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港口没有想象中繁华,在建设方面确实没有偷工减料,简单的看了一遍之后,朱慈烺继续出发。
这一日朱慈烺来到香河城东的马神庙,朱慈烺突然想起大明马政,所以决定留下,好好的看看自己小改的大明马政到底还有没有效果,大明的马政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在朱慈烺看来,大明马政主要的问题一个是每年要求马户上缴一匹马驹,这个有违马匹的生理特点,几乎达到了马匹生理生产的极限。
要是交不上赔钱,加上后期马政的荒废,很多种马都被官府倒卖,这些马户手里根本无马可养。
他们大多变成圈占牧场的地主豪强家的佃户,除了承担地租之外,还要承担草料钱。
当然福利也是有的,那就是免田税或者徭役,每匹马草料钱每年二两,即使没有马也要交。
所以这已经成为一种税收,不再是为养马服务。
去年搞马球赛的时候,朱慈烺曾经专门了解过马政这一块。
令他最惊讶的是,明明没有马了,每年马政还能收回来四十多万两银子的税收,太仆寺的收入竟然成为了大明税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翻阅资料才知道,太仆寺的收入主要来源有三个,一个是现在还在养马的马户上缴的抵马驹的银子,第二就是这些没有马的马户的草料钱,第三就是那些圈占了大明马场土地的地主豪强的税收。
没错,这些人占地是被朝廷默许的,而大明朝廷也不是食古不化,不懂变通,见马政荒废了,干脆直接把地租了。
制度是在不断的修正,特别是正德年间的刘六刘七响马盗乱之后,大明马政进行了一定的宽松。
原本一年一匹马驹的制度改为两年一匹,缓解了百姓的压力。
那些不适合养马的地方马匹被收回,马户不在养马每年只需要五户合计交二两的草料钱即可。
以至于到了朱慈烺翻看太朴实档案的时候,每年太朴实能获得的马匹数量已经少于五千匹,不要说够用了,就是补充损耗都不够!
朱慈烺对于马政的改革主要是三点:
第一是进一步降低百姓的负担,把按年数定期缴纳改为:每下发的一批种马需要在二年内上缴五匹一岁幼马。
之后该马归马户自己,任其处置。过程中官府除了提供配种外,不再提供任何补贴。多生的可以自己处置,不够的需要赔偿。
马匹一般能活三十到三十五年,正常每三年两只幼崽是正常产量,也就是说二十年的时间马户正常可以繁育出十三匹小马。
朱慈烺只要五匹,也就是说养马二十年能获得八匹马的收益。之后更是还有十年可以自由支配。
一只马能给马户带来持续的收益。
除了马之外,朝廷的官牛也是这么办的,看着百姓像是吃亏了,但是实际上这种借鸡生蛋的机会并不是谁都能碰到的。
第二个改革就是迁马户到辽东、河套和济州岛开辟马场。
选择马户中善于养马的到三地开辟马场,除了饲养种马之外,还担负骑兵马匹的饲养任务。
当然同样官府提供场地,提供种马,这些人要上缴马匹。
辽东和河套就不用说了,一直都是养马产马之地,济州岛这个地方则是大明新占,当年为蒙古的二十四牧场之一,现在归大明所有朱慈烺自然要恢复养马。
这次新设立的县中,济州岛就被设为一县,专职养马和港口转运任务。
第三个改革就是在太仆寺之下建立大明的种马培育、专职兽医、马匹评级制度。
种马培育就不用说了,提高马匹质量,完善培养体系至关重要。
招募专职兽医处理牲畜疾病预防,牲畜常见病诊治,牲畜瘟疫防治还有兽医的培训。
这些虽然民间有自己的一个系统,但是官方的统一管理非常具有指导意义。
马匹评级就是评定马匹的等级,马匹根据速度、耐力、体型、适应性等可以有很多分类。
好马劣马也不能根据太仆寺官员的一句话就定下,而且马匹评级制度的确立对于养马者也具有指导意义。
规范了这三类之后,朱慈烺想看看改革的成效如何。
马神庙一般是养马的马户和太仆寺祭拜马神也就是民间说的三只眼的马王爷。
朱慈烺驻扎在此,谁便选了一个临近的村子,走了一圈,紧紧在村东南角发现一户人家家中养着马匹。
推开门进去,户主连忙出来跪拜,他们早看到朝廷的骑兵路过,也看到不少官兵进到村子。
正担心呢,自家的大门被推开,边上的军士告诉他来的是太子殿下,他才出来跪拜。
朱慈烺坐在一个行军凳上,看着立在一边的汉子:“你是马户?”
那汉子屈伸弯腰:“回太子大人的话,俺是马户,那里是俺养的马!”
朱慈烺点点头:“你这马养了多久?说说今年的马政吧!”
那汉子犹豫的说道:“这马养了有一年了,去年四月去领的,马政?马政说啥?”
朱慈烺见对方不懂就问道:“官府把马给你养,怎么个章程?”
汉子想了想说道:“官府说,二十年交五匹合格的一年幼马这马就归俺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见马户对于新马政知道的跟自己下达的一样。
朱慈烺微微一笑:“当然是真的,官府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说法?”
那汉子想了想说道:“有啊!就是上缴的幼马必须是跟官府指定的种马配出来的,还有有病可以到马神庙这边找大夫看。”
朱慈烺又问道:“你们村有几个养马的?”
那汉子想了想:“有八个唻!”
朱慈烺听到这眼睛就眯了起来,为什么明明有八户养马,自己确只看到一匹马?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朱慈烺站起来:“那走吧,带我去看看其他几个养马户的情况!”
那汉子愣了一下:“哎,好的,太子殿下您等一下啊,我把马牵屋里就跟你去!”
朱慈烺奇怪:“牵屋里?那不是马棚好好的么?”
那汉子不好意思:“这不是怕小偷么,这一匹马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夜里都是在屋里,可不敢放外边。大家都是放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