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筱筱欣慰地握着他的手,二人不再言语。
为叶枫逸伤心,何筱筱也为自己伤心难过,但对已逝的苏爷爷她并无感。
她和苏老爷子一直没有交情,没有打过多少照面,对苏老爷子的认识,简直全从叶枫逸嘴里得来。
尽管叶枫逸每次提起苏老爷子的时候,都充满了感激,但是何筱筱的心中,一直对此有一个问号。
苏爷爷若对叶枫逸真如自己所言,怎忍心看叶枫逸被自己眼皮子底下欺负那么多年?
何筱筱想不通,却从来没有过问过,特别是在当下,更是没有什么适合过问的时候。
“是开还是不开?”
她仔细问叶枫逸。
“多坐会儿!”
叶枫逸伸出手,掐了一下眉心。
他不愿再回苏家这样令自己烦躁不安的环境,却又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苏家。
叶枫逸始终有种异样的心情,这次再次离开苏家,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眷恋。
这时,苏家的大屋里,已是一片繁华。
话题很自然地就到了刚离开的叶枫逸身上。
“啥玩意儿啊!谁呐!有何神奇之处!”
苏谷丰每次说‘什么’时,都会抓着手边的一个东西砸在地上,无论他扔了什么东西,都能看出他内心的愤怒。
“是啊,瞧他一副小人得志之相,恨得整个苏家听之任之!”
叶枫逸离开后,苏伯安立刻积极起来,在一旁一直煽风点火。
“都少说了!叔叔,你要抓紧时间快点向叶枫逸承认自己的错误!”
苏文娟亦知此刻还未劝止,过后便为时已晚,急忙插上一句。
“认错?”苏谷丰的嗓门一下子抬高了八度,“我向他承认了错误!我认了他屁事了!老子比他大几十岁了!就算错了他也活该忍着!”
“表嫂,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您知道您现在的形象与您本人非常不同吗?”
王鸢走到苏文娟面前关切地问,并伸出手拍着苏文娟的后背。
苏文娟排挤出一丝苦笑。
那边苏谷丰仍跳脚骂街,叶枫逸早已离去,亦不知自己骂街之人,此刻倒面朝天。
整个苏家一片嘈杂,苏文娟并没有劝说,此刻她才感到头疼。
“您还需要帮助吗?”她问王鸢。
王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有,但是不管它,姐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是。”
“我......”苏文娟对这里的情况感到不安,“咱们出去谈谈吧。”
“好!”
王鸢同意了。
两人一起溜出后门,顺着巷子一路无语来到苏家旁公园广场。
此刻是人烟稀少之时,大广场上只剩下几只觅食鸽子,还有个冷清算命摊,显得生意并不兴隆。
苏文娟、王鸢原本都走过算命摊,只听那捋白须算命先生忽然张口问:
“两个小姑娘不会算姻缘吧?没准近期就会有桃花运喔!”
这拉客的话,好像每一个真假算命的人都早已烂熟于心了。
平时,苏文娟并没有理会这件事就径直走开了,可这次她神使鬼差似的停了下来,转头望着算命先生。
“姐姐,真的要算计一下吗?”
王鸢见苏文娟来到算命摊子上坐着,顿时大吃一惊。
“就让我看上你桃花.”
算命先生装模作样地捡起风水罗盘,然后交给苏文娟一张纸:“写到这里我要的是资料,也要生辰八字.”
苏文娟看了看他,完全没拿起他递来的钢笔。
“我不计算姻缘。”苏文娟逐字逐句地盯着他说“多算算看未来吧?”
“能啊,怎么不能?”
算命先生坚定地捋了捋胡子。
只是掐了掐脸就变了。
“小姑娘你的未来很糟糕!命中带坎家破人亡。很可能是在接下来的岁月里。”
算命先生真诚而同情地注视着苏文娟。
苏文娟的心都乱了。
“你个穷算命的,别胡说八道了!你不是说你搞不定那点套路?讲的有多么的严重和恐怖,再讲到给钱能改运吗?姐姐,咱们别信他了!全是骗子!甚至套路也常用到!”
