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看着卢象升一副便秘的样子,整个人都浑身舒坦。
朱慈烺笑着说道:“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明军部自建立以来,就承担着亘古未有之重任,完成华夏万载都未曾达到过的壮举,一统寰宇!
这样的重任挑在肩上,难道不应该慎之又慎么?难道不应该万无一失么?难道不应该做到最好么?
这次大推演的失败,是朕的意思,孙传庭只是一个执行者,朕要的就是你们军部一败涂地,裤子都输没有了。
这样才能杀杀你们老子天下第一的威风,不要觉得自己无敌了!能击败你的敌人就在你们身边,他只是还没有觉醒。
大明为何那么小心翼翼,为何要绞尽脑汁的分化拉拢?就是因为害怕刺激惊醒了这个敌人。
如果我们能在敌人睡梦中悄悄的让他死去那么为什么要去惊醒他呢?
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去挑逗,去刺激这头巨兽,尤其是在大明还没有成长到能跟对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这样做。
这一此大推演的结果朕很欣慰,军部去除了浮躁,没有人在叫嚣着已经随时准好最后一战了。
准备好?真的准备好了么?这一战就算朕不设置这些数值,你觉得大明就能赢?那不过是输的慢一点而已。
朕登基这六年半,大明是发展最快的时候,也是领土扩张最快的时候,大明关内从一开始的时候的一点六亿百姓一度降低到不到一亿,现在虽然再次回升到一亿以上,但那里面有多少是小孩,多少是老人?
青壮又占据了多少?
你以为大明现在有一点八亿人口就至少有两千万人适合当兵?
其实呢,这个时候大明年富力强能上战场的都是那些崇祯初年的人,而崇祯初年大明是一个什么样的样子不用我说你都知道吧?
那个时候大明的生育率是最低的,战乱使得大量青壮不要说生孩子,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你以为大明进行了全国总动员之后铁路修建全部停滞那是作弊,实际上那是劳动人口不足所带老的必然结果。
你以为故意调低了大明的后勤补给成功率,实际上是因为大明本身的劳动力已经不能满足后勤补给需求,所以不得不使用了大量的非公民来进入后勤系统。
这导致后勤被袭击很容易溃散成为必然,因为人家根本跟你并不齐心,何来为你而战,帮你保护后勤物资,这里面有多少人甚至会暗中和游击队联系,暗中出卖大明的情报你应该懂的。
还有就是,为什么越到后期战斗力越下降?战争是要死人的,开战初期战场上都是老兵,那个时候大明自然所向披靡,这跟初期你接连的胜利是一致的。
但是当战争进入消耗模式之后,老兵成为了最容易被消耗的资源,很多士卒上战场之前紧紧完成了六个月的基础训练。
而且因为兵力不足,增兵的年龄限制越来越低,军队中甚至出现了十四岁的童兵和四十岁以上的老头兵。
大明是从一点五亿人口中选着士卒,而奥斯曼和欧罗巴地区则是在四五亿人里面选士卒。
所以战斗力被拉入均等化,那是必然的事情。
还有你在成长,你的敌人也在学习成长,五年之前,燧发枪在欧罗巴那还只是有钱人的玩具和冒险者的高端武器。
但是五年后的今天,绝大多数的欧罗巴国家已经开始走上全面换装燧发枪的道路,而跟大明直接交手的奥斯曼帝国和沙俄甚至已经全面完成了燧发枪换装。
而且欧罗巴人和奥斯曼人已经学会了大明的纸弹技术,大明的装填速度优势和威力优势已经被追平。
就算大明军队换上了后装枪,那也只是射速上的一点进步而已,在威力上几乎没有什么革新。
而且军队始终是人的战斗,人的最佳瞄准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就算枪的射程再远,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当欧罗巴人和奥斯曼人开始普及纸弹之后,大明已经无法跟对方拉开真正的代差。
想要像以前一样以零伤亡或者微弱的伤亡换取胜利,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大明想要打一场这样的战争,那么就要做好至少战死一千万人的准备,这个比例,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你的叔伯兄弟中至少要有两三人战死。
甚至是你的兄弟儿子,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这一战打赢了,那么这些牺牲这些死亡还有意义,如果你带着他们走上战场,结果人死了,战争还打输了,那么他们的死亡将会毫无意义。”
卢象升惭愧的低下头,孙传庭一边思索一半沉吟:“陛下,臣倒是觉得,以煌煌大明天威,自然是要四海宾服。
如果大明能过说动这些国家乖乖的投靠大明取消其帝号,成为大明的藩国,大明为何不能慢慢的使用推恩令等手段来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呢?
毕竟这样的话,大明岂不是能少死很多人,少花很多钱?”
朱慈烺看着他:“如果你要是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当然是最好的,既然内阁有信心做到,那朕就给你十年时间,让你好好的执行这个计划如何?”
孙传庭认真的拱拱手:“虽然知道这很难做到,但是为了天下苍生,臣还是决定尽力一试,谢陛下成全。”
朱慈烺挥挥手:“那行,你去安排就是。”
孙传庭走后,卢象升站在那里也拱手:“那臣也告退。”
朱慈烺摇摇头:“你先不要走,过来坐下,北疆地区始终是一个巨大的漏洞,这一战也给朕敲响了警钟,如果大明不能确保北疆的安全,那么就算中亚进军到欧洲,那么后方依旧是不稳定的。”
卢象升也是低头拱手:“臣也觉得是,但是北疆的极寒天气确实难以克服,地广人稀的环境也难以改变。”
朱慈烺嗯了一声:“如果我们不能改变环境,也不能改变人口,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试改变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