吃得开。这样一来,以后就能少很多的小麻烦了。’
在宫楠思虑的时候,杨广擦干净嘴,指着河道边建国门大街东面的修文坊说道:
“小郎君可曾读书?那国子学环境尚佳,不知是否有着进学之心?”
上学?还是去学那文言文?
宫楠摇摇头说道:“我有自己的学识,虽然与大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但那也是我自己的路,是要坚持走下去的。”
‘啪啪~!’
杨广鼓掌说道:“坚持好啊,我最喜欢有恒心,且有坚定目标的人了。”
他又看了下宫楠那少年一般的脸庞,想到其文章中自述是18岁,心下对他的所谓坚持也就不当回事。
毕竟太年轻了,这种年龄又能有什么坚定的人生目标啊。
他悠悠地说道:“近日来,从上面传出一篇文章,那还是一个少年写的,看你年龄估计和那写文的人差不多。
那少年狂得狠,直言当今圣人多处不是,更是惹得儒家学派对其印象不佳。
不知小郎君可曾见过那篇文章?”
谈及此事,宫楠就有精神了,他也想详细了解下此事的影响力。
于是就说道:“那文章我也看过,据说天子将内容抄写了很多,这城里坊间也都有张贴。
不知老丈觉得其中是否有道理,尤其是对于大工程的展开,是否需要提前规划,并分阶段实施?”
杨广揪了下胡子,这还没等问对方对自己的看法呢,却要自己去评价自己是否有过错……。
让他去贬低自己?不可能!
他用筷子敲击了下猪脚指甲盖说道:“少年啊,你的年龄还小。
圣人年少时也是一员虎将,当年他可是亲自率军攻克南陈的。
只是,现如今圣人已经年过四十。
这天下的事务繁杂,也唯有下定决心,才能在有生之年完成其理想了。
若是真如文中所述那样,一步步地慢慢施政,恐怕到其下一代都不能完成目标。
更何况这天下多有阻碍,下一代继承人又能有果敢之心吗?又能顶得住世家大族的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