王鸢听到后直接骂道。
伸手去抓苏文娟手臂,要拉着苏文娟。
“我不收。”
算命先生并不阻拦,只是冷静地说。
王鸢愣住了。
“命啊,我算了一下是吧,我把它原原本本地讲给大家听。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反正哎,还是一个可怜巴巴的人儿!”
算命先生说完也一直在叹息。
王鸢面色一改。
苏文娟没有说话,咬紧下唇/片刻停留,转头一言不发地离开。
苏家之繁华,再渐次伸展出去。
这使叶枫逸再次忧心如焚。
“开着它!”他告诉何筱筱。
车行至一个闹市区时,叶枫逸要何筱筱将自己安排在路旁,要她回去。
何筱筱没有说话,宽慰几句便乖乖地回到家里。
叶枫逸目送车尾灯淡出视线后才掏出手机打电话告诉孙虎子。
“叶老师怎么了?”
孙虎子接过电话,立刻问。
叶枫逸报完自己的住址后,就直接叫他去接。
“现在呢?我离那边挺远的,开了一个多钟头的车,我那边有好几个朋友接待.”
孙虎子谨慎地解释。
“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否则你们将来都不会用来看我的。”
叶枫逸说罢,便挂断。
40多分钟后,SUV急刹住叶枫逸。
孙虎子汗流浃背地跑下了车,为叶枫逸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叶老师,咱们到哪儿去了?”
不知目的地的孙虎子没有敢冒然出发。
叶枫逸起初并不言语。
坐在副驾驶室里目视前方的他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孙虎子不敢多说,可见叶枫逸面色极坏,预料情绪必然恶劣。
就这样坐了车,整整10分钟都没有吭声。
“事必躬亲,且非成不可.”
突然叶枫逸缓缓地说。
“叶老师你说!我会鼎力相助的!”
孙虎子在表决心方面水平一流。
叶枫逸看了他一眼,眼里红血丝依旧没有消退。
“满苏家完全玩完了!”
他逐字逐句地说着,每句话就像被人挤在牙缝中。
森冻得孙虎子无地自容,打了个冷战。
“不知叶老师说‘玩完’的具体要求如何?”
孙虎子想,他还不如问一问。
就叶枫逸目前怒气值而言,此等事若不处理得令他感到满意,孙虎子认为项上人头恐怕也会不保。
“是玩,家破人亡还是家境贫寒、流离失所...随便啥都行,你们之前做的这些事,你们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叶枫逸死瞪着眼睛。
孙虎子咕咚地咽着口水。
“你放心吧。”
他就这么三言两语。
叶枫逸希望苏家成为怎样的一个人,自己却又再明白不过。
……
万豪的会馆。
VIP包间内,一伙人在K歌喧哗。
正中坐着一位大腹便便、抱着两位衣着暴露、手捧话筒、正兴高采烈地唱歌的店主,一伙人冲进来。
“弄个啥!我所在的地方还敢为天下先.”
老板话还没说完,孙虎子按了会所顶灯一下,立刻将屋里照通。
“闯进来...结果虎子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来吧,我们一起来吧!”
老板变脸就像翻书似的,立刻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弯下腰递给他,他说话的声调也随之改变。
孙虎子根本不接电话。
“自己抽出来,我就会找到你们才算正事儿。”
他口气十分谨慎地说道。
老板马上紧张了起来:“是我业务有问题?要是招惹虎子哥的话,相信这里面肯定会存在误解,你得给我个交代!”
“还没发生什么事,但只要继续和苏家一起工作,就能确保,你们的业务麻烦会很大!”
孙虎子一边说一边对大老板挤眉弄眼。
大老板会意,马上凑到了他跟前,只听见孙虎子附耳悄声告诉他:“苏家得罪人。那个男人要把苏家弄得死去活来,如今谁跟苏家扯上了边,就跟谁倒霉。我们虽称不上哥哥,但您每年都要向我进贡很多东西,我只是专门过来提醒您。”
“感谢虎子哥!”
大老板一叠感激之余,也不禁好奇而疑惑地问:“不知苏家会冒犯谁?”
他与苏家业务来往频繁,失去这等大顾客,或多或少还有点不甘。想要打探一点点信息后,看看能否打擦边球来挽回一点点的损失。
不料孙胖子一语道破天机。
“就是道中无人能惹。”
孙虎子心平气和地这样说。
那个上司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就知道。
“虎哥哥您放心吧!我行我素、我有度,你们都提醒我要达到这个程度,我要立即行动起来,明天要与苏家彻底撇清干系,哪怕吃了亏我也要承认。”
他很坚决。
生意人正是具备了这种判断力与决断力。
总能在一瞬间察觉一条新闻的真实与严重。
盛筵酒吧里。
一富少在吧台旁搭讪一奇怪美女时,突然间被一浑身文身的大男人插进了二人当中。
他不高兴地抬头一看那个大男人,凶狠的目光霎时换成讪笑。
“本来就是虎子哥的手下败将,今天不知到了我这里有事吗?”
富少礼貌地问。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不知自己可能会说出些什么,富少面色大变,丝毫没有在意这位陌生美女,匆匆结清酒账便掉头离去。
“您转达虎子哥的意思吧,我这次回去跟爸爸说,让虎子哥安心吧!”
临走时,他毅然地这样说。
夜幕降临,钟声一次次敲响。
天空呈现鱼肚白之时,苏家的各位业务伙伴们即使不下决心与之绝交,起码都是处于一种持守态度。
苏家不知道。
孙虎子动用了全部的人力,在不到72个小时的时间里,警告到了所有和苏家有合作关系的人,然后一大早,就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叶枫逸。
3天后苏老爷子被安葬了。
叶枫逸一袭黑装现身墓地。
这时墓地里只剩下了他。
由于葬礼不是在这进行。
但在苏家办丧事,叶枫逸丁点儿都不愿意。
当苏家人相继抵达、苏老爷子进入土壤时,叶枫逸却远远伫立、默默地凝视着。
树荫遮蔽着他一身黑衣。
直到闹得苏家人都走后,叶枫逸一个人站到苏老爷子墓碑上。
他长久地盯着墓碑上苏老爷子那黑白相间的脸,良久才弯腰深鞠躬。
转身离去,只字未提。
那天,叶枫逸被关在屋里,谁也不搭理谁。
正当何筱筱渐渐感到有些着急之时,次日清晨,叶枫逸便起来洗漱,显得状态正常,然后走出家门,径直向古玩市场走去。
要不是要淘古董,要淘到好玉还容易。
叶枫逸走遍古玩市场,不久就挑到一块质量极好的玉,拿回家后在流传下来的回忆里寻觅。
他发现一个名是“天枢符”法咒,这应该是护身法咒中的一种入门版本,尽管它只是一种低阶护身法咒而已,但对叶枫逸而言也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
还有一些能够抵抗别的修仙者进攻的强悍法咒似乎虽格外强大,但就叶枫逸目前的功力而言,姑且不论能否修炼出成效,甚至连是否能练到成都都不清楚,叶枫逸不愿意进行毫无意义的努力。
起码当今社会修仙者凤毛麟角,只是入门“天枢符”而已,足以应对大部分突发状况。
选好法咒后,叶枫逸把古玉端端正正地摆在眼前,再用食指按住古玉表面,旋即深深吸出一口气。
在调用一身灵气后,古玉之色,由与手指肌肤相触之处逐渐变化。
洁白润泽的古玉缓缓地呈现出红色蛛网般的图案,接着又开始闪烁。
叶枫逸拧开双眉,双目紧抿。
身边,聚灵阵开始腾起之前蓄存的光环。
而那些气场,仿佛被什么呼唤着,缓缓向古玉汇聚,缕缕隐没。
足足两小时后,这些红彤彤的蛛纹布满古玉,才慢慢消失。
而且玉石在色彩、质地上都有所变化,只是不能说是什么变化。
叶枫逸睁开了眼睛。
“好在聚灵阵前蓄足了灵气,否则,即使将我全部灵气注入到这古玉中,也填不上这符咒可以汲取的灵气之渊。”
他发自肺腑地叹息。
后来只感觉到了一身的劳累,四肢乏力,似乎修炼这一块古玉在精神力上消耗了很多。
叶枫逸差点拖着步子回自己房间里的病床